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心望了一眼,咦的一声:“怎的只带了那小兄弟一人而已,那位师姐呢?”
梁宣和唐策抬头看去,只见门外,修齐乐道一前一后走来。修齐的手中牵着一位少年,正是元小山,他已经梳洗过头发,换上了干净质朴的青布衣衫。果然是俊朗清秀,与先前所见的落魄乞儿大是不同。
只是不见那位传说中的桃花峪紫琳师妹。
修齐领着元小山正欲进门,一眼便瞧见门口的大队人马,来来往往,推车卸货,声势不小。他江湖阅历已有多年,怎能看不出这是太湖长生楼的人?只是他们此行不为公,纯属个人私事,因此并不愿招惹是非。虽然看见了太湖长生楼这等魔道中人,他依旧只是眉头微蹙,手中紧了紧元小山,道:“跟紧些,师伯领你进去见过众位师叔长辈们。”
元小山却不答话,一双眼睛只是盯着长生楼的三才部之人往往来来,车中清水里装着细叶毒草。他的目光沉默而无声。
修齐看了一眼那车中的毒草,辨认出这是在泰山也有的雪灵兰。低声叮嘱了一句:“不要乱动那些花草。”
元小山还是没有话,但他似乎能明白修齐之意。三人低头越过长生楼的大队人马,径直入门。前方梁宣等已经迎出来。
还未说上话,此时元小山目光黯然之间,低头回首,猛然间却瞧见一对前来山庄探病的母女;那女孩被娘亲带挈着落在身后,小手填在口中,充满好奇地望着长生楼的人推着水车从自己身边经过。女孩却对车中的细叶花草充满兴趣。
清水之中,一棵雪灵兰的细草垂下来,枝叶间,已经有朵雪白的花荡漾其间。
女孩却在这时候伸出手去,一下子便将那开着花的雪灵兰从水中提起来。元小山眼尖,瞧见了遽然大惊:“不可!这草有剧毒!”挣开修齐的手,便扑向那少女。
修齐正要和梁宣说话交代来龙去脉,孰料手中的少年突然脱出,连忙转身,只见元小山已经将女孩扑倒,牵着女儿的妇人“啊”的尖叫出来,两个小孩已经翻滚在地。女孩吓了一跳,手中紧紧还攥着那一苗草,元小山掰开她的手指,将毒草拽出来,但是显然为时已晚,草叶已经破损,汁液流出。但少年顾不得这许多,将毒草扔在地上,用力踩扁了几脚。
“小山!不可!”修齐连忙去拉,旁边传来长生楼中之人不满的声音:“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破坏圣兰?你们可知这是多么贵重的宝物?”说话的正是长生楼天才部的执部永年。
但修齐等人哪里有空理会永年的话?一拉起元小山来,口中着急关切:“沾上了草液没有?”话刚说完,便见元小山已不再回答,身子开始发僵,整个人哆哆嗦嗦战栗不已。手很快便冷了下来。先前那牵着女儿入门的妇人见状,也捂住嘴失声痛呼:“女儿!女儿!”忙着查看自己的孩子,那小女孩吓得脸色发白,坐在地上怔怔不语。
“究竟怎么回事?”梁宣赶上前来问道。一见了这情景,登时心中一震:只见那紫琳师姐的儿子已经瘫在修齐的身上,整个人翻着白眼,浑身抽搐,瑟缩不已。地上那女孩虽然惊恐,却是索性无事。
“孩子中毒了!快,快送入山庄里请大夫看看!”修齐催促道,眼中写满了惊慌。
梁宣一听,连忙向山庄之内叫喊。此时长生楼的人却已经聚集在门口。只听一阵拔剑的声音响起,长生楼三个部的人众已经将梁宣等人团团围住,剑锋亮起冷芒。
执部永年抱剑而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各位先不要忙,留在此勿动。你们毁了我们的东西,恐怕这笔账不得不算。”
梁宣怒道:“人命关天,危在旦夕,你们还在为一棵毒草纠缠?”
“在你们看是毒草,但对我们来说却是不一般的圣物。我们每一株圣兰都是有编号记录在案,宝贵之极。平白损失,到何处去补?”永年一动不动,咄咄相逼。
梁宣心中火起,还未说话,那修齐已经等不得,抱起元小山来就施展轻功而起;永年不动不言,但身后长生楼的人齐齐扬起长剑,高高跃出,阻挡修齐入内;修齐足下生风,沉灌内力,霹雳脚使将出来,一脚踢倒一个;身后梁宣和乐道、冬格尔、喀生等人也纷纷拔剑助力,向前疾冲,长生楼的人随之向后退散,但阵型依旧保持不变。
可修齐已经在梁宣的掩护下冲了出去,抱着元小山向内大叫道:“神农山庄的神医,这里有无辜孩子中了雪灵兰的剧毒,你们难道要坐视不理么?”声音激愤不已。
山庄之内正在等待排队看病的百姓们见了这阵势,一齐都吓得呆住了。好端端的居然有人在门口闹了起来?但是那些负责瞧病的医女们听了修齐的叫喊,果然引起了注意:
“是哪一位中了雪灵兰的毒?”一位医女柔柔弱弱的声音从人群前方传来。喧嚣的人声顿时变得安静不少。
“万急。请医生过来探看。”修齐朗声道。将元小山平放在地。一手为他护住后心,缓缓渡入真气。
“大家让一让。”那出言询问的医女分开众人,疾步而来。身后还跟着其余医女。
“情况如何了?”她出口问道。
修齐脸色惨然,望着地上的少年不语。两手一撒。
医女眉头一紧,连忙跪下号脉。此时身后长生楼的人已经涌进来。梁宣护在修齐身后,长生楼的人倒是一时未曾破开包围。
“小北姐姐,莫要给他们看病,这些人损失了圣兰,婆婆和老祖宗知道了,又要辛苦不少。”永年走上前来道。
被叫做“小北”的医女并不回答,全神贯注查看元小山的伤势。眉间神色依旧凝重。她将元小山的眼皮扒开,查看其瞳孔之色,心中似乎略定,不禁暗自吁出一口气。于是伸掌向身后的人道:“将花拿来。”
“是。”旁边侍奉的医女立即便捧出一只木盒。小北接过,打开来,只见其中盛着一朵白色的雪灵兰鲜花,还有一朵已经干瘪的旧花。她将旧花放入口中嚼了嚼,动作十分悠然,不紧不慢。
但是修齐已经等得很心焦,忍不住催促:“大夫,您能快一点么?我家小兄弟的情况究竟如何,能否救活?”
但是小北却不答话。旁边的人都在看着。此时永年趁机插口道:“小北姐姐,你莫白白浪费圣兰给这些人了,留给老祖宗和婆婆岂不是好?这可是很宝贵的,你我都知道得来不易。”
小北自始至终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另一手则套上轻纱,隔离开毒草,持着雪灵兰的白色鲜花,凑在元小山的鼻端。花茎的下半截,以冰块封住,得以保鲜。初夏时节,冰块开始在空气中慢慢融化,雪灵兰花朵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与此同时整个植株离了冰水的贮存,竟也慢慢萎蔫。
小北终于又将嚼碎的干花填入元小山的口中。抬眉瞧了一眼修齐:“好了。喂他吃下去。”随即便不再看他。
修齐这才明白她要做什么,脸一红,连忙将元小山的下巴托住,以真气推送助他吞咽。
元小山喉头一滚,吞下了雪灵兰花。修齐见他还能吞咽,心下稍安。小北又将雪灵兰的鲜花递过来,连带着那块轻纱包裹着花茎,以防中毒。“拿着,让他一直闻着它。”
修齐点点头,接过来,将花朵始终维持在元小山的鼻间。此时小北才终于起身,缓缓返回。
“多谢姑娘。”修齐说道。但是小北却始终充耳不闻。
永年低头向地上的少年看了一眼,又看一看梁宣和修齐等人,轻蔑的笑了:“算你们命大,今日碰见了老好人小北姑娘。若是换了旁人,嘿嘿……”
修齐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永年又问了一句:“你们是泰山派的?”
依旧没有人答话。但显然方才一番动武,永年早已看出他们武功招数之中的师承门派。
“大胆,执部问话,你们还敢置之不理?敢是耳朵聋了么?”手下之人喝道。永年一伸手,示意闭嘴。也不生气,看了一眼众人,对手下之人吩咐道:“看着他们。不要跑了。”
“是。”
长生楼的人依旧围在修齐、梁宣等人的身边。永年却背着手抄着剑奔向小北,口中道:“姑娘何苦救那些人?没的白白损失了好一棵圣兰,到时候又要去逍遥谷千里迢迢地寻回来。”Χiυmъ.cοΜ
小北道:“若是让那孩子没了命,庄主回来更会责怪我们。你别不知轻重。去逍遥谷,大不了再跑一圈就是。”
这里梁宣等人还在守着中毒的元小山。梁宣问修齐道:“师哥,你去了这么久,到底如何了?紫琳师姐她怎么没有跟着你们一同来?”
修齐眼皮微微颤了颤,开口道:“这少年便是紫琳师妹同当年元师弟的孩子,‘小山’是他的乳名,他大名,却是叫‘思仁’。可见紫琳师妹对孩子的寄望。只是师妹她……”说着低下头去,眼睛竟慢慢红了。
梁宣当即明白了,攥紧拳头:“紫琳师姐她出事了?”
修齐低头望着地上的元小山不语。旁边乐道跟上说道:“我们找到小山的家,发现他孤身一人住在别人不要的破草屋之中。怎么问他母亲的消息,他都不肯说,直到后来,他才告诉我们,紫琳师姐早在数年前便过世了,只余下他一个……”声音越说越低。
旁边的人一时都听着无言。碧鸳也悄悄湿了眼眶,拿手帕擦泪。就在这时,忽又有医女赶来,身后领着童子,童子则推着推车轮床。医女让修齐将元小山放置在床上,便推着他送入人群后的草庐之中。梁宣和修齐等都要跟着去陪护,但长生楼的人再度围了上来,为首的人出剑挡住去路:“执部吩咐,你们在此好好呆着就是。不要妄动。”语气甚是汹汹。
梁宣心中正不乐,闻言大是恼怒,冷冷道:“我们要去哪里,还要向你们报备?让开。”
对方不动。
梁宣心中早有气,将手按在龙吟剑上,缓缓出鞘。剑声吟扬里,他的目光沉沉注视着这些魔道中人。这是他失忆以来,第一次入所谓的“江湖”,第一次面对这些所谓的“邪魔”。江湖果然同泰山是不一样的地方。山中日月长,不知岁月苦。正当他们在桃花源中饮酒练剑之时,同门的师姐却早已在流落的江湖里凋零了自己的生命。她到底受了什么样的苦?有谁能知道?
长生楼的人见梁宣有按剑之势,心弦亦随之绷紧戒备,缓缓后退,剑尖上挑。双方对峙之中,眼看又要免不了一场争斗。
忽听门外又一个声音冷冷的道:“这里是神农山庄,不是你们争强斗胜的地方。要打,就出去打。”
众人闻声向后看去,只听医女和童子们纷纷涌到门口,行礼问候:“素问姐姐。”
一位褚红色衣衫的女子分开众人,自门外走入院中。院中之人,不论医者还是长生楼的人,都对其投以敬重的目光。永年正在和远处的小北说话,听到动静,早连忙阔步走来,拱手行礼致意道:“素问姐姐好。”
素问冷哼一声,算是回答。永年又道:“姐姐同衡山掌门新婚燕尔,怎么这样早便过来这里?我们还都以为姐姐要休养数日罢了。”
素问冷笑道:“行了。别奉承我了。我这才离了几天,你们居然要把我们神农山庄给拆了。真是惹不起你们长生楼的人哪。”一路向这里走。
医女们随之簇拥而来,渐渐到了梁宣等人的旁侧。梁宣见这女子年纪轻轻,大约也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光景,竟能让庄中之人,无论医者还是长生楼,都对其如此恭敬,不禁大是不解。悄悄询问旁边一位百姓道:“这位素问姑娘到底是何人?”
那百姓答道:“你竟不知?这位奶奶是庄主婆婆的嫡传师妹,当年神医圣手华如姬的小徒弟。”
另一个道:“近些年灵枢婆婆往来江湖,神农山庄多半都是这位素问奶奶在打理。瞧她将这庄子整治的,当真好是威风!”
碧鸳听了吐了吐舌头:“这位姑娘瞧着年纪也和我差不多大,怎的便被叫上‘奶奶’了?也不至于啵……”
梁宣瞪了她一眼:“你有人家这本事?”
说话间,只听那永年又赔笑道:“姐姐说这话岂不是折煞永年了?婆婆同我家老祖宗交情深厚,我们怎么敢动神农庄一寸一土?”
素问白了他一眼:“偏你嘴巴甜。”转头又低声询问前来的小北:“怎么回事?”
小北在素问耳边低低说了几句,素问明白了大概,向那草庐之中望了望。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看看患者情况如何,时刻观察着。”
小北答应着去了。这里永年又忙着道:“素问姐姐,如今你可明白了?虽然说我们不敢耽误各位姐姐看病救人,但这圣兰圣草的任务,可是长生楼顶要紧的活计。姐姐不是不知。如今圣兰受损,叫老祖宗知道了,便是婆婆她老人家也断断要追究的。”
“好啦……”素问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摆摆手:“我明白你们也有苦衷,这些人也不是有意的,如今就让他们去逍遥谷……”边说边向梁宣这边看过来。
但她目光一转,便望见了人群中的梁宣。登时话说了一半,哽在喉头。只是呆呆的望着梁宣,不言不语。
长生楼的人和医女们都向梁宣这边看过来。面露不解。梁宣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敢情这素问姑娘以前也认识他?
于是拱手赔笑:“姑娘,我们是来神农山庄看病的。在下姓木,名仞川,方才是为了救人,不得已和长生楼的朋友起了些冲突,希望不要造成误会才好。”
素问的眼睛眨了眨,望着梁宣,张开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梁宣心中一动:“姑娘是否从前曾同木某相识,故此惊讶?”
“啊……没,没有,”素问这才反应过来。低下头,伸手捋了捋鬓边的发,然后才清了清嗓子:“你们……你说你们是来看病的?”
“不错。”
素问眼睛转了转:“怎么,是公子你身上生了病么?”语气似乎有些忧虑。
梁宣道:“不。其实此事有些棘手,病者不在此处……”他考虑了一下,又试探着问道:“不知姑娘可否位在下引见灵枢庄主?实不相瞒,昔年庄主曾与在下有救命之恩,多年来常思报答,今日特来相聚,万望一会。”
素问听了,又点点头,似乎后面那些话她都没有听清。喃喃道:“好。既然不是你有事,那便好。……”这便放了心,指着草庐道:“那你们先同我进去说话,咱们慢慢详谈不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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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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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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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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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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