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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赵长宁从宫里回来后听顾嬷嬷说窦氏有些不好,连忙去瞧了她。窦氏是偶感风寒,几个姨娘在旁边伺候着,看到他来了,怎么也不肯放他进去,说道“太太说怕给您过了病气,您日常忙,不能因这个耽搁了。”

  家里一贯如此,不要男孩来侍疾。

  长宁急也对几个姨娘无可奈何,家里的姨娘们可是团结极了的。

  她隔着帘子看到窦氏确是病得不厉害,吩咐了下人好生伺候,有事就来禀报她,才回了竹山居。

  坐在烛火下面,长宁撑着额头有些疲惫。陈蛮在他面前放了一盏梨子燕窝汤“大人,您前几日有些咳嗽,喝这个润嗓子。”

  梨子燕窝汤按她的口味,加红枣和冰糖炖的,香甜软滑。长宁披着外衣,喝着汤说“把方才皇上赏的几个盒子拿过来。”

  在宫里的朱明炽赏了一些字画,赵长宁一直没看,这时候才有了些空闲。

  陈蛮给他拿了过来,长宁打开一看,发现是两幅字。

  长宁因母亲的病也没心思细看,把字画卷起来放回去“存进库房吧。”

  陈蛮就笑道“这不是大人最喜欢的东坡居士的字吗?”

  赵长宁方才都没有注意到,再打开一看果然是东坡先生的字。这倒是奇怪了,东坡先生不是以字擅长的,流传的作品实在是少,可谓是稀世无价了。不知道朱明炽怎么突然赏她这个!

  既然字画是东坡先生的,长宁的态度就郑重了许多“方才倒是没看见……那就放在库房的紫檀架子上,与上次得的董其昌的画放一起。”

  陈蛮接过来去放了。

  赵长宁看着他俊俏的侧脸,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难怪她当时觉得陈昭的轮廓眼熟,可不是跟陈蛮很像吗!不过陈蛮更年轻一些,而且两人的地位不一样,气势也不一样,否则就会更像了。

  两个人又同是姓陈的……是不是有什么渊源在里面?

  等陈蛮回来之后,长宁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来。

  陈蛮还有些疑惑,不知道大人要做什么,大人让他参加今年的秋闱,他还准备回去温书的。

  赵长宁以前没怎么问过他的身世,觉得他出生可怜,怕触到了他的伤心事。今天因为怀疑,才有意问问他“你家里可只有你一个,没别的兄弟姐妹吗?”

  陈蛮垂下眼睑,道“母亲带着我一个人住,没别的兄弟。”

  “那家里可有远房亲戚?”

  陈蛮却是个敏感的,立刻抬起头,手微缩紧“大人可是嫌弃我了?”

  陈蛮一贯对外人冷淡,对长宁却是既是崇拜一般的喜欢,还有些依赖感。盯着他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

  他自幼漂泊,到了大人这里,才得了一个依靠,一个温暖的环境……大人便是他的一切。

  长宁苦笑,赶紧招手“不是此意,只是问问而已。”

  陈蛮才松了口气,摇了摇头。长宁正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却听他说“……我不知道。”

  长宁才看向他,他不知道?

  陈蛮继续说“我非我娘亲生的,她卖豆腐的时候在山里捡的我。自两三岁把我养大,仔细算起来,我倒也不知道自己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远房亲戚、兄弟姐妹了。”

  赵长宁听到这里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那你的名字……陈蛮,可是你母亲所取的?”

  陈蛮就道“母亲说当时捡到我的时候,脖子上挂了块金锁,上头就刻了个蛮字,想来是孩子的小名,就直接拿来做了我的大名,跟她姓陈了。”

  原来是这么来的名字。既然不是亲生的,二人又长得如此相像,有没有可能真的跟陈昭有关系……再说,寻常人家的孩子,打个银锁都算是奢侈的,更何况是一把金锁,陈蛮必定是大户人家出身。赵长宁又问“那金锁你现在可还有?”

  若是有,她暗中找人查一查,说不定真能问出陈蛮的家人来。

  陈蛮却看着她,苦笑说“大人,我与母亲日子过得艰难。一开始她也留着,说为我寻找生身父母的,后来实在是过不下去,就变卖了银钱,供我读了私塾。”

  长宁听了叹息,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若有机会,大人一定为你寻到亲生家人。”

  陈蛮却淡淡地道“我对家人无望,这辈子便只跟着大人了。”

  长宁也没有再说什么,陈蛮可能与陈昭有关系……此事未必是真,她先找人去调查一番再说吧。不过要是真的,一个是在乡下受尽苦难长大,身无长物的穷青年,一个却是出身世家,高高在上的指挥使大人,的确是命运弄人了。

  等窦氏病情稍有松动,准许长宁去探视她的时候,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了。

  百姓孝为先,这两天赵长宁便围着母亲的病打转,连大理寺那边都告假没去。等她知道父亲写信为自己退了老家的亲事,而准备向章家提亲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

  赵长宁听到了,又是无奈又是苦笑。

  她去找父亲谈这件事,赵承义却义正言辞地说“这都是为了你的前程考虑,你老家表妹的亲事,着实不是一门好亲事。与章家的婚事,却是你二叔为你打算的,他早也帮你问好了,人家章大人十分欣赏你。过两日便去提亲……”

  “父亲,虽说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但日后这样的事,还是要问了我的意思才能做。”赵长宁放下茶盏说,这事她还有点头疼,语气轻而命令道,“如今长房说话最顶用的就是我,你暂别向章家提亲,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赵承义还想说什么“长宁,此事由我跟你二叔帮你就是,你不必……”

  “父亲!”赵长宁打断了他的话,轻轻道,“一切由我做主。”说罢起身道,“我还有事去做,先走了。”然后叫陈蛮给她备下马车。

  二叔既然事先打探过章大人的意思,那么章若瑾应该已经知道了。她先跟章若瑾解释清楚,她已经与章姑娘算是交好了,章姑娘通情达理的,就可以直接在章大人那边推了,免得他们这边贸然先去推,又如同当初的杜家一样,会惹怒了章大人。

  赵长宁知道章若瑾每逢初一十五就要进宫,如此今天正是要进宫的时候,她在午门外面等她,把此事同她说清楚就是了。

  长宁在午门外等了约半个时辰,才看到章若瑾的马车出来,她让随行的丫头上去请人,那边马车才堪堪停住。章若瑾撩开了帘子,随着丫头的手指看过来,一眼就看到正朝她微笑的赵长宁,不由得眼眶就红了。

  赵长宁还正想约她僻静处喝茶,但……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眶就红了?

  长宁立刻让车夫在僻静小巷里停下,她下了马车向章若瑾走过去,站定道“章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章若瑾下了马车,朝她怀里飞扑过来,一把搂住自己的脖颈,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似乎哭出了声。

  长宁如遭雷击,僵硬在地……这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可是位男子啊,章若瑾一个大家闺秀,当街搂抱男子,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长宁又不好伸手安慰她,僵了许久,才嘴唇微动道“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不要伤心,有话好好说便是。”

  她不说还好,一说章若瑾便更伤心了,眼泪如开洪一般止不住。长宁这才知道章姑娘这么能哭!她只能叹气,从袖中拿出一张手帕给章若瑾,再劝道“姑娘,此地人来人往,倒不是在下如何,是怕你的清誉有损……”

  章若瑾抓着他的手帕擦眼泪,好久才勉强止住了哭声“有损便有损吧,最好让人看了去!那我就不用嫁那劳什子的侯爷了!”

  说着又抓紧了手帕,声音一低,“宁郎,你知道你心里是在意我的,否则也不会让你二叔来提亲……听说你向我提亲的时候,我高兴坏了,巴不得立刻就嫁给你。偏生晚上家里就来了圣旨,要把我赐婚给忠义侯做续弦。祖父……祖父进宫请命,但是圣意难违,忠义侯百般皆好,除了我不喜欢,挑不出他别的错来!不能拒绝这门亲事,也不能嫁与你了。”

  赵长宁半晌才反应过来。宁郎什么的她都先忽略了……朱明炽跟章若瑾赐婚了?

  章若瑾刚才一看到赵长宁,万千情绪都涌上头没控制住,如今堪堪忍住了才后退开。握着长宁给她的手帕,向长宁屈身行了个礼“赵大人,小女自幼饱读诗书,最不喜欢习武的粗鄙之人。若不是狗皇帝赐婚,我决计是不嫁的……”

  赵长宁听到这里上前一步,低声道“章姑娘,此话不可说!”这话在紫禁城脚下也敢说,若让谁听去了,她也许会被治罪。

  “一开始,我是想问赵大人愿不愿意,同我一起离开的。”章若瑾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只是如此来,我们两家的亲人,难免会被牵连。赵大人现前途无量,若瑾也不能置赵大人的前程于不顾。”

  说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家与忠义侯府已经交换过庚帖,若瑾择日就要过忠义侯府的门了。日后,我成了宗妇,怕是要与赵大人陌路了。”说罢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过去了,她的丫头婆子还等着。

  这事……

  赵长宁看了看自己被哭湿的肩头,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当然,一开始准备的说辞自然都不必了。

  原来,章小姐心里是倾慕她的。

  章若瑾是个好姑娘,嫁给忠义侯,总是比嫁给她好的吧。她孑然一身的,肩上的担子又重,更何况……她怎么能够娶女子呢,岂不是害了人家一辈子!忠义侯这样的功臣,比章若瑾大了十岁余,听说品行相貌都不错,应该是会宠爱她的吧。

  赵长宁若有所思地回了马车,陈蛮正坐在马车上等她,见长宁回来的时候面色才问“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赵长宁出了会儿神,才告诉他“若我说……有个女子方才想跟我私奔,你怎么看?”

  陈蛮“……”他沉默很久,长宁都以为他不说话了,他才接到,“大人,您要以大局为重,莫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前程啊!”

  赵长宁听到他的话,被堵得一口气没上来,咳了好久。

  回去后,她便告诉了二叔,不必再盘算她跟章若瑾的亲事了。

  当然,她心里还有个想法,章若瑾没有成为章妃,是不是说她梦到的某些事其实不会发生?那么她做的那个梦,关于赵家被朱明炽覆灭,她的母亲、妹妹都会自缢身亡的梦,也不会实现了?

  这个想法让她心里安慰了不少。

  接下来一段时间,长宁都不再入宫,皇上也没有传诏她,便专心处理大理寺累积的案件,董耘时刻盯着她的错处,不可放松了。

  章若瑾被皇上赐婚的事,就在京城的贵族圈子里传开了。这都没什么,而是随即两天后,坊间就有流言传出,说其实章若瑾早与大理寺的某位大人两情相悦的,无奈被皇上棒打了鸳鸯。章小姐为此,眼睛都要哭瞎了。

  长宁听到这样的流言时嘴角微微抽动,这都是谁传的!

  不过这流言也总算有个好处,父亲总算不再盘算给她说亲事了。尤其是长宁因为给窦氏侍疾,人憔悴了不少,也被以为是因情神伤。

  甚至有天赵长淮跟她吃饭之后,都打量了他许久,然后问他“大哥,你当真……喜欢章家小姐?”

  赵长宁看他一眼,道“……食不言寝不语,二弟可要记得。”

  不久后,自都察院回来的七叔也听说了此事。

  他把赵长宁找去说话。

  他被丫头服侍着洗手,长宁站在门口,看着他洗手。温水拂到他骨节分明的手上,空气里一股子胰子的清香味。

  长宁站着等,有个丫头抬了个圆凳过来,喊了‘大少爷’道“您坐着等七爷吧。”

  赵长宁轻轻摇头,示意不用了。

  七叔洗完了手,接过丫头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擦,一边朝她走过来。

  他走到了长宁的身前,站定了笑她“你倒是好了,烂桃花一堆一堆的,怎的又招惹人家姑娘?”

  赵长宁嘴唇轻轻动了动,颇有些无奈,她想招惹那些姑娘吗?

  赵长宁不为此多说,让七叔也坐下,问道“怎么如今新皇登基了,您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周承礼似乎是想了想,才道“……倒也不是多大的秘密,告诉你也无妨。当今皇上手握西北兵权和京卫,只是锦衣卫堪堪管住京城罢了,西北兵权也不太派的上用场,别的地方力不能及。我在暗中安排别的势力,同等于锦衣卫,只是更隐秘一些,而这些势力皇上控制不过来……就由我掌控。”

  赵长宁眼眸微亮,心里大约有了个想法,轻声道“侄儿可能问一句,七叔所用是什么人?”

  周承礼轻描淡写说“……番厂的人。”

  长宁心道果然如此!众人皆知的两大特务机构,一个是锦衣卫,还有个就是东西厂。长宁过来的时候原是没有东西厂的,她现在才知道,它居然在七叔的手里一步步地在成型!现在的实际掌权人,就是周承礼!

  日后这个权力便会落到宦官手里,成为真正左右国势的一股势力。

  想到这里她更是钦佩面前这个人。这个举动往后可造成上百年的深远影响,可见其根基之稳固。

  周承礼见她出神,就问道“在想什么?”

  在想宦官专权……但这个想法太超前了,长宁道“古有赵高指鹿为马,李让惑乱朝纲,太监得势多少都是祸患,七叔可要小心。”

  “我心里有数。”周承礼微微一笑,“我接下来会在家里留一段时日,你但凡有什么不懂的,便拿来问我就是。可要留下来吃晚膳?”

  赵长宁道“侄儿还有些案子要处理……”

  周承礼笑着靠向椅背“可是怕了七叔了?”

  赵长宁摇头道“如何谈得上怕!”

  “长宁,你这辈子想得所愿,必是不能暴露身份的。所以你不能娶,也不可能嫁。”周承礼语气微低。

  赵长宁嘴唇微动“七叔,我明白。”

  周承礼听到这里,却是喑哑地笑了笑。那一瞬间,他脸上的温和变成了冰冷的淡漠。“那你快回去处理你的案卷吧。”赵长宁正要告退离开,周承礼又叫住她嘱咐“后日忠义侯府娶亲,你同我一起去。忠义侯府往来皆是勋贵之家,你去结交些人也好,对你的仕途有益。”

  便是章姑娘所嫁的忠义侯府了,竟然这么快就要出嫁了。

  赵长宁应是,其实她不太想去,新娘子毕竟说过想与她私奔,如此去参加人家的亲事……罢了,去去也无妨,反正又见不到。

  等到了后日,长宁穿了件浅蓝细竹纹长直裰,叫顾嬷嬷准备了些贺礼,与七叔一起去了忠义侯府。

  忠义侯府在时雍坊中,隔得并不远。此时府内已经四处布置大红绸子,搭起了宴请宾客的棚子,热闹的唢呐声、宾朋的祝贺声不绝于耳。赵长宁随七叔拜见了一些大臣,被夸了几句‘俊俏有才学’的话,就坐在一边喝茶了。

  七叔倒是长袖善舞,笑着同周围的官员交谈。

  这时候,有个穿着暗红蟒袍的高大男子背手进来了,朗声笑道“原是周大人过来了,没亲自去接你,倒是我失礼了!”周承礼虽只是佥都御史,但得皇上器重,自然是谁也不敢怠慢他。

  周承礼站起来同这男子拱手“恭贺侯爷新婚之喜!”。

  “方才被魏颐那厮拉住了喝酒,叫他一起过来,非是不肯,要留在后院看荷花。所以我才来迟了,周大人莫要见怪才是!”两人寒暄着,这位男子就说“我听说周大人的侄儿,大理寺丞赵大人也一起来了?”

  赵长宁方才一直站着,上前一步拱手,也恭贺了他新婚,叫人把自己准备的礼送上去。于是她便感觉到这位侯爷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几个转。

  不管是真是假,流言里这位赵大人总是章若瑾仰慕过的,既然是情敌,就该好生看看。

  乔伯山一打量,却见是个清雅极了的人,玉雕的侧脸,水色的嘴唇。倒是无法让人生出讨厌之心。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笑着把手搭上赵长宁的肩“百闻不如一见,赵大人,久仰了!”

  “侯爷客气。”赵长宁不动声色地微笑。只是这厮刚搭上她的肩膀,突然用力一握,简直就是捏碎骨头的力度,赵长宁脸色微变,牙齿一咬。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突然通传“皇上驾到,跪接御驾。”

  侯爷成亲,皇上竟然也过来了!

  乔伯山收回手,果然是个书生,这把骨头太细了点不过。不过皇上来了,他还得立刻去迎接才是,

  他走在前面出了大堂,众官跟在他身后跪了一地,等着迎接皇上。长宁跪在后面,只能看到乌泱泱的一片脑袋。

  皇上出行的仪仗很麻烦,御马开道,前后三百名御林军保护,大内侍卫随行护卫,三架马拉车,华盖、香炉,奏大乐,气势恢宏。等身着暗色衮冕服的朱明炽自车上下来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声音如浪潮一般淹没而来,长宁抬头,只看到这个人的步履从前面走过。

  朱明炽进了堂内,才有个太监出来宣旨“——平身!”

  赵长宁随七叔再进堂,朱明炽正和乔伯山说话。看到两人进来,朱明炽目光先从赵长宁身上滑过,落在了周承礼身上。“周爱卿倒也过来了。”

  周承礼有意想引荐赵长宁,就笑道“微臣带侄儿长宁过来观礼。”xiumb.com

  两人说了会儿话,听得出是多年的旧相识,言谈甚欢。朱明炽因身份尊贵,外头大内侍卫戒严,除当朝大臣外无人能入。赵长宁觉得颇没意思,就从大堂内再出来了,她一个人坐在外面的凉亭里喝酒,不觉就是夜幕低垂,左肩还隐隐作痛。

  赵长宁耳朵一动,突然听到了旁边有女子说话的声音。

  “那位独自喝酒的就是赵大人吧……”

  “长得的确是俊!怪不得你巴巴拉我来看。”

  “他怎么不喝了?”

  “要不让丫头送些下酒菜过去,独喝酒怕他伤胃……”

  赵长宁缓缓抬头,就看到花丛那处聚了一群少女,穿绸戴金,娇媚可人,应该也是勋贵家的女孩子。正轻声说话,看她抬头看过去,个个都红着脸连忙躲到花丛后。

  赵长宁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正好这时候亲迎的队伍回来了,敲锣打鼓的,这些女孩子便都离开了。她也放下酒杯,慢慢踱步到前院观礼。

  跨火盆,跨马鞍,新娘子被扶着入了大堂,赵长宁背手远远站着,看到那道窈窕的身影,入了堂与高大的新郎站在了一起。

  红烛,拜天地君亲师牌位,酒席的喧哗远远传来。

  一个女子的一生,就这么被定了。没有什么所爱,所求。

  赵长宁看到这里就想离开了,转身隐入了人群之中。

  才从后院喝酒回来的魏颐正一边喝酒一边观礼,本来是笑着灌酒的。但当他的目光扫过人群之后,惊鸿一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喝酒的动作也停住了,非常惊讶。

  但是定睛一看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了。他什么都来不及说,立刻把酒壶塞给身边的丫头朝这边走过来。

  观礼的人太多了,魏颐拨开人群找,但刚才那个熟悉的人却不见踪影。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又不见了!

  是他思念成疾,所以看错了不成?

  魏颐表情变得难看,重重地一拳砸树,树叶纷纷掉落。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立刻叫下属过来“给我带兵马司的人过来,把这时雍坊的过道堵上,看到长得好看的,不论男女都拦下来,等我过去查证才能放。就说是皇上出行,临时戒严了,快去!”

  下属的表情有些难看“大人,这……咱平日调配也无所谓,只是今日侯爷大婚……”

  魏颐踢了他一脚“老子叫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下属才连忙领命退下。

  赵长宁走出侯府,本来想上自己的马车走的。不过她刚出门就知道不必了,夜幕低垂,陈昭站在门口看着她。

  许久后他道“皇上有令,赵大人上马车吧。”

  陈昭并不喜欢她,赵长宁甚至觉得他想杀自己。他不过是不屑而已。

  朱明炽又召见她做什么?而且还是深夜。赵长宁心里闪过许多念头,她上了马车,马车呀呀地走在路上,夜里一片寂静。不过一会儿马车就停了,外面传来陈昭的声音“皇上,人带到了。”

  随后她又听到了朱明炽的声音“不必下来。”

  帘子被撩开,有个人进来了,带着夏夜的热,还有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因为异常的高大,顿时就让马车显得拥挤、促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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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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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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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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