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
少年依旧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嘴角微微轻扯,明显的不想多说话。
老福有一瞬间的喉咙微涩,刚才还跟他谈笑风生的少年,为什么一下车就感觉变了个人,陌生得很。
傅佳佳委屈极了,漂亮的眼眶几滴晶莹的泪在闪烁,欲言又止:“哥……”
傅星禾单手提着单肩包,纤细修长的腿在地上抵了抵,眼神淡漠。
“麻烦别碰我,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沾到身上怪让人误会的。”
少年调侃的语气说着流氓的话,身体跨着远离。
仿佛触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特别不喜欢过于浓烈的玫瑰花香水味,因为鼻子会过敏。
傅星禾上身是一件格子薄外套,看上去是市场十几块钱淘来的那种,格子衫没扣,懒懒散散的挂着。m.χIùmЬ.CǒM
把外界传言中的少年嚣张又痞的气质凸显的更明显。
傅佳佳脸色白了又白,忍了又忍,但触及到傅夫人的目光,及尽全力保持优雅。
少年站在那里,修长略显单薄的身姿散漫又慵懒,目光透过倒射玻璃,隐隐约约的人影,她笑:“原来是有贵客啊。”
要不怎么突然派老福去接她呢,生怕她拒绝似的。
说话是看向门口处的傅家大房夫妇。
她是这样称呼他们的,陌生得很。
随后淡淡的移开目光,丝毫没有打算进去的态度。
“既然有贵客,我就不打扰了。”
少年抬步就往外大型绿化带宽路走。
那是大院的方向。
这次回来本就没打算回傅家的公寓。
傅家大房公寓是买在大院附近的郊区里,从这里到大院门口,走路需要二十分钟。
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是老福得令把她接到这,她没拒绝的原因之一。
傅振华眼神一沉,笑容几分挂不住。
旁边,傅夫人脸上本来就不怎么自然的笑容,此时更是僵了僵,她受意后,手指忍不住微曲,不动声色的吸了口气,依旧优雅的笑容:“星禾,你回来了,吃饭没?赶紧进里吧,你太忙了,咱们一家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赶紧过来。”
她招手,少年看着她。
傅星禾没动,“不用了,我吃饱了,要回家休息了。”
家,指的是哪里?
他们心知肚明。
说完,抬起修长的腿就抬起往外走。
傅夫人一气,刚想训诉,余光一扫,就看到里面的人逐渐往外的身影,心嗓子一提:“傅星禾……”
傅振华商场气势一提:“怎么,翅膀硬了,这就不是你的家了,去哪?回来人都不懂礼貌问候了吗?”
傅星禾脚步一顿,目光直视着男人,对上男人的眉眼处,气势丝毫不显弱。
站过几年军姿的少年,再痞,本身的气质还在。
她嘴角上扬,扯出一个又淡又嚣张的笑:“傅先生,你这套,确定对我还有用。”
她对他从来不是惧怕,只是应有尊重,曾经,是后辈对长辈的尊重。
现在,他们连基本的谈话都显得多余与别扭!
她与他,除了那一层比水浓的血缘,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呵,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真可悲……
这是别人这样在背后说的。
傅星禾从来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真的,她一点不伤感。
她很冷血。
别人这样评价她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没有得到过谈什么失去后的痛苦。
她完全不懂,她想,她也许不需要懂。
平常,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想很多事情,关于梦,关于未来,关于工作,关于……辰辰。
唯独没想过家人,除了关于老爷子的。
因为,她不懂怎么去回忆那些糟糕的记忆。
傅星禾:“话说,我之前的卧室不是早就改成衣帽间了么?我留着,哪还有地方住呀?”
少年语气真假难辨的调侃道。
事实上,拒绝的话语很明显。
她完全不想跟他演戏,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了,里面的人,十有八九是找她的!
而那个人,还挺“贵”的。
傅振华脸上一阵好黑一阵白:“你……”
傅星禾礼貌起来:“真的非常抱歉了,傅先生傅夫人,我今天没空,改日再聚,里面的贵客,抱歉了,在别人家谈事情,不会合适。”
少年嚣张至极的对着里面的人喊了句。
少年话一出,四周一片安静。
傅夫人没想到一两个月没见,这人愈发跋扈了:“你……傅星禾你成什么样,眼里还有没有我们!”
一家人说改日再聚,真的是陌生的不能在陌生的客套话了。
少年站定,转身,直直的看着他们:“没有。”
探进侧包袋的指尖,缓缓摩擦着什么,只有她知道。
里面是血缘化验单。
她跟她二叔的!
“我走了。”
少年语气突然低了半分,不明显,但停车回来的老福感受到了。
他看着少年。
傅星禾不带一丝情绪的转身。
就很奇怪,明明确定了的事情,有些恍惚又有些无措。
之前,期待的东西,没了期待。
反正就那样吧。
有些事情,真的是靠缘分的,她就很可能是从受精卵开始就跑已经错路的怪小孩罢了。
佣人不敢看主人家的戏,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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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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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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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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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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