今日可是不行,虽然荣国府的老祖宗早早派单大良家的长子领着小子们在码头候着了,可是也晓得宝玉必是要先跟着郡王殿下进宫的,因此也只是吩咐小单管事,见到宝玉到了就传信回来,好叫家里准备起来。
宝玉眼神好,下船之后就看到了远处的小单管事等人,于是叫二更去同那边说一声,自己暂时还不能立时就回去,好叫府里不要干等着自己。
另一厢,皇太孙见到十六叔,也是心下诧异不已:十六叔出京不足三年,如今一见,整个人的气势和从前竟是完全不同,可见出京之后成为一地藩王,手握实权,日常决断多了,自然也就有了派头。
思及此,皇太孙不禁想到自己的父亲,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胆战心惊地困在皇城里……真的就快活么?皇太孙悄悄摇了摇头:不论快活不快活,自来就没有不做万岁还能活命的太子,自己父王现如今除了往上走,还有别的路子么?若干年后,自己也要重复父王如今的路,只是不知道,到时候的,父王会不会……
扯远了。
十六托住了要行礼的皇太孙:“修远呐,不必多礼。这大冷天的,怎么就在外头候着了?京城我熟,哪里就需要带路了!”
水修远顺势放下拱手的拳头,往旁边退了小半步:“修远久不见十六叔,甚是想念,特意和皇爷爷求了差事,来迎您一行的。”
“父皇……他身体可还好?”
“皇爷爷精神瞿烁,十六叔放心。前个儿还把那些个素餐尸位的人给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回头就多吃了一碗饭。”水修远笑眯眯地说。
再接着,后头船上下来的宝玉、柳湘莲等人便来给皇太孙行礼,对方和和气气地说了免礼。
宝玉感觉得到,这个不算姐夫的姐夫眼神在自己身上多逗留了一会儿。
宝玉只是微微低着头。
“那行,咱们走吧,带我家大胖小子去见见他皇爷爷,修远我跟你说,你这个弟弟啊,是……”十六把水修远的胳膊一搭,就开始炫耀自己的儿子。琇書網
快三十的水修远已经是好几个娃的爹了,就听他十六叔说了一路自己那个不满周岁的堂弟小名亮亮的,是如何如何有趣……
十六嘴里每次都说“父皇长命百岁”,可是他也看史书了,细数起来,父皇已经是长寿了,希望这次沈千针进京能够给父皇好好诊诊脉。
…………………………
进了皇宫之后,宝玉带着柳岩、柳湘莲、郝老大等人在偏殿候着,这儿除了柳岩原先就是皇宫的铁甲禁卫军,熟门熟路一些,就连宝玉都只是对答抽水机的时候去过大殿一次,那时候一开始也是在偏殿候着的。
而柳湘莲和郝老大等人也只有在得封的时候在淮安冲着京城的方向磕头谢恩,不要说见到皇帝的面儿了,连皇宫的墙角都没摸到过。一时之间,郝老大和高大高二兄弟局促得很,柳湘莲毕竟是世家子,强撑着的还是像模像样的,要不是端起茶盏的频率稍微高了一些,还真看不出他紧张了。
这,大约就是这个世间原生态的土著才有的,面对帝王之前的紧张激动之情吧?
宝玉回忆自己当初的神情语气,没现大的疏漏,最多也就是不够失态,恩,应当没事。
…………………………
正殿里,老皇帝见了幼子,端是激动不已,又不顾众人阻拦抱了抱孙子——被自己赐名水旭的大胖小子,亮亮。
亮亮正是学说话的时候,一路上郭氏总算记得教亮亮开口喊皇爷爷,现在亮亮也很争气,一口一个呀呀耶耶的,还算是听得出说的是啥。
哄过孙子,老皇帝大手一挥,叫郭氏先去太子妃那里坐坐,提也没提要不要给后宫妃嫔请安的事儿。
十六乐得自己父皇忘记了这回事,要是母后在,自己王妃去给母后请安那是理所当然的,如今么……倒是听说许贵妃抱病已久了呢。十六心里头有一番计较,但是很快就抛之脑后了,什么因为他父皇正满目慈爱地看着他呢。
一个是儿控,一个是爹控,久别重逢,几乎就要把站在一旁的皇太孙给无视了。
好在,皇太孙自己很识趣儿,不多时也告退了。
“小十六,来,到前头来。给父皇好好看看……”老皇帝伸出手对着小儿子招招。
十六看到父皇布满老人斑的手背,顿时一阵心酸,他强忍住眼泪,往前走了几步。
老皇帝见小儿子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四下无人,就一伺候着的心腹平安,也不必顾忌被人瞧见了不好,他一把拉住小儿子,就往前带了几步。
“高了,也瘦了。”
“儿臣没瘦,是结实了。父皇……”您,白更多了。
……
情绪失控了一阵子之后,这一对天家父子总算是克制住了,说起了正事。
“这么说来,这焰火确实在传递军情信息方面有奇效。”老皇帝听十六说了后续几次倭寇登岸几乎都是铩羽而归的,虽然在洪总兵传回的战报上也瞧见了,但是听儿子说起来更加直观,“难怪昨天小十五来哭诉,说他那儿今秋被倭寇重点光顾了。”
十六撇撇嘴:“他要是少吃点少喝点,给沿海百姓搞点副业,也能和我一样,养起百姓保卫家园。”
搞副业这个词,又是从宝玉嘴里听来的,听过一次,十六就活学活用了。
老皇帝笑笑,并不继续说这个:“对了,平安,叫贾瑛、柳岩他们几个进来吧。”
遂,在偏殿候着的十六的班底子,终于蒙陛下召见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荣耀!
众人在得封的时候就学过一回礼节,这一趟进京的路上又温故了一遍——主要是柳湘莲、郝老大、高家兄弟二人需要再学一遍,幸好见真招的时候大家都很争气,没有什么失仪的事儿。
这其中宝玉的品级最高,第一个被老皇帝叫出来问话。
宝玉对老皇帝的印象也就是当初抽水机事件那阵子见过两回,现在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但是也用余光瞧到了龙椅之上的他已经是老态龙钟的样子了,不过精神头还挺好。
面对人间帝王,宝玉不敢分神,只是稍微流转了一下念头,就打起精神应对陛下的问话。
老皇帝问了焰火的事儿,又再次赞许了宝玉机敏巧思,对于他曾经一怒斩杀倭寇这件事——没错,宝玉也被御史参过了,因为‘滥杀’,当然,朝中重臣没有一个出来附和没头脑御史的话的,就连惯来铁骨铮铮的御史李文渊都对此事不吱声。
后来,都不需要贾政和贾珠替远在江苏的宝玉上折子请罪,老皇帝一锤音定:贾瑛杀倭是情势危急,是御敌,不仅无罪,反而有功。
等贾家亲眷去信江苏告诉宝玉这回事儿的时候,京城里这件事一点水花都没有了。
老皇帝今次问起这事儿,又笑言自己当初赐给贾家小子的三石弓真是没有错,果然是将门虎子,勇武过人(贾政:懵逼?)。
问过了宝玉,接下来又是柳岩,柳岩面对皇帝,自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说起那时候殿下一意孤行要在倭寇退走之后摆驾射阳的事儿,十六在一旁冲着柳岩吹胡子瞪眼:你小子,翻旧账啊。
老皇帝转头就看到小儿子作怪的表情,挥了挥手说:“即便柳家小子不说,这事儿朕也知道了,总归你这个脾气,就是一头牛。”
贾瑛和柳家小子,在老皇帝眼里谁更亲近,一目了然。
然后柳湘莲上前的时候,十六还插了一句嘴说他明年要成亲,老皇帝点了点**笑,对一旁伺候的平安说:“小十六从来就是爱往回扒拉好东西的性子,一点亏都不肯吃。回头赏赐下去的时候,给柳彤添一对如意。”
柳湘莲当即就跪下口头谢恩了,他领十六的情:自己父母双亡,家中长辈也是关系冷淡,如今这婚事全靠自己操持,今天有了陛下赐的如意,想必等下回宫回府之后,又是另一番境况了。
至于郝老大和高家兄弟,不过是被问了几句姓名籍贯等等,饶是如此,也叫他们激动不已了。
整一个过程大约一刻钟,在进京觐见陛下的各郡王中已经算是时间久的了,君不见,前些日子闽北郡王来的时候,十五本人也就被老皇帝叫进来一刻钟就被轰走了,闽北郡王府的班底?陛下压根就没见。
出了乾清宫,自有宫人引着宝玉等人出宫,至于十六,要去东宫接老婆孩子,顺便拜见太子殿下。
众人出宫也就要散了,各府的下人都牵着马车候着主子呢,柳岩回的是理国公府,柳湘莲在京中也有宅子,而且近来拾掇得挺好了,宝玉自然是回荣国公府,剩下的郝老大在京没有宅院,三人被宝玉打包走了,因为他前头的院子大。
宫墙外头,众人道别,又约定了回头一起吃酒云云,说要带郝老大三人见识京城风貌,顺便把这三人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没错,这三人至今还是光棍一条。┑( ̄Д ̄)┍
宝玉带着郝老大等人,上了马车。
小单管事笑呵呵地各位爷请安,又说沈千针沈大夫已经先一步去了府里了。这倒是在来京路上就说好的,沈千针觉得住郡王府太拘束,要去宝玉家住着。
宝玉无奈地想着,不过刚好将郝老大三人和沈千针茯苓安排在一个客院里,郝老大的腿脚冬天多泡泡汤药总是有好处的。
惦记着客院安排事宜的宝玉并不知道,此刻他也被别人惦记着。
话,从十六去东宫说起。
十六到东宫的时候,郭氏坐着和太子妃嫂嫂聊天呢,三年不见,太子妃嫂嫂倒是憔悴了许多,虽然因为有些事情,十六与太子的关系远了,但是太子妃嫂嫂自小就对十六多加关照,原先皇后娘娘身子骨多有不好,太子妃无疑是尽责地做到了长嫂如母这一点的。包括后来皇帝和皇后替十六择选伴读,也选了曹家的小子,这就是给太子妃和曹家的脸面——更深层次说也是给当时东宫的脸面。
“太子妃嫂嫂怎么气色不太好?可是操心的事儿太多了?要我说,您啊,都是做阿奶的人了,很是应该享福的。”十六进门就叨叨叨了。
把郭氏听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太子妃嫂嫂为何憔悴,自己出嫁之前都听说了,东宫太子偏爱秦侧妃……嘁,男人!
太子妃温婉如玉,笑笑说:“不过是前些日子贪凉,吹了风,如今还没缓过来。哪里就有你说的这么严重了。去去去,我又不会吃了你媳妇儿,先吃点柑橘,是淮南那边进上来的,你皇兄一早去了礼部,瞧着天色,也快回来了,待会儿啊,就在这儿吃饭罢。”
果然不多时,太子就回来了,于是爷们就去书房谈正事了。
“小十六长大了。”太子上下打量了幼弟一眼,这出去三年的变化连皇太孙都能看出了,何况是阅历更丰富的太子:
虽然也是温和亲昵的语气,但是十六就是从太子的话语里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若是从前,他大约就乐呵呵、傻乎乎地应下而不知其深意吧?
太子见十六只是笑着任自己打量,于是顿了顿,又说了些兄弟情深的话,终于开口说了正事儿:“十六,你手上那个叫贾瑛的,很有几分机灵劲儿,皇兄身边缺这样一个人,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割爱?”
十六早在太子灌**汤、动之以情的时候就开始警惕了,用宝玉的话说,无事献殷勤,指定是憋了个大招!
是可忍孰不可忍给跪,求用对我……
“皇兄也知道,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得用的人,很多事情都离不开他,这……”十六慢吞吞地说。
“我这里倒是有个人可以引荐给你,原先金陵的府尹,贾化,贾时飞,他蒙小人诬陷被罢了官。要说起来,是正统进士出身,年龄也有、阅历也有、人脉也有,在江苏经营多年,却是要比贾瑛那样的黄口小儿要牢靠多了。”太子摸着胡须说。
“既然这贾雨村入了皇兄的眼,那么嘴上无毛的黄口小儿还是我继续用着吧,毕竟换生不如用熟么。”十六心里头一阵冒火:这贾雨村,钻营到宝玉和甄士隐那里自己具是知晓的,可是不知道对方竟然还和东宫搭上了路子,可见这后半年他离开江苏,就是直奔京城而来了;还有皇兄,越连样子都不愿意做了,明明很想招揽宝玉(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还要摆出不屑于用的样子,连最基本的礼贤下士都忘了么?居然还叫宝玉黄口小儿!过分!
一番扯皮之后,太子面色也不好了,十六更是喷了一口鼻息,然后一旁做布景板的水修远连忙出来打圆场,但是气氛僵硬了就是僵了,要怎么暖起来?
叫十六割爱把宝玉让给东宫是万万不能够的,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遂后来太子妃嫂嫂再挽留十六和郭氏吃了饭再走,十六也没坐住。
太子妃身边的心腹宫人悄悄报来,吴郡王殿下走了之后,太子殿下在书房对着皇太孙了好大一通脾气,然后去了秦侧妃那里。
太子妃木着脸说:“本宫知道了,今儿的刀鱼很好,给太孙送去。再送些莲心茶,冬日里炭盆用得多,没得干燥上火。”
“是。”
…………………………
十六气冲冲地走在前头,郭氏看着不紧不慢,但是脚步一点也不落后,一直保持在十六身后一步的距离,眼见就要出东宫了,郭氏嘴巴没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殿下是要您才回来就和东宫闹不和的消息明天传遍全京城么?”
顿了顿脚步的十六叹气一声,伸手揉了揉脸,揉出一副欢喜的样子,然后才出了东宫大门,乘马车回京中的郡王府。
自然有先到的下人早早打扫过了,初一带着其余人在归置江苏带来的物件。
十六和郭氏回来得突然,灶上也没做大菜,郭氏随意地说:“弄点面条,来点汤,对付一下就行了。给殿下上点莲子心茶,败火。”
“嚯,这就叫对付一下?”高二自以为小声地问高大,“哥,这一顿饭得费多少功夫呀?”
宝玉知道这几人都是不喜欢丫鬟伺候吃饭的,又因为毕竟全部都是青壮年,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客院子里具是婆子和小厮听差。
高大瞪了弟弟一眼:别啰嗦,吃你的,没看到神医都皱眉了么?咱们老大还得靠神医配泡脚水呢!不能惹人厌了!
高二悻悻地闭嘴吃饭了。
…………………………
宝玉回府之后,换了衣裳,直奔到老祖宗院子里。
林家表妹在见到自己进门之后居然到屏风后头回避起来了,然后宝玉才反应过来:对吼,我和林家表妹定亲了吼?
贾母一见金童玉女的外孙女和外孙,就满心欢喜,终究这件婚事定了,也算是了了她一桩心事,此时看到黛玉避嫌躲开,忍着笑冲着宝玉使眼色。
宝玉也很懵啊,老祖宗这是啥意思?按照规矩,订了亲的男女是不能够碰面的啊,和原先小时后单纯的表哥表妹关系不同的哇。
探春笑嘻嘻地说:“每年二哥哥都给咱们带好玩的,可不知道今年有什么不同?”
宝玉拍了拍额头:自然有不同的,送妹妹和送未婚妻的东西肯定有不同么。虽然前两辈子加起来,就谈过一次失败的恋爱,就被人家谋财害命了。但是也晓得,女人对精巧的东西都没有抵抗力(没错,他就是卖各种东西赚女人小孩老人钱),故而今年置办礼物,又是嘱咐一更挑得更仔细些。
不过在此,他也没有纵容探春调笑自己的意思,抬眼就笑笑:“我听说太太今年总是带三妹妹出去赴宴?”
探春面色一红,嘟哝一句:“这就开始护上了,老祖宗您看!”
贾母乐得哈哈笑。
总归宝玉年纪大了,在后宅呆久了不好,稍稍坐了坐就离开了。到了王氏那里,宝玉是老调重弹地听了她各色絮叨,以及吞吞吐吐地表示对亲事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宝玉连忙打住了王氏的话头:“太太要是真的疼我,这话就再不要提了。”
王氏噎了一下:小喜鹊尾巴长!
又听得宝玉轻声慢语地说:“太太是不满意林妹妹哪里呢?”
“丧母、体弱……”王氏弱弱地说。
“可是林妹妹也算是老祖宗教养长大的,您看她这么多年,还不放心她的品性?”
宝玉模糊焦点很厉害,王氏从来都没质疑过黛玉的品性,就算因为旧事对黛玉亲昵不起来,也不得不承认,她的教养气度是极好的。
“再说体弱,太太哟,林妹妹来咱们府这么多年,可叫过一次冯大夫没有?”
王氏回神想了想:还真是,一次都没有!到底谁说的黛玉体弱的?
才请给老祖宗请安完毕、糊弄王氏完毕的宝玉怀着奇异的心情回到自己院子——贾政这个便宜爹还在工部没回来。
纠结了没一会儿,毕竟宝玉心宽,年纪到了成亲是人伦大事,与其盲婚哑嫁找个完全不知道脾性的妻子,黛玉这样的人选真的是无可挑剔了——就是有一点吃嫩草的感觉啊。
因为不论定哪家的姑娘,都是吃嫩草。于是宝玉抛开杂念,开始办正事。
东边前院的门子又收了一堆的帖子,有约宝二爷吃酒的、也有想要登门拜访的,熟悉的、陌生的,但凡能扯上关系的都来了。这些,由一更整理,分类之后再交到宝玉手里。
宝玉粗粗一看:还真是每年都少不了北静王的帖子,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执着个啥?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老皇帝今次问起这事儿,又笑言自己当初赐给贾家小子的三石弓真是没有错,果然是将门虎子,勇武过人。
贾政兴奋搓手:嘿嘿嘿,陛下夸我们荣国府的门第!
贾代善敲头一击:逆子,陛下夸的是你爷爷和你老爷我,和你没关系!
傍晚去美容院做个脸,本周她们搞活动,有免费项目体验,今天是肩颈。我除了例假,每周都要做肩颈,因为肩颈很糟糕。
噗哈哈,绝对没诉苦,我很享受按摩的快/感,昨天被吐槽我老是诉苦,哈哈哈,港真我很乐观的人,除了有点愁房子的问题,平日吃吃喝喝,一份五块钱臭豆腐一杯八块钱奶茶就够我高兴很久了。说起来,晚上就去吃吧。
一整个上午陪小土豪订货,搞定十万的单子,完美了,下午见缝插针码字。
淮安子酒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o17-o3-31oo:24:56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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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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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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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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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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