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你打包带走,怎么办?”靳君迟的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
“凉拌!”我把靳君迟塞进车里,然后对老赵说,“别开太快,注意安全。”
“大小姐,您放心吧。”老赵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我上楼先去了宝宝房,灯光已经调暗了,两个人小家伙应该已经睡觉了。
“大小姐,您回来了。”保姆看到我进来,连忙起身。
“你坐着吧。”我冲保姆招招手示意她坐下,“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下午的时候要‘爸爸带着游泳’,闹了一会儿。后来老爷回来带他们去玩水,就好了。”
“嗯。”我点点头,走到床边。用手扶住床栏想亲亲两个小家伙,小羽忽然掀开眼皮小声咕哝:“妈妈。”
“嗯。”我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儿,“睡觉吧。”
“爸爸呢?”小羽皱了皱小鼻子,瓮声瓮气地问。
“爸爸出差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是去很远的地方吗?又迷路了怎么办?”原来小丫头也没睡踏实。
“爸爸这次不会迷路了。”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那能给爸爸打电话吗?”小羽又问。
“能。”我给两个小家伙盖好被子,“乖乖睡觉,明天让你们给爸爸打电话。”
“嗯嗯。”
安抚好两个小家伙,我也马上洗澡睡觉了。正要关灯,手机亮了一下,进来一条信息:安全抵达机场。
这男人终于懂得汇报行踪了,简直是太感人了——“一路顺风。”
“乖乖睡觉,晚安。”
“晚安。”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两个小家伙闹醒的。我把两个宝贝都捞上床,小丫头马上搂住我的脖子:“麻麻,我们给爸爸……打电话呢……”
“现在还早,爸爸没睡醒呢。”靳君迟昨晚是夜间航班,到了枫城都是后半夜了,这个点应该还在休息。
“爸爸睡懒觉,羞羞。”小羽哼了一声。
平时靳君迟陪着他们玩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可没这么黏他,尤其小羽,高冷得很。这一出差,立马变成香饽饽了。
“我们吃完早饭再给爸爸打电话。”我下了床,“妈妈去洗脸,你们两个乖乖的不许闹。”
“嗯嗯。”
我洗漱好出来时,两个答应我‘不闹’的小家伙已经把床单、被罩、枕头都弄得一团糟了。我把他们拎起来放到地上,“鞋子呢。”
“在这儿。”小羽找到自己的鞋子,坐到地板上,“小羽自己会穿。”
“灵宝宝也要自己穿。”小丫头把粉色的公主鞋套到小脚丫上。
“要这样。”我把被小丫头穿反了的两只鞋换过来,然后扣上鞋带,“好了,下楼。”
我牵着两个宝贝下了楼,看到桌上各式各样的点心,两个小家伙马上跑到餐桌前:“外公抱抱坐椅子。”
“来,外公抱。”爸爸把两小家伙抱起来放到儿童餐椅里,“爷爷想钓鱼,昨天已经去了长山岛别墅。等一下我过去陪他,刚好是周末,你带着小羽和灵儿也一起去玩吧。”
“麻麻,是不是去捡贝壳?”小丫头两只眼睛直放光。
“妈妈今天还有其他事情呢。”我揉了揉小丫头的小脑袋。
“哦。”小丫头嘟着小嘴不开心了。
“没关系,外公带你们去玩儿。”
“哦也!”
“外公万岁!”小丫头赶着去献吻。
“我先带他们玩,你办完事情再过去。”爸爸给我夹了一只流沙包,“工作总是做不完的,别心急,慢慢来。”
“我能安排好时间,您不用担心我。”刚接手桑氏时,我确实有些焦头烂额,不过自从有了靳助理,其实已经不忙了。
吃完早餐,两个小家伙闹着要给爸爸打电话。我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八点半。这个时间靳君迟应该还没开始工作才对。
我拨了靳君迟的号码,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宝贝,发生什么事情了?”
“哦,原来没事情就不能给你打电话……”我故意揶揄靳君迟。
“不是这个意思,你以前就算是有事情都不肯打给我……”靳君迟大概是怕我会挂电话,语速有些快,“宝贝,是不是想我了?”
“嗯……”我拖长语调,“确实是宝贝想你了。”我把电话拿给两个小家伙,“有什么话想跟爸爸说……”
两个小家伙显然是怕爸爸走丢了,说了好几次不可以乱走,迷路了要给妈妈打电话。然后靳君迟不知道跟两个小鬼头承诺了什么,一直到挂了电话两个小家伙都笑得合不拢嘴,还说了数不清遍‘爸爸快点儿回家’。
上午的时候,爸爸就带着两小家伙出发去了长山岛。自从有了宝宝之后,我其实很少有这种整块时间一个人在家。我随手拿了本杂志,窝在沙发里翻。这是一本旅游杂志,上面介绍的是位于巴黎左岸上游的夏都湖。
看到那片像是镜子一样的湖水,我的心脏开始一揪一揪地痛起来。有些事情造成的伤害太深刻,就像是在石头上凿刻下的深痕。时间就像是被风卷起的沙子,将那痛不欲生的伤痕慢慢掩埋起来。伤口被覆盖,也可以骗骗自己——已经不痛了。可是当那些沙再被风卷去了别处,我才意识到。那些伤口一直都在,时光并不能真的愈合它们,而且随着风霜侵袭,还变得更加触目惊心了。www.xiumb.com
那个关于夏都湖的秘密只有楚家的人知道,而会把它说出去的人,唯有谢云静一人。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傻,如果不是以桑榆晚的身份重新再活一次,我都不会发现。那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一直深深信赖的‘双胞胎’姐姐,居然那么可怕……
我的头变得有些沉,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大概是是因为本身就不太舒服,睡着了梦里都是一片压抑的铅灰色,冗长繁杂的梦境像是一台榨汁机,我的思维都要被榨干掉了,却还是醒不来。
那种压迫感越来越强,我马上就要被压成一块人形的纸板了。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董清清就坐在我面对的沙发上。她穿了一条黑色的丝绒长裙,脸上一片阴翳,而比她的脸色更加阴郁的是那一双闪着寒光的黑眸。其实董清清的长相跟‘和善’一点都不沾边,尤其是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的时候,看起来更加阴森。
我坐起来,由于动作太快,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极快。做了个深呼吸,把落在地上的小毯子捡起来。
吴姨走过来,端着的托盘里是一壶玫瑰红茶和漂亮的水果拼盘:“大小姐,您醒了。”
“嗯。”我倒了一杯茶,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进到胃里,心跳也渐渐平稳起来,“清姨,爸爸和爷爷都去长山岛了……”我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没想到我一下竟然睡了四五个小时,“筱柔去了庙里,大概就快回来了。”
“我不找他们,我找你。”董清清目光沉沉地看着我,“从前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的手段竟然这么狠。”
“清姨,想跟我说什么就直接一点,你现在说的话我听不太懂。”我这个午觉睡得太久,感觉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我也不想拐弯抹角了,你跟筱柔都是桑家的继承人。爷爷手上桑氏的股份都给了你,既然这是爷爷的决定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那启正的股份,你是不是该还给筱柔?”董清清一字一顿地说着,好像我若是说个‘不’字,她就要直接扑上来咬死我。
我一瞬不瞬地瞪着董清清,倒不是她的要求把我给吓到了,我只想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持有启正的股份呢?这件事是保密的,我觉得就连爷爷也未必清楚爸爸给了我股份。
“做人不要太贪心,就算是你要吃肉,多少也给别留点儿汤。”董清清微微眯了下眼睛,“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有没有人给你说过,你真的跟你母亲很像的——只要是好的东西都要抢到自己手上,不管那是不是别人的,比如说——机会,荣誉,男人……”
“二夫人。”吴姨冷声唤了董清清一声,语气里警告的意味完全是不加掩饰。
“哈哈……”董清清忽然笑起来,那笑声空洞得可怕,“听不得别人说你家小姐半句半句不是?你倒是说说,我有哪句是说错了的?”
“二夫人,我只是个下人,不说主子的是非是本分。”吴姨的语气只是客气,没有丝毫卑微。
“你还知道自己是下人!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董清清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我不是有意要打断您说话,只是您对大小姐说的这些话,老爷知道不会高兴的……”
“这里只有你我她三个人,我们都不说,老爷怎么知道?”
“您在桑家也待了二十几年,应该知道家里的事情没有能老爷瞒得住老爷的。”吴姨笃定地说,“就算当时不知道,事后也会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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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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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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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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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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