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钻进地下室,正好与他们碰上,他们的眼睛只有眼白,其中一个戴着古怪的面具,口里吐出黑色的粘液,那粘液像是活的,在我面前形成一个人形。他们在找什么东西,一直没找到,他们逼问我,有没有看到过一个金属箱子,有没有将里面的东西翻出来,我没有配合,然后,就被杀死了。”
“你知道金属箱子在哪里?”
叶声今夜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鄢兴庆所说的箱子,她认为不算复杂的一件事,实际上并不简单。
“知道。”高邈说,“就在这里,在脚下。”
“他们没有找到,然后离开了这里?”xiumb.com
“在我死后,他们找了五六天,没能找到,就离开了。”高邈点头,“他们提到,那个箱子里有一件重要的东西。”
叶声没有继续问下去,悄然同柳霁婴说了一句,跑出去拿了把铁锹,循着高邈所说的地方低头挖了起来,老鼠时不时跑过,有时还会被铁锹打到,叶声最开始会小心避开,或者用脚把老鼠拨开,到了后来,也就习惯了。
高邈走到自己的尸体边,一棵枯松似的立着。他未来的路本该很长,虽不富裕,但他有家,有爱人,有孩子,他原本该有一个完满的未来,现在却干瘪的倒在这里,成为老鼠的食粮。
尸臭混合着粪便臭味的地下室里,一时间只有叶声挖掘土壤的声音与老鼠的吱吱乱叫声,铁锹碰到硬物,铿锵一响。
“挖到了!”
金属箱子的一角破开土壤,叶声用铁锹将旁边的土挖开,担心损坏了箱子,擦了擦头上的汗,铁锹扔到地上,叶声准备将箱子拔起来,一只灰皮老鼠忽然蹿了出来,一口咬向叶声。
柳霁婴毫不犹豫冲出,将灰皮老鼠甩到一边,老鼠挣扎两下,不再动弹,另一只老鼠又开始袭击叶声。
“小婴,注意寄生在老鼠身体里的东西。”
叶声先前看到的影子不是错觉,在地下室里,本就隐藏着某个东西,并未离开,也许,就是等有一日某人发现藏在地下室的东西。既然箱子里有重要的东西,哪会那么轻易放松眼线?
“滑溜得很,好难抓到!”柳霁婴动作虽快,但这里的老鼠太多,到处都是,杀死其中一只后,很难确认下一只被寄生的是哪一只,即使不杀死老鼠,只要被抓住,也会立刻转移到另一只老鼠身上。
叶声已经把金属箱子挖了出来,箱子只有小腿那么高,不算大,她抱着箱子往外走,快速说:“箱子已经拿到了,别管它了,走吧!”
“可是,要是这东西跑了怎么办?”
“跑就跑了。”
叶声和高邈已经走到了台阶上,柳霁婴跟了上去。
锁上墙壁木板,叶声将沙发推回到原本的位置,用鸡毛掸子把金属箱子上沾着的泥土扫了扫。
“这箱子有锁,怎么弄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箱子根本打不开。
“箱子你已经拿到了。”高邈不在乎箱子落到谁的手里,只要能告诉他关于妻子和儿子的消息就行。
叶声将之前遇到的事情告诉高邈,指了指照片,让他自己考虑。
“接下来该去香夏街找鄢向波了,希望他还住在那里。”叶声觉得,鄢向波应该有打开箱子的办法。
“我认识鄢向波。”高邈看着照片,手指轻轻碰了碰照片里妻子和孩子的脸,抬起头说。
叶声精神一震。
“我买了这栋二手房没多久,就发现有个头发和眉毛花白的老人经常出现在附近,经过一段时间后我确认他就是在观察我们,出于对孩子的担心,我主动接触了鄢向波,才知道他是这户原房主的父亲,因为思念儿子才会时时过来,我看他年纪大,生活不容易,偶尔会接济他。”
“他还住在香夏街?”
“我认识他时,他一半的时间住在香夏街,另一半住在医院值班室,他是医院保安。”
叶声点点头,抱着箱子离开了香初大道211号,香夏街距离香初大道不算太远,叶声很快找到了鄢向波住的地方,屋子里黑黢黢的,并没有开灯,这个点儿大多数人都睡了,叶声不确认屋子里有没有人在。
柳霁婴钻进去瞄了瞄,出来后一摊手。
“要去附近的医院吗?”
高邈知道鄢向波是医院保安,但是只知道是附近医院,不确定究竟是哪一家。
叶声蹲在门口有点儿纠结,正准备动身往医院跑一趟,就看见一道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着五六十来岁,花白的头发和眉毛,很喜态的长相,只是愁眉苦脸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吃尽了一切苦头,比郝强看起来还颓废。
人走近了,叶声根据高邈的描述,确认这人就是鄢向波。
鄢向波走近,先是映着灯光看了眼叶声,紧接着目光落到她臂弯里的金属箱子上,两腿动了动,有那么一两分想跑的意思,被叶声主动拦住,他勉强笑了笑,有些闪躲的问:“那个,你找谁?”
“找能打开这箱子的人。”叶声已经看出他认得这个箱子,从前他一定见过。
“谁叫你来的?”
“你儿子。”
“那个造孽的!”鄢向波低声说了一句,沉着脸开门,请叶声进去。
“原来你真能打开这箱子,你什么时候见过这箱子来着?”
鄢向波愣了一下:“你不是说是我儿子叫你来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阿叔,你问的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叶声笑吟吟说。
“我大儿子已经死了好几年了。”鄢向波不太高兴,不喜欢别人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照这样说,最开始把这箱子带回来的人是鄢兴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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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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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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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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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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