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邪拿着酒杯闻着梨花酒的清香,眸色的竟亮了几分,宛若拿璞玉无需雕琢,无需光泽的照耀便散发着凛冽的光芒。
几百年不见,无绝的酒倒是更加香醇。
虫离自顾喝着,也不想和江玉邪慢慢的品尝,他那个人性子温和,似乎就没人能将他惹得发怒。
江玉邪看着虫离的喝法,微微的蹙眉,若没有烦心之事,他又岂会是这般模样。
“听说你找了个雌性,也没去先知洞修炼,就在树屋陪着她。”江玉邪放下酒杯,眸子望向虫离,他也不是好酒之人,这酒品尝些便好。
虫离想起贝小小,眉间舒展了些:“确实如此。”
“你向来可只知道修炼,如今为何愿意为了个雌性,便放弃了无上尊容。”他了解螭,他可不是这般人物。
虫离仰头喝了一杯,玉手抿着杯口:“或许是以前糊涂,现在...更加糊涂。”
将玉邪有些不明白虫离说的话,但看着虫离眉目间的拧成的一团,心下了然了些,他心高气傲,如今怕是输给了谁,心里多半也是过不去的。
他表面无事,心里怎能不介怀。
“输了也是你心甘情愿的输。”江玉邪没有缘由的说了一句。
虫离身子一顿,俊脸上凝重了些,湖面上刮来阵阵微风,将他的白衫掀起,衣炔翻飞出一片片弧度,似那山涧的雪,自天地飘下时,跳出了一场绝世的舞曲。
湖面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朦胧间恍惚着,宛若那天际的云彩,在清晨时恍惚迷离。
虫离轻笑出声:“我从不在乎那些,只是现下心里太过害怕。”
“你还有怕的东西?”江玉邪浓眉微挑,俊脸上哑然。
“自然怕。”虫离如黑谭般的眸子冷然一片,宛若那黑石,让人看不透彻,且冰冷无双。
江玉邪白暂的脸上凝重起来,他该是无惧之人,天上或者地狱,他哪里有惧的地方。
是有什么事,让他担忧和害怕。
他从来料算的东西,都不会假。
带着薄凉的风吹拂着虫离的银丝,那一丝丝的白发,刺了江玉邪的眼睛:“你受了伤,很重?”
“也不算重,会好的。”虫离眉间带着淡笑,不管何时他脸上的表情从来不会真实的显露。
江玉邪眸中带着担忧,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可能大劫将至,后果只有两种,要么被囚森林的冥狱,要么走火入魔。”虫离嘴角噙着一片温和的笑意,仿若那春日里的阳光,温暖异常。
细细看去,这笑容仿佛山花一般,绚烂照人。
江玉邪蓦然的捏紧了手里的酒杯,眸子里惊异的看着虫离的的脸孔:“怎么回事?”
“你莫要管,我怕牵连到你,如今我身上有伤,怕不会鹤无绝的对手,若邪倒是好对付,但就怕两人连起手来,我以前一人倒是无所谓,现在怕是不能像以往那般洒脱。”虫离自顾倒酒,若是今日不喝以后怕是没有机会。
“我知道你要我做什么,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给我活着!”江玉邪语气重了些,他和虫离可是知心知底的朋友。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都瞒着,我输了局,他定然以为我会反击,可我现在已无力抵抗,怕是只能和他做个交易了。”虫离想起贝小小,心中觉得甜蜜了些,但是想起无上镜里的他,心中也毫无波澜之感。
“他真的逼你至此?”江玉邪眸子里泛起一片骇浪,是否身处高位之人,都这般害怕自己从位高之位掉下去。
“他已经知道我猜测出真相,怕我说出当年的事情他的位置不保而已,也可恨我父亲将他当作一母同胞的兄弟。”现在想来,他又有何资格做那位置。
江玉邪眸中带着不忍:“你甘心么?贝小小也只是棋子而已,为了她放弃仇恨、甘愿被关到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我今日来便已经是下了决心,只是希望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她。”小雌性若是知道他不在了会不会每天哭泣。
“糊涂啊你,放着那些尊容不要,偏偏要的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成了什么样!若是你父亲在知道了,该得狠狠扇你一巴掌!”虫离以前是什么样,他最清楚,天之骄子,无人能及。
虫离眉宇间并无波澜,深沉不见底的眸子也更是让人看不清楚:“我知道我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我也知道我对不起我父亲,只是现在这是唯一的法子,这唯一的交易,我不可错过。”
江玉邪被虫离气得站起身,今日倒是让他这半辈子没发过火的人,怒了一次。
事关他的性命,他怎能不怒。
他知道他是狠心肠的人,想不到对着自己也能狠下去。
“你无需担心,我会活着。”那个人是不会让他死的,也不敢杀他。而且要将他限制住也只是背地里的事情。
“活着活着....那个地方是什么样子你比我清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能骗得了他人,你骗不了我!”谋算等待这么久,一千多年,整整一千多年,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事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可是现在倒好,出现个雌性将这一切全部毁去。琇書蛧
他是理智之人,现在竟然如此糊涂。
明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圈套,不过是个局,为何就宁愿身在此局不想出来。
“他不会让我死,你放心。”虫离眸中坚定,对于那个人的心思,他虽然没亲自见到本人,但是也知道他是怎么的人。
江玉邪灰色的长衫在风中飞舞着,看着异常安静的湖泊,压制着心里的怒意和想法,他知道他一旦做了决定便不会改变。
他主意是最多的,若不是走到无路可走,又怎会出此下策,只是不得不佩服那个人,竟将螭拿捏得如此准确,不过也太狠了些。
但说到狠,又有谁抵得过螭呢。
“你可否想过,若你一生都出不来,你要一辈子都待在那个鬼地方,你和那个雌性也一辈子见不了面。”江玉邪是心疼虫离,明明可以过得比这好上千百倍,却非要受这个罪。而这一切只是为了护住那个雌性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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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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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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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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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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