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领着乡亲们推着满满几车咸鸭蛋的三牛就被拦下来了。

  没错,因为宝玉眼神好,认出他来了。

  毕竟几年过去,少年的变化大,而成人的变化小,三牛和大牛的脸又同复制黏贴差不多,宝玉当初坐着大牛的车好一大半个白天呢,将对方的长相记得牢牢的。

  同三牛一起送咸鸭蛋的村民还以为三牛犯了什么事儿了,紧张地上前解释呢。

  再接着么,眼前带着一小队侍卫过来的小哥笑眯眯地说:“这位是三牛大哥吧?您忘了?七年前在宝应县城,咱们还一起吃过一顿饭呢。我们家爷姓贾,行二。”

  笑脸小哥正是一更,他得了宝玉的吩咐来拦人的。

  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三牛哪里还会想不起来?毕竟这短短三十来年的人生里,和富家少爷有纠葛的,就那么一回了,于是他恍然大悟:“原来竟是宝二爷么?”

  “正是,我家二爷如今是吴郡王府的长史,今日郡王殿下要巡视附近乡里,忽然想起故人,便是要往你家去呢。”

  “郡王殿下要去我家?”七年前的小包子脸男童如今成了官老爷,还是咱们当地吴郡王的长史,那是多么凑巧的事儿啊!

  一更笑笑说:“更凑巧的事儿还有呢,郡王殿下,你们也见过。”

  吓?!

  三牛好险咬到自己的舌头:我居然见过郡王殿下他老人家?

  于是懵里懵懂的三牛就在乡亲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中以梦游的姿态穿过麻绳拦起来的封锁线,到了郡王马车附近。

  宝玉早在瞧见了三牛的时候就和十六汇报过了,叫一更去带人过来自然也是得了十六准许的,如今一行人过来自然有些声响,十六掀开马车的帘子:“三牛叔,好久不见。”

  三牛在光光是看到四匹高头大马、马车周围铁甲锃亮的侍卫、侍卫腰间红木镶青铜的刀鞘之时,膝盖就没由来地一软,幸好一更小哥在他身后扶了一把。

  现在眼见王爷老人家掀开帘子同自己讲话,三牛激动得直哆嗦:……哎?王爷不是应该是老人家么?哎?

  三牛的嘴巴微微张着,还想伸手去揉揉眼睛,完全不似当年在宝应县城里头,是三位兄弟里最聪明机灵的那一个了。

  眼见对方神游天外,十六于是又说了一声:“三牛叔,近来可好?”好么,指望十六文绉绉地说什么别来无恙也是没可能的,所幸,简简单单的问话反而叫三牛反应过来了,连连点头说:“好,可好了。草民拜见王爷……”

  “不必多礼。”十六一个眼色,宝玉纵身下马托住了三牛。

  三牛定睛一看:也是熟人,就是当年的奶娃娃宝二爷。这可真是怎么说的?戏文里唱的那样了——‘有缘千里来相会’!

  当然,三牛也不敢和王爷、贾大人攀有缘,不过心头的兴奋是怎么也克制不住的了。

  前行的队伍因为这一件意外之喜耽搁了一小会儿,周围的百姓虽然听不清里头在说什么,但是看那庄稼汉子的神色就猜到了,大约是从前有一出‘王爷微服私访,与百姓一见如故’等等的情节——此地经济条件好,老是有戏班子来摆台子唱戏的,戏文听得多了,自然百姓的想象力就丰富了。

  三牛兴奋之下也没忘了给一旁等着自己的乡亲们报个信儿,说今儿便不去码头了。

  众乡亲七嘴八舌地说:“行,你放心,回头多少数,咱们都给你记清楚。””王爷找你,这可是天大的要紧事,你的咸鸭蛋就不用操心了。”……

  三牛憨笑着谢过众乡亲,然后随着一更上了一匹马——我滴个乖乖,这可是他第一次骑马。

  坐在上面,顿时觉得自己突然就高了这么多,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别提有多艳羡了。不过三牛还是有些小忐忑:“一更小兄弟,要么我还是下来走吧?”人家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毕竟,这一更小哥是贾大人的小厮,如今给自己牵马,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呀?

  一更想起当初宝二爷和武师傅一起漂了一夜,回府之后武师傅在府里蹭蹭上升的地位,心下也暗暗可惜过,当初和宝二爷共患难的怎么不是自己呢?然后很快又从白日梦里清醒过来,当初自己连游水都不会,要是真的是自己同宝二爷一道的,要么就是拖累了二爷,要么就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可见很多机遇是可遇不可求的,就好比眼前的庄稼汉子,因为当初他爹他哥哥对郡王殿下和宝二爷释放过善意,现在就有善报了。

  “大叔你就安心坐着,我也就是跑腿的小厮,给您牵马是我们爷吩咐的事体,要是没做好,我们爷回头得罚我了。”一更一本正经地说。

  三牛自然是没有把挨罚之类的话当真的,回过神来、智商重新在线的他看得真真儿的,这个叫一更的小哥在贾大人面前乃至吴郡王面前都有些体面,如今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叫自己坐得心安理得一些罢了。

  路程便在三牛坐如针毡的过程中走尽了,眼见着前头的路越来越眼熟,再往前,自家的烟囱都能看见了,路边用着好奇的眼神打量自己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毕竟都是一个村的,谁不认识谁啊。

  村民也奇怪呢:三牛不是一大早出去送咸鸭蛋了,怎么不到午时就回来了?还骑着高头大马回来的?

  有那机灵的小子,早早瞧见了,就去老里正家里报个信,好叫人家有准备,顺便打听老里正家里是有什么达官显贵的亲戚——这小子跑的太急,又不认识旗子上的字,还不晓得这是吴郡王的仪仗。

  老里正家里,大牛、二牛都带着半大小子们去田里了,老里正前些天逞强要下地,结果扭伤了腰,恰好在家里休息,听到小子报信,也是摸不着头脑,饶是这样,他也咳嗽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报信的小子比十六等人早了一脚,等三牛领着郡王殿下、贾大人、柳大人已经侍卫若干进了来到自家大门前,他老子已经拄着拐杖在张望了。

  老里正年纪大了,眼睛可没花,本来和十六等人不过是一面之缘,便是这么一时善心,给自己家乃至高邮一地养鸭子的人家找了一条改善生活、家致富的好路子,路过高邮的贵人能有多少?路过高邮的落难贵人能有多少?

  故而,虽然十六和宝玉长大了,但是老里正一下子就确认了眼前的人,他可不瞎,这么近了,哪能没看清楚仪仗打出的旗子,既是识字,也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当年有些拘谨倨傲开口求助都生硬的少年,居然成了今天的吴郡王。当年眉清目秀,年幼老成的男童子,今日却是正五品的贾大人了。

  老里正欲行礼。但是刚才十六连三牛的礼都没有受,现在更不可能受老里正一拜了,这一回,是他亲自扶住老人家的。

  总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忒多了,虽然这十里八乡的人老里正都能叫得出名字、说得出来历,但是难保没人乘乱摸鱼,于是老人家把殿下等人迎进屋子,关上大门隔绝了外头乡亲好奇热切的眼神。

  柳岩安排好了周围的的岗哨与巡逻之人,然后吩咐守门的见到和三牛长相差不多的中年汉子到来要记得及时禀报——没错,大牛二牛和他们家的半大小子们都还在田里呢,不过想必也快回来了。

  屋里,十六温和地与老里正唠家常,不得不说,小伙子进步还是很大的,知道问问去年田里的收成、最近咸鸭蛋的价格变动、老人家身体怎么样、家里现在人口几何之类的接地气问题。

  宝玉很欣慰,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没办法想象石榴和别人吟诗作对掉书袋的样子?偷笑。

  老里正除了一开始有些紧张激动,后来很快就调整过来了,很好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然后一番交谈,觉得吴郡王此人是真的平易近人而非表面功夫,如此一想,他觉得去年那十里坡案和盐田法都是由吴郡王主导的乃是确凿了(而非别人捉刀),有这样的藩王,对于江苏一省来说,是幸事。

  不多时,大牛二牛兄弟回来了,他们是被自己的乡亲吓回来的。

  民惧官,更惧权贵,两兄弟外带他们自己的孩子,一共五人,连锄头都丢在地里,飞奔回来。

  好么,没错,咱们家确实是被官差包围了,可是站在官差中间呆傻笑的那不是自己亲弟弟/叔叔?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大难临头被问罪的样子啊?

  等通过了层层守卫,三牛小声给俩哥哥说了经过。

  说完之后,用一种‘真是傻人有傻福’的眼神看着他大哥。

  大牛挠了挠脑袋。

  “快去洗把脸换身衣服,据说邋里邋遢见王爷也会被治罪呢。”三牛赶着两个懵逼脸的哥哥去洗漱,又把三个大侄子轰到他老娘那边去,嘱咐他们不要乱走,就在屋子里呆着,以免冲撞了郡王殿下。

  等到大牛二牛洗白白之后——用的是香皂哦,众人又是一番见礼和寒暄。

  这一日的午饭是在老里正家里吃的,做饭的是老里正婆娘和她的儿媳妇,当然,传菜中途初一不着痕迹验了毒这件事就不必让老里正的家人知道了。毕竟规矩不可废,小心使得万年船。

  吃完原汁原味的农家菜,十六又喝了农家自己炒的粗茶沫子,很苦,但是回甘。

  “您觉得此地百姓如今的生活还好么?”

  老里正点点头:“比从前好多了,好歹有奔头。”

  ↑↑↑以上,便是:

  然后十六有见了见老里正的全家人,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老里正一开始还不要收,最后当然是辞却不了十六和宝玉的好意。

  吴郡王走后,老里正家一时间倒是成为了高邮的传奇、即便是县令见到老里正也礼让三分了,还有往日呼呼喝喝的衙役也都对老里正管着的乡民客气了些,总之,十六来了小半天,走了之后好几年余威犹在,在此暂且不说。

  …………………………

  转完了新增的二千户,一州三县,回程便是从南往北走,先过大丰。

  如今的大丰成了盐田法的学习观摩基地,往来都是人——还都是达官贵人,皆是来学盐田法的。

  如今负责这一块的还是柳湘莲和郝老大,一个是对外的接待,一个是对内的讲解,基本上的事儿都能处理好。

  他俩早早就得了殿下要来的消息,里里外外都准备好了。

  时隔一年,十六再来大丰盐场,这里和去年相比,变化不是一般地大,原先堆成山的薪火仓都不见了,取而代之地是一大片开阔的滩涂;穿着统一制式衣裳的盐工和去年比起来,结实了不少,虽然也因为由室内煮盐变成室外晒盐而黑了不少;堆盐的仓库又重新修建了一个更大的,若不是因为人手有限,大丰盐场月产出的盐恐怕还不止翻了一翻这么简单。

  盐工们身材壮硕结实了,是因为十六拨来的款子切切实实用在了他们身上——原先在十里坡吃尽苦头的郝老大根本不可能贪墨同样辛苦劳作的盐工的口粮;统一制式的衣裳则是宝玉出的主意,大约就是另一种形式的集体文人关怀了,也是工作服的雏形。

  当初宝玉提这个建议的时候,柳湘莲和郝老大还都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一身衣服么?劳作的时候穿自己最破最旧的衣服已是人人都明白的道理。主人家下来的全新的衣裳,谁舍得拿来干活的时候穿?

  但是十六信任宝玉,是无条件的信任,何况大丰盐场统共不到一百个人,一人两身可以替换的细麻布衣裳也用不了几个钱。准了!

  然后,强制执行穿工作服之后,柳湘莲和郝老大现,盐场的盐工变了,具体是哪里变了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精神头不一样了。

  尤其是年后,一批又一批别的盐场的管事带着一些盐工的头头来参观大丰盐场,穿着一水儿酱色衣裳的盐场盐工在来人的注视下,不由地挺了挺胸膛——虽然只是微微地挺直,但是也是站直喽的一个好开端。

  十六给大丰盐场的待遇并没有很出格,无非就是不克扣、轮班倒、有年节礼……哦,放统一的‘工作服’。

  仅仅是这些,就足以让别的盐场的人艳羡不已。

  故而,今年三月,吴郡王再次到大丰,受到了盐场人由衷的欢迎。

  这样的欢迎叫十六觉得醉醺醺的,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内心也是鼓胀胀的,说不出地满足。

  …………………………

  然后便是射阳县。

  射阳县和去年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虽然去年的江苏射阳县出名得比大丰县要早,但是一则是恶名,一则是美名,完全没有可比性。

  如果说大丰县大丰盐场的繁荣给十六带来无比的欢欣喜悦,那么射阳丝毫无改变的贫穷叫十六又从飘然的状态落到了地上。

  杨县令看到吴郡王,堆着满脸的笑来迎接,又是添茶倒水、又是鞍前马后的,只差没在脸上写着“有所求”。

  石榴不是没看懂,而是还有些拿不定。

  拿不定射阳应该展些什么。

  小伙伴一筹莫展了,宝玉自然要为他排忧解难,而且这时候提的一点什么建议也是比不上盐田法来的震撼了,倒是不必顾忌其他。

  “殿下,我觉得,既然洪泽县能在洪泽湖养菱角、芡实,那么射阳县的人能不能在海里养昆布、蛤蜊呢?或者说更进一步养殖海参、珍珠呢?”而这些海水养殖的资料,宝玉都有,即便不能直接拿出来,也可以在养殖户们要走弯路的时候尽量规避。

  昆布既可以当食材也可以入药,蛤蜊同样如是,两种东西其实在沿海都便宜,内6的价钱也卖不高,但是买得人还挺多,也就是虽然价格低廉,但是一旦做起市场来,薄利多销,同高邮咸鸭蛋一样,所产生的的效益不可小觑。

  然后海参、珍珠的价值就不必说了,即便是宝玉原先所在的现代社会,这两样东西的价格都卖得很可以,如果能够人工养殖……

  十六的眼睛蹭地一下就亮起来了:如果能够成功养殖,那么不仅是射阳一地,还有海州、滨海、响水等等沿海之处,都多了一条家致富的好路子。再往远了说,海珠如果是能养殖的,那么淡水珍珠呢?可别忘了如今大半个洪泽湖、一整个的白马湖以及一整个的高邮湖都是自己的!

  十六也没有那么高的觉悟纯然地大公无私以建设小康社会为己任啦,本质上来说,他的想法就是“封地是我的,食邑是我的,既然是我的,那就得争气”……咳咳,大致就是这样的心路历程,促进了他想要带领大家家致富。毕竟自己的北边就是老七的地盘呢,不能被比下去。

  这个海水养殖的想法便被记下了,再沿路北上,其余地方都还好,独独海州,如果说射阳去年是恶名远扬,那么十六在海州就是凶名远播了,毕竟海州城内五成官绅被清洗,不得不说是一件伤元气而血腥的事情了。

  这样的后遗症体现在上层官绅之中比较大,于底层的民众其实没什么干系。

  但是一座城的繁荣,官绅起到很大的作用。

  现在这一群有些是未尝心里没有憋着一口气的,毕竟海州就这么大,家族之间联姻的关系网是理也理不清;当然,还有一些家族则是趁那些牵涉十里坡私盐案的家族倒下的时机扩张崛起了,这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起来。

  十六本次来海州之前,也和宝玉商量过这个问题,两人一致觉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诱之以利,不愁没有海州的当地望族来效忠。

  诱之以利,自然是……

  “听说了吗?吴郡王向陛下特批了一批盐引……”

  “听说了,这事儿靠谱不?”

  “怎么不靠谱?盐田法一出来,十六皇子立马就从苏北郡王被擢升为吴郡王了,现在再讨要一些盐引,不仅是陛下有理由名正言顺地封赏殿下了,就连六部里头的户部尚书都点头同意了,更何况三司的人现在还在大丰呢……”

  “那你说,这盐田法推广开之后,盐的产量上来了,价格呢?”

  “价格的事儿你操心的?价格那是朝廷定的。我跟你说,就算是降价了,你想想,这吃盐的人有多少?谁这一辈子都是不能三天不吃盐了吧?傻!就算盐价降了,买的人更多了,不还是一样有赚头?”

  “你倒是研究得透彻啊,莫非?”

  “哎,我也就是空唠唠。这样的好事,肯定是轮不到我的。”

  “那也未必,现在城里多少人家还在观望呢,咱们要是得一个前脚,说不定就……而且我也听说了,许是咱们这儿也要建盐场?”说到后来,另一人也忍不住显摆起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了。

  “……嘘,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

  没错,十六虽然人没回京,但是有折子递上去,确实是为了增开盐场、增盐引一事——理由也是很充分的,盐田法适用地区更广泛,大好滩涂不要浪费了;大丰盐长的产量上来了,盐引也要多一些才行。

  老皇帝以为小儿子是终于想要弄点钱花了——先前太抠搜,府邸建德多寒酸,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听到幼子变相要钱了,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增盐引赚钱是开源,比盘剥百姓要强多了,也比一味节流要聪明多了。再说么,增开盐场,朝廷也受益。

  大丰盐场要增盐引,吴郡王有意多关照食邑下的商人一事传出去之后,是络绎不绝地有人来递名帖给落脚海州府衙后院的十六;更有因为知道一时不得见的,便想方设法来与吴郡王身边的人搭话。琇書蛧

  因为柳岩负责的是王爷的安危,倒是不好轻易接近,免得落下口舌。但是贾瑛贾大人就不同了,他本就是王府长史,处理一应对外事务的。专业对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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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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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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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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