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兴镇虽然平时来访的外地人不多,但也并不算少见,就比如叶声之前在邹家老宅遇见的崔壮、吕景龙一行人。
想到这几人,叶声愣住,这几人在邹家老宅死了大半,侥幸没死的三人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叶声无法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活着离开了龙兴镇。
“我记得,一般来龙兴镇的人,很少久留在镇上,往往最多停留两三天,就会离开这里。”
莫非是时间的关系。
外地人停留在龙兴镇久了,就会出问题?
殷俭在龙兴镇呆到现在,也已经快十天了,虽然有盲眼蜥蜴跟着他,但是暂时还没对他攻击,并没有危急到他的性命。殷俭虽然嘴上说赵溪鱼想杀他,但实际上,赵溪鱼并没有要他的命。
似殷俭这样的人,自然可以面对种种诡异的事情面不改色,但是一个普通人若是遇上这种事,只怕慌忙间就会离开镇上,根本不可能久留。
正因如此,其实死在龙兴镇里的外地人真的极少,反正叶声是没怎么听说过的。
当然,崔壮、吕景龙几个作死的不算在此列。
土地庙外,赵溪鱼并没有回答殷俭的话,反而缓步走近了土地庙。
叶声开始紧张起来,别的不说,她现在可就缩在里面,土地爷的泥像把她挡住了一部分,但要是仔细走过来看,保准能够看出来。
殷俭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两眼被毁的灰毛麻雀说:“我的几只小虫子发现这里有问题,里面似乎藏着什么很有意思但是很危险的东西,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挖出来看看。”
赵溪鱼站在土地庙前看了一会儿,想到什么,目光几变。
叶声看她神情,似乎很想听殷俭的建议,直接把土地庙里的东西挖出来。
“你不会真的想动手吧?”连殷俭都察觉出来,讥诮的说,“请便,我不会趁你虚弱的时候偷袭你的。”
殷俭说完这句,赵溪鱼反而有了顾虑,不知道想到什么,并没有再度往前。
殷俭:“……”
“算了,还有时间。”
赵溪鱼看着土地庙低声说:“它的目的,是为了找出自己丢失的东西,只要没有确认是谁,它还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定会杀死它,只是现在不是时候。”
很轻忽的语气,简直是要劝服自己。
旁边的树枝中,爬出了另一只盲眼蜥蜴,身体的花白纹路,两眼上的伤口,与被殷俭杀死的那只一模一样。
“又来了!”
看着一直阴魂不散跟着自己的蜥蜴,即使殷俭能够一次次杀死它,也会开始烦躁和不耐,以及,隐隐间有种事情脱离自己掌控的恐惧。
赵溪鱼不理会殷俭,看了土地庙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殷俭有些失望的说:“你不准备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了吗?”
赵溪鱼已经走远。
此时,土地庙周围只剩下殷俭一个人,当然,只是在他眼里。
想了想,他看着蹲在土地庙上的灰毛麻雀,不敢像昨晚那样用土地庙作为威慑,把那个怎么也弄不死的钱包鬼吓走,很快也离开了这里。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这里再也没有别人。
叶声等了好一阵子,确认赵溪鱼和殷俭再不会回来,才从土地庙里钻了出来。
贴在肚脐上的【七彩糖纸】开始松动,最终落下,被她捡了起来。
“真可惜,每天只能使用一次。”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赵溪鱼对在土地庙里埋进东西的人很忌惮,她来到龙兴镇,似乎就是为了这个人。”
“两者间,多半有仇。”
叶声间接害死了赵莉,赵溪鱼却对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究竟是什么样的仇,能够让她惦记到现在,恨到这种地步,却又不敢贸然动手?
必定是个极度危险的角色。
“赵溪鱼的仇人丢失了什么东西,但是赵溪鱼又说,还没确认是谁,难道是龙兴镇上的某个人窃走了那个东西?”
停在土地庙上的灰毛麻雀发出“喳喳”的叫声,细到刺耳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宛若山鬼泣涕,阴风拂过窗子缝隙,让人浑身不舒服。
叶声挥了挥手:“去去。”
灰毛麻雀用两只空洞的眼睛看着叶声,并没有被赶走。
【染血剪刀】瞬间出现在叶声手中,猛然挥出,灰毛麻雀“扑”的飞了起来,落到旁边的槐树上。
“啧。”
叶声可不会飞,就算爬到树上也没用,她没再理会这只麻雀,犹豫着要不要挖开里面的东西看上一眼。
“郝强,你怎么看?”
“不要乱用这种台词好不好?”郝强没从骨哨里出来,发出闷闷的声音,“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会装作今天什么都没发现,转头就走。”
“我没问你会怎么做,我是说,会不会有危险?”叶声当然知道郝强的作风,她要是郝强,早都成了鬼了。
“我没感觉这里面有其他鬼。”郝强说,“但是,也许会有危险。如果你能躲过里面的危险的话,就没事了。”
叶声扶额:“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受教了。”
每到这种时候,叶声就愈发能体会出柳霁婴的好来。
“对比起来,小婴真的是小天使。”
“你骂她干什么?”郝强纳闷。
“……”
叶声虽然想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但郝强的屁话其实也有几分道理,里面有什么东西,赵溪鱼一定会想要知道,她只需要时时关注赵溪鱼,等到赵溪鱼忍不住过来的时候,围观就行了。ωωω.χΙυΜЬ.Cǒm
“要不还是再等等?”
叶声后退一步,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
土地庙前的土壤却开始拱动,动静不大,就像有只虫子要从下面钻出来,正在拼命蠕动,把土堆钻得蓬松后顶起来。
停栖在槐树上的麻雀忽然喳喳吱吱叫了起来,表现得很激动,叶声简直怀疑会不会把它那把嗓子都给叫坏。
哦,它的声音不是从喉咙里传出的?那当我没说。
叶声看着一点白色的东西从土壤里冒出来,心都凉了半截。
她还记得殷俭说的话,也知道殷俭是玩虫子的。
白色的东西彻底从土壤里钻了出来。
“怎么是……飞蛾?”
叶声现在不确定这是不是殷俭的虫子,毕竟,殷俭一直玩的似乎都是爬在地上的虫子,这种能飞的,他也能玩?
微微躬身,叶声看着这只飞蛾,越看越觉得,后脑发寒,浑身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飞蛾翅膀上的纹路,看着非常像一具惨死的尸体。
头上的圆形纹路和勾勒出眉眼的线条,是一张狰狞的脸,而翅膀越是靠近下面,上面的纹路就越像蜷曲在一起的手臂、腹部和双腿。
“怎么会这么相像?”
相似到一定程度,看着的人,会从心里油然生出一种本能的恐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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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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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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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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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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