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吃了,吃完饭再玩。”靳君迟看我跑去窗子边上逗鱼玩儿,过来捉我。
靳君迟这是当奶爸当上瘾了么,没有宝宝在,直接拿我练手了:“我已经吃饱了……”
“喜欢这里的菜吗?喜欢的话我们常来。”靳君迟从一只莲蓬造型的罐子里抓了一些鱼食丢进水里,吸引了更多的锦鲤过来。
“难道你朋友是开私房菜馆的?”
“不是。”靳君迟摇摇头,“想请我吃饭的人很多,我们来他这里是给他面子。”
“额……”这是有多自恋,听了靳君迟的话,我也是彻底无语了,“我头一次看人蹭吃蹭喝,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无独有偶,我也是第一次见。”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舒缓的男声从窗外飘过来,紧接着是在夜色中分外分明的一抹月白——略大一号麻质衬衫在夜风中微微抖动,有种衣袂飘飘的感觉。映入眼帘的面孔也让人惊艳,五官清秀到精致。我觉得他要是去演古装剧,都不用做什么造型,往那里一站就是个漂亮的男神仙。
‘男神仙’冲我点点头:“我是辛野,欢迎来家里做客。”
“桑榆晚,多谢款待。”我礼貌地跟辛野握了握手,他的眼睛却落在我另一手上。
“行了。”靳君迟捉着我的手腕,把我的手从辛野的手里抽了出来。
辛野只是笑笑:“抱歉,我只是觉得桑小姐手指上的纹身图案很别致。”
听到他这么说,靳君迟脸上渐渐浮现出骄傲的笑:“我太太自己设计的。”靳君迟伸出左手,在辛野面前晃了晃,“婚戒。”
“桑小姐也是搞艺术的?”辛野似乎有种找到了同类,惺惺相惜的感觉。
我以前学过油画也学过雕塑,不过那个时候的我,已经不存在了:“略知皮毛。”
“桑小姐谦虚。”辛野笑着邀请,“不如一起喝杯茶。”
“我们要回去带孩子,没空。”靳君迟拒绝得斩钉截铁。
在人家里吃完喝完,还不给主人面子就走,确实有些不礼貌,但是我也着急回去带宝宝呢:“我们确实该回去了,今天有些晚了。”
“欢迎常来,下次可以把小朋友们也带来。”辛野是靳君迟那一票‘狐朋狗友’里我之前没见过的。把这几个男人放到一起,无论是从身高还是容貌都难分伯仲,给人最强烈的感觉就是——他们是一类人,像是开在夜里的曼陀罗花,美丽的,神秘的,有毒的。是那种即使很漂亮,如果不想死的话就有多远躲多远的存在。但辛野给人的感觉,跟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看起来是无害的,而且脸上的表情始终很柔和,走的绝对不是那种高冷路线。
“有机会带他们来玩。”我点点头。
“我听靳二说,是一对龙凤胎呢。”辛野似乎对双胞胎很感兴趣,“长得很像吗?”
“龙凤胎能长得像?你这脑子我就不说什么了,有空跟邵杰拿本书,补补医学常识。”靳君迟白了辛野一眼。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又不当大夫,知道医学常识做什么。”辛野无所谓地耸耸肩,对站在一旁的薰子婆婆说,“准备点儿糖果蜜饯,让二少奶奶带回去给宝宝们。”
“是,少爷。”薰子婆婆微微躬身,很快就提了一个手提袋出来,“二少奶奶,给您。”
“谢谢。”我接过手提袋。
“走了。”靳君迟冲辛野点点头,然后一手拿过那只手提袋,一手牵着我往外走。
走出独属于辛野家的那段小路,周遭渐渐热闹起来。散落在山间的各色院落不但灯火通明,有的还在院子里做bbq,那叫一个人声鼎沸。时不时传来一句女人娇俏的嗔怪,或是男人粗犷的笑声。
就算我再迟钝也意识到,这大概是一个隐匿于山水间的‘销金窟’。只不过做得非常低调,低调到不是这个时间到这里来,你会以为只是个风景区或是公园。
“辛野很特别。”我觉得像他那样一个带着仙气儿的人,不会与这么吵闹的会所做邻居。
“哪里特别了?”靳君迟撇撇嘴,“难道女人都喜欢他那种矫情兮兮的类型?”
“我没说喜欢。”一个神仙样的男人,自然有仙女去喜欢的。
“人不可貌相,你忘了我们这行序是怎么排的了?”靳君迟大概是觉得我很傻很天真,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听了靳君迟的话,我倒是愣住了。他曾经说过的,他们这排序不是按年龄,是‘打架’打出来的!如果是从形象上判断,辛野看起来无疑最‘弱’,但事实上,他是排在云逸寒和雷炫辰前面的。这很不科学呢,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他是做什么的?”我对辛野充满了好奇,希望靳君迟不要说出个与辛野形象反差太大的职业。
“做瓶瓶罐罐的。”靳君迟耸耸肩,“还有个名号叫‘野萍’,或许你听说过。”
“哦。”‘野萍’我是真的听说过,是陶艺界响当当的大触。以前也在佛罗伦萨看过他的个人作品展。虽然为人低调,很少出席各种的活动,但是他作品的价格可一点儿都不低调。随便一件东西都要上百万的。这在还在世的艺术家里,绝对算是个传奇了。
我跟靳君迟回到毓园时,两个小朋友已经洗好澡,准备要睡觉了。我先摸了摸小丫头的额头,确实一点儿都不热了。
“灵宝宝怪怪的。”小家伙摇头晃脑地给我卖萌。
“嗯,妈妈的好宝宝。”我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去拿绘本吧,妈妈给你们讲故事。
“欧耶!”小丫头抱了好几个绘本,都放到床上,“哥哥挑。”
小羽挑出三本,然后把其他的又放了回去。小丫头已经自己爬到床上,给自己拉好被子,眉眼弯弯地等着听故事了。
靳君迟坐在床脚凳上,我跟宝宝们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他却看得津津有味。
“先跟爸爸说晚安。”我冲两个小家伙说。
“爸爸晚安。”
“爸爸晚安。”
靳君迟走过来,温柔地给小家伙们送上晚安吻:“宝贝们,晚安。”
我跟两个小宝贝讲故事,讲着讲着就睡着了,我睡了一会儿醒过来,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给两个小家伙盖好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保姆把壁灯调暗,我拉开通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其实我已经睡得有些迷糊了,可是看到那个大刺刺躺在我床上的男人,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那点儿残存的睡意分分钟都被吓醒了:“你……你……怎么还没走?”
“我老婆下午刚教育过我,‘夜不归宿不是好习惯’呢。”靳君迟冲我邪魅一笑,那灼热的眼神,看得我头皮直发麻。
“谁是你老婆,目前还真不是呢。”我懒得理靳君迟,拿了睡衣去洗澡。
我洗完出来,刚才还在床上摆‘大’字的男人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说:“就知道你头发不吹干就会跑出来。”
靳君迟拿了吹风机给我吹头发,手指温柔地穿过我的发丝,耳边是嗡嗡嗡的声。一瞬间,我有种错觉,我们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我刚开始开始工作,没有经验又好强,每天回到家累得只想睡觉。靳君迟每天都帮我吹头发,很多时候我就这样一下子就睡着了……
头发吹干后,靳君迟把吹风机放一边。坐了下来,把我的身体搂进怀里:“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想很久以前的事情……”我把下巴磕在靳君迟的胸口上。
“很久以前……什么事?在想谁?”靳君迟用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垂首吻上我的嘴唇。我根本没打算要躲开,首先,无论从前还是先在,对于这个男人,我始终都是无法抗拒的。再有就是,他只要用很小的力道,就可以将我控制得服服帖帖。只要他不放水,任凭我怎么努力,都别想逃开。我微微合着眼睛,乖乖地被他拥吻。
“我的宝贝好像困得不行了。”靳君迟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
我闭着眼睛钻进被子里:“不许吵我睡觉,否则会把你轰出去的。”
“好。”靳君迟关了灯,也钻进被子里。
“住手!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捉住靳君迟探进睡裙里的手。
“好,不吵你,我很欢迎你来吵我。”靳君迟握住我的手,往他身上贴。那滚烫的温度,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发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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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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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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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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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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