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本都是你的,我把这些拿下去送给来宾……”靳君迟的妈妈从休息室的里间走出来,目光在我和妈妈之间转换,渐渐变得迷离起来,“小晚……”
“好。”妈妈接过那几本画册,“那我先回去了。”
靳君迟的妈妈也从‘卡顿’中恢复过来,不过眼神还是不太清明:“哦……现在就要走吗……”
“嗯,过些日子我去枫丹白露看你。”妈妈轻轻地抱了下靳君迟的妈妈。
“好,路上注意安全。”靳君迟的妈妈嘱咐了一句。
我机械地跟着她们走到门边,妈妈顿住脚冲我挥挥手:“到这里就可以了,回去吧。”
我一直看着妈妈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心中的酸涩泛滥成灾。
“你们都不下去了吗?”靳君迟望着愣在门口的我们。
“哦。”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来是要做什么,“妈妈,下面有记者要您去拍专访用的照片。”
“我马上过去。”靳君迟的妈妈揉了揉眉心,“帮妈妈把这些纪念画册拿到签到处……”m.χIùmЬ.CǒM
“好。”我伸手去拿那些画册,靳君迟先我一步接了过去,理好后用手臂夹住,腾出一只手来牵我,“走吧。”
我一下楼,就看到两个小家伙在展厅里追逐跑闹,还咯咯咯地笑着。我抱住两个冲我飞奔而来的小家伙,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这里不许闹,乖乖的。”
靳君迟把画册拿给签到处的工作人员,走过来俯身揉了揉小羽的头发:“没关系,去玩吧。”
我根本也不指望靳君迟能在这种他认为‘没关系’的小事情上‘扮演’严父的角色,但这样跑出来拆台也太过分了吧,我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靳君迟挠了下鼻尖儿,勾起唇角:“累不累?要不到那边的咖啡吧休息一下吃点东西?”
“嗯嗯……”小丫头连忙点头,拖住靳君迟的手,“灵宝宝要吃小蛋糕。”
“噗……”这父女俩一唱一和配合得还真默契。
“妈妈,走。”小丫头又拉住我的手晃了晃,还不忘露出两颗小门牙,笑得又甜又萌。好吧,对于小丫头这种含糖量爆表的‘糖衣炮弹’,我也没多少抵抗力。
美术馆的咖啡吧不算大,还没进门就能闻到浓浓的咖啡香气。我给宝宝们点了果汁、牛奶还有小点心,我点了一杯柠檬红茶,然后偏过头望着靳君迟:“你喝什么?”
“Espresso。”小羽从卡座的沙发上爬下来,靳君迟用手护着桌角,怕小家伙不小心撞到脑袋。
服务生很快就把饮料和点心送了过来,灵儿啃着小蛋糕,一双眼睛却贼溜溜地瞄着靳君迟的咖啡——法国这边的浓缩咖啡,用的杯子都特别小。咖啡的苦味和酸度都极度浓缩,通常还会搭配一杯清水。
小孩子对‘小’的东西都有天生的亲和力,小丫头很狗腿趴到靳君迟腿上:“爸爸,抱。”
靳君迟把小丫头抱起来放到膝盖上,小丫头终于接近了‘目标物’,伸出小手去够杯子。靳君迟把杯子移到小丫头够不着的地方:“苦的。”
“小杯子是给小孩子用的,灵宝宝要尝……”小丫头仰起头,嘟着小嘴比划,“一点点……”
“不好喝不许哭。”靳君迟点着小丫头的鼻尖儿。
“嗯嗯。”小丫头马上点头。
靳君迟用小银匙盛了一勺咖啡,吹了吹喂给灵儿。也就几秒钟,原本软萌的小脸成了‘表情包’,小丫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嘴:“苦……苦……”
我把小丫头抱过来,先给她喂了甜甜的果汁才问:“还喝爸爸的咖啡吗?”
“不喝。”小丫头摇着头说,“爸爸为什么喝药,是苦的。”
靳君迟一脸无奈地看着我,我耸耸肩,丢给他一个‘自己搞定’的眼神。
下午,靳君迟的爸爸亲自过来接婆婆大人回家。本来我们也打算一起回枫丹白露的,凌墨却打电话,说有个应酬要靳君迟替他出席。靳君迟想了一下,让保姆带着宝宝们先回枫丹白露,我们晚一点再回去。
把‘一大家子’送走已经不早了,靳君迟直接带我去了造型沙龙。这个造型沙龙非常大,分为店面和化妆间两部分。店面基本上像是奢侈品展示厅,服饰、珠宝、皮具、古董……
“去选条礼裙。”靳君迟松开了勾在我腰上的手。
“那我……随便选?”我对选衣服倒是不触头,但不知道是什么类型的应酬,选起来没目标。
“除了在长山岛穿的那种,都可以……”靳君迟的语调本就低沉,说‘长山岛’三个字时却压得更低了几分,都有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我在长山岛穿什么了,让这个男人耿耿于怀的……我皱眉思忖,猛然想到了第一次去长山岛别墅时,我趴在梯子上窥伺到靳君迟坐在轮椅上……那时候,我穿的是——一件酒红色的露背礼裙,那条裙子的设计相当大胆,后背开到能看到腰窝。正是因为那裙子款式‘别致’我才勉强记得,却没想到靳君迟记的比我还清楚,他是有多介意呢……
“放心。”我冲靳君迟微微一笑,虽然那种款式并不是我的喜好,不过我觉得‘挑战靳君迟’这个游戏还是挺有趣的。
我很快就选了一条裙子换好,造型师给我做了头发还化了淡妆。我捏着手包一走出化妆间,就看到靳君迟也换了一套深色的西装礼服,坐在正对着化妆间的沙发上,两条‘人神共愤’的大长腿优雅的叠在一起,说不出的慵懒闲适。
我不喜欢被造型师折腾,到这种地方做造型的次数屈指可数,跟靳君迟一起来就更少了,仅有的几次都是试婚纱。大概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靳君迟也有,他几步走到我面前,眸光变得越来越温柔,渐渐泛起潋滟的柔光。
“走吧。”靳君迟的手挽住我的腰,我感到他的肩膀僵了一下,大掌一扳给我转了半圈。
然后,脸就黑了。
我选的是一条黑色的鱼尾礼裙,从正面看,用‘中规中矩’来形容都还要再保守一些,因为是立领设计,脖子都遮了大半。背后却内有乾坤,一道背缝从衣领开到腰际——站着不动也还是相当严丝合缝的,但是走起来,那道背缝一开一合,后背就若隐若现了……这种设计其实比那种大开大合的露背礼裙还有技术含量,因为……特别撩。
我以为靳君迟会凶我几句,毕竟‘他老人家’刚才已经明令禁止露背款了。没想到靳君迟只是从旁边的衣架上选了一条银色的披肩把我裹起来,然后特别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就牵着我往外走。
额……这也太没挑战性了吧,根本不好玩啊。
我们的车子一停下来,就有人帮我们打开车门。这个人我见过几次,好像叫阿权,是凌墨的左膀右臂:“靳先生,靳太太。”
靳君迟扶着我下了车,蹙起眉看着那男人:“这到底什么情况?”
靳君迟一般懒得盯着人看,但被他盯住的人,几乎都下意识的闪躲。我看着阿权纯属是好奇——不知道凌墨搞了什么事情,让靳君迟这么不耐烦。
可是,阿权不但不敢看靳君迟,连我的目光都躲了:“先生临时有事情就离开了,今天的晚宴……您也知道的,不能出纰漏,所以,只能由您来主持大局。”
听这意思是——凌墨大摆宴席,结果自己放了所有人的鸽子。这也……太任性了吧?
靳君迟没作声,带着我往宴会厅里走。沿途明里暗里到处是‘安保’,但一个个的都比普通的安保多很多‘匪气’。我参加过不少各种名目的宴会,但场面再大,也没动用这么多人做安保的。总之,气氛有些诡异啊。
我不自觉缩了缩脖子,靳君迟大概也觉察到了我的不安,挽住我的腰:“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些人怪怪的吗?”我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保镖。
“今天的客人都很特殊,所以人手多了些。”靳君迟淡淡应了一句。
我觉得明星是不需要这么高的待遇,难道是:“有政要出席?”
“不是。”靳君迟在我耳边低语,“凌墨的属下,还有合作伙伴。”
我狐疑地问:“公司年会?”
“差不多。”靳君迟点点头。
“凌墨的公司很有名?”需要这种排场,应该是在业界很有威望吧。
“你听说过KK吗?”靳君迟微微勾起唇角。
“啊?你说的不会是那个科西嘉岛的KK吧……”那可是让半个欧洲闻风丧胆的黑暗系组织啊,有名到连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都有所耳闻。
“不是那个还有哪个……”靳君迟点了点我张成O型的嘴巴。
这么说的话,凌墨是黑道大佬啊!黑道大佬不应该是——左青龙右白虎,或者有个大刀疤什么的吗?我一直都不怎么待见凌墨,但是,在我看来,他和我认知中的黑道大佬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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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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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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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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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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