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鱼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好像也不需要什么言语在陈述,事情就是很自然的发生了。
从沙发背到墙壁,再到卧室里柔软的床铺,丝质的衣裳散|乱一地,急|促的呼吸声在僻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她伸手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个方盒子,脸被热气熏得通红。
男人从她脖颈处抬头,见状勾唇轻笑一声,逗她:“早准备了?”
她闷着声解释:“不是,在超市买东西送的。”
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激起了一小片的颤栗,顾渊低头凑近她耳畔,边亲边哑着声说:“不用。”
宋池鱼:“嗯?”
像是难言,他脑袋依旧窝在她脖颈,许久才低声开口:“我结扎了。”
眼眸闪了闪,她继续问:“什么时候?”
“病情稳定之后。”顾渊低声说:“顾盼是我这辈子逃不掉的责任,你也是,我不可能再让你去承担风险。”
暮色渐沉,宋池鱼敛下眼皮。
“你不知道。”所以没必要完全扛在自己身上。
“可责任依旧是我造成的,年年。”
他低声说,也不辩解。
双手攀上他的后|背,宋池鱼抬眸看着眼前深陷在情|欲里的男人,床头昏黄的光影映着他的脸颊。
“等这边剩下的忙完了,月底我们一起回国吧。”
顾渊眼神微滞,半晌点点头:“好。”
薄唇贴近,相差的体|型却严丝合缝在一起,热气在屋内跳舞,床面起起伏伏,像是海面上轻缓的波浪。
她被他带着一起陷入深海。
直到清晨的第一抹阳光到来。
宋池鱼睡过头了。
飞快地从床上起身,她划着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着上面空荡荡的页面有些怔愣。
踩着拖鞋急忙走进书房,男人正在书桌后办公,抬头看见她迷糊的神色愣了一瞬,然后便走到她面前笑着问:“怎么不换衣服就出来了,外面还是有点冷的。”
她抬眸瞪他:“你早上是不是碰我手机了?”
顾渊轻松点头,手指像是找到乐趣一般拨弄着她柔顺的发丝:“嗯,你助理问今天还开晨会吗?”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你在睡觉。”
他淡淡答,目光在触及女人脖颈处的红色的痕迹时动了动,眼神里慢慢涌出了暗色。
不过很快就被宋池鱼给打消了。
她怒目瞪他:“你就不会换个说辞吗?这样搞得我跟戏诸侯的昏君一样。”
树立起来的女总裁的威信瞬间崩塌了。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哪有问题。
顾渊闻言浅笑,低头凑近她耳畔,呼吸吞吐,热气环在她耳垂。
“历史上戏诸侯可有数次。”
他轻轻笑。
“你还想再来?”
黑眸认真又带着藏不住的压抑,宋池鱼和他对视一眼,身子顿时一颤,扭头就往屋外走。
好久之后才传来她低声的一句闷哼:“……死了这条心吧。”
-
回国在月底。
因为提前给宋澜发了短信,所以顾盼也跟着到了机场,隔着老远一见到她就直接飞奔扑了过来。
甜甜的叫了一句妈妈后才终于注意到她身后的男人。
顾渊垂眸睨她一眼,带着笑意的眼神里满是得意,像是在炫耀。
顾盼却是懒得理他,赌气一般地瞪他一眼就立刻回过头,继续黏着宋池鱼说小话。
回了公寓正好是中午。
顾盼少有黏她黏的那么紧,丝毫不让她和顾渊有接触的机会,像是在争什么气。
直到宋澜走了过来,告诉她午间档的动画片要播了,顾盼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宋池鱼的手,然后转头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冲顾渊做了一个鬼脸。
厨房里烟气笼罩,宋池鱼照常陪在他身边打下手。
“和盼盼闹矛盾了?”她主动问起。
顾渊对此嗤之以鼻,却是一个字都不乐意说。
脑海里又浮现那天在机场的画面。
看着宋池鱼过了安检,他刚想离开,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小身影。
顾盼颇是无语的开口:“你害我输了压岁钱。”
顾渊本想问她是怎么过来的,转头看到了宋澜,便放下心顺着她问:“为什么?”
“因为我和表舅打赌,赌你会不会和妈妈和好,结果我的压岁钱就没有了。”
越说越气,顾盼眉头紧蹙地看他:“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一定能追回妈妈的吗?结果现在妈妈都出国了。”
说完还懊恼地拍了拍手掌:“我早该猜到的,你就没那个本事。”
顾渊:“……”
他蹲身直视她,语气十分严肃:“顾盼,说话要注意身份,我是你爸爸。”
顾盼却是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你都没追到妈妈,算我哪个爸?”
说完见他脸色铁青,红红的眼睛眨了眨,然后飞快地就奔跑到宋澜身后。
最后更是挑衅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这种事顾渊怎么会说。
毕竟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吐槽,他能说出来脸还要不要了。
“小孩闹脾气罢了。”他打呼呼过去。
客厅里传来声响热烈的动画片声以及顾盼咯吱咯吱的笑声。
做完最后一道菜。
“帮我拿下盘子。”
他关了火,扭头看她。
宋池鱼接收到信息,立刻蹲身去拿,手刚递过去身子就直接被男人给顺势扯进了怀里,紧紧揽着她的肩膀。
她无奈昂头,瞪圆了眼睛,在他怀里试着挣扎:“盼盼还在外面。”
“门关了。”他低声说,随后弯腰凑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耳畔,言语里带着蛊惑:“晚上去我那住?”
宋池鱼被他逗得耳垂通红,面上却还是强装着镇定:“家里房间够,为什么要出去住?”
闻言,男人立刻勾起嘴角,眼神里带着玩味,道:“我是不介意在家住,但你也知道,毕竟隔音不好,万一……呃!”
一句话还没说完,顾渊就直接被女人拿胳膊肘重重地击了一下,喉咙里不禁发出一道闷哼声。
宋池鱼怒而瞪他:“……你想的到美。”
顾渊眉头一皱,抱着她的手臂用力更甚,齐整的短发则像是故意作弄一般蹭着她的脖颈,薄唇吐出的温热呼吸在她皮肤上流转,整个身子恨不得都靠在她身上,嘴里还一直咕哝着几个字,像是撒娇。
“疼,年年。”
被他委屈的语调弄到无语凝噎,她缓了许久才低声:“…我没用力。”
男人语气微顿,半晌淡淡开口:
“我心疼。”
宋池鱼:呵。
明明之前在国外又没怎么饿着他,他却依旧整天缠着她不放,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的病人,恨不得每天都跟八爪章鱼一样黏在她身上才好,稍微扒拉一下或者说话的语气稍微重一下,他就会一脸自闭的抱着那盆花发呆,搞得活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虽然也曾在吃早餐时厉声道他,明明是个公司总裁,为什么要跟小孩一样在她面前“撒泼打滚”求注意。
但男人却只是眼皮微掀,像是完全不在乎这种并不算多好的评价。
沉默许久之后才淡淡开口,语气像是抱怨:“因为你太忙了。”
“啊?”
“除了早中晚吃饭的时候,其他时间我压根看不到你的影子。再说每个晚上你回来我想和你说话,你都是一脸疲惫的像是马上要睡着,我怕影响你休息,最后一个字都说不了。”
“……恐怕在你心里,我连你公司门口前台养的那只胖猫都比不过。”
语气里的哀怨和宫斗剧里被皇帝打到冷宫里的宠妃说话没什么区别,说完男人还像是感慨万千一样,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被逗笑,伸出手指抬起他下巴,打趣道:“我可没和那只猫同床共枕过。”
“再说人家那猫也不胖。”她收回手,挑了挑眉:“你当心人家知道了下次还你一爪子,到时候要是破相了……”
顾渊拧眉:“破相了怎么?”
见她不说话只笑,顾渊语气瞬间急了起来:“难不成你还想退货?”
“可以吗?”她生了逗他的心思,故意顺着说。
顾渊脸色瞬间一沉:“不可以。”
身子往后仰靠着,她语气放松:“淘|宝还能七天无理由退换货呢?为什么你不可以?”
男人沉默许久没开口,像是没找好理由,半晌才勉强开口:
“……因为我贵。”
“哈?”
“……而且你睡|了我,就要负责。”
“……”
头顶顿时飘过一片乌鸦,她脸色黑了黑。
一场莫名其妙的斗嘴最后就以她无语的表情作了结尾。
也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话影响,当晚她主动提前回家,并且洗完澡就径直去了卧室。
顾渊紧跟着就进了屋,彼时她已经解开了睡衣扣子。
男人猴急地就凑上来亲她,呼吸交错,他抱着她往床上扔,身|子刚覆上去还没动手就被女人给伸手拦住了。
长发散乱,她从他身|下缓缓坐起身,双手推着他肩膀倒下,然后自己跪了上去。
“我要在上|面。”
她轻轻说,语气里带着挑衅。
顾渊见她主动虽有不解,但也很是兴奋,直起身就去吻她,没吻一会儿就又被女人按住倒在床上。
“这样才算我睡|你。”
她继续说,眼眸里露出了一抹狡黠的亮色。
顾渊被她的话语蛊惑,手臂上被不经意缠上了一圈绳子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女人身影消失在了门口,房门倏然碰上的一声闷响才让顾渊意识到了什么。
他飞快地从床上跳起来,跑到门边,被人缠结的双手费劲地转了转门把手,门却丝毫没有反应。
女人低笑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
“……我睡觉了。”
“明天见。”尾音还带着点俏皮的意味。
顾渊脸色黑的吓人。
翌日她照点起床,见客厅里没那人身影便拿了钥匙去开门。
卧室里干干净净,完全没有那人的影子。
她上手摸了摸被子,是热的。
眼眸微变,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顾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没穿上衣裸着上身大大咧咧地站在她面前,眼下有浅浅的青黑,明显是没睡好。
“……”
“我……”她刚张口,男人就已经扑了过来。
晨光熹微,和他做过的梦重叠。
汗水顺着脊背滑过,留下点点红痕。
中途两人突然调换位置。
他直起身凑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有些急,还带了点莫名的笑意。
“让你在上面。”
她瞬间红了脸,低头就咬住他的肩膀。
结果反而刺激了男人,中途好几次像是刻意逗弄她一样搞得她不上不下,非要她张口哼唧才肯罢休。
也不知道听了那么多遍的老公会不会耳朵长茧。
-
午饭吃完,顾盼照旧黏着她。
先是带她看了看之前几次考试的成绩,又拉着她看自己画的画,反正就是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顾渊留。
顾渊很无奈,但考虑到宋澜和阿姨都在旁边,他也不好直接说什么。
只是这等着等着,就直接被顾盼送出了门。
“妈妈晚上要去给我买衣服。”她站在门边,笑着对他说。
顾渊迷惑:“买衣服你不让爸爸去?”
顾盼斜斜地睨他一眼:“你又不会挑衣服,为什么要你陪着?”
顾渊:呵。
强忍下胸腔的闷气,他很和善的蹲下身用带茧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顾盼的脸颊:“盼盼这么乖,爸爸是真的很开心。但毕竟现在已经长大了,还是不要太黏妈妈比较好。”琇書網
黏字被他特地加了重音。
顾盼闻言撑着下巴想了想,随后露出一个特别不好意思的表情:
“可妈妈喜欢盼盼啊!”
顾渊:……
想着下午女人最终无可奈何的应声,顾渊心里还是有了点盼头,也就懒得再继续去和小姑娘因为这争论不休,转身提着行李就回了对面自己的屋子。
因为回国前就让人收拾过了,屋子里很干净。
简单冲了个澡,他就躺到卧室的床上开始了百无聊赖的等待。
卧室里的香氛是回来之前他特地问宋池鱼买来的同款,清新怡人,和她身上的味道很像。
闻着鼻尖熟悉的味道,看着屏幕上在国外拍的照片,顾渊瞬间就有些心猿意马。
慌乱地坐起身拍了拍脸,他眉头一拧,自己都开始看不起自己了。
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竟然能急|色到这个地步。
这样想着,他果断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结果就这样等了快两个小时,等到他眼睛都快直了,一直到十点钟,才收到了宋池鱼的短信。
【宋池鱼:盼盼让我陪她睡觉,晚上我不过去了,你早点休息。】
顾渊:……
顾渊: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
&"(&"25106260292145324212&")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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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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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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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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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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