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宣等守在那出山的路口,便见众人纷纷从眼前扶老携幼走过。不少人还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熟视着他们。显然对方才梁宣的噬功大法忌惮之极,另一方面也是畏惧长生楼在江湖上的声威。可他们哪里知道梁宣根本同长生楼没什么关系,此次出来还是头一回听说这地方。他只得无奈苦笑,装作没看见。
等待的功夫里,那唐策也站在众人旁边不走。碧鸳奇道:“这位公子,怎么你是同我们师兄一路的吗?否则为何也留在这里不走?”
唐策呵呵一笑,摸了摸头发道:“啊呀,这个嘛,这个着什么急,我看现在出去的人多,乱得很,不如我先在此等一等。人少了,我再走也不迟。”
梁宣问碧鸳和乐道:“你们两个怎么也跟着跑出来了?”
乐道一听,见梁宣脸色有些不悦。顿时吓得不敢吱声。碧鸳嘿嘿笑了,将地上的小白揪着毛抓起来,道:“还不是这个小家伙,你一走它就跟着跑出来了。我怕它在路上被人偷了去,再生什么不测,一路跟着。乐道师兄担心我的安全,也跟着一并出来了。谁想这畜生机灵,跟着跟着竟真的找到了你。”
小白被她抓在手中,疼得哇哇乱叫,不停地挣扎。要知道小白跟碧鸳一直不对付,对她比对梁宣态度还要差。碧鸳被它搅和得不耐烦,怕它再咬自己,赶紧松了手,小白一下子便跃回到梁宣的肩头。
梁宣冷眼瞧着他们两个,眉头一挑,自然明白碧鸳说的话是扯谎。因为唐策在此,他也不便再多问。只是从此以后身边却又要多这两个拖油瓶,有些烦恼。
梁宣又问唐策道:“唐兄,方才你第一个发现那女儿阁的人有埋伏,出言提醒,不知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唐策嘴角得意的一勾,打了个响指:“这简单,木兄,你没注意那新郎新娘中间垂下的果子吗?”
“你说那颗苹果?”
“那可不是苹果。”唐策不以为然地晃着折扇。“那是一颗青梅。”
“青梅?”
“不错。这正是梅岭女儿阁的东西。再者,新婚也没有挂青梅这样的习俗。所以我断定必有古怪,是女儿阁的人预先换了水果,将苹果换成青梅,在那果子里又藏了极厉害的炸.药。”
修齐听得直点头:“真是可怕。那赫连大侠的手掌都快被炸完了。这梅岭女儿阁是受了逍遥门的渗透了吧?逍遥门怎么忽然要对赫连大侠下手?难道真的是打算跟血昆仑结上梁子了?”
“血昆仑?”梁宣微微一惊。“大师兄你也知道?”
“不错。”修齐断然道。“今年我去淮南附近打探逍遥门的消息,已经便查到了逍遥夫人最近在调兵遣将,他们计划对血昆仑下手。这二者都是魔道,逍遥门当前的声势已经远不如尸鬼营,要想壮大,只能从远在昆仑的同行下手。”
唐策笑道:“可是血昆仑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早就想到联合尸鬼营。今日喜宴上忽然出现的尸鬼兵便是明证。那尸鬼们明显是赫连璧事先安排好的,看来他早就防着这一招。尸鬼们原本起自西域凉州一带,与血昆仑也算得上是近邻。二者联手,共谋利益,也在情理之中。”
梁宣见唐策表面上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可是内心却早已对个中关要洞察入微。他暗想当时在喜宴之上,唐策早在丢那颗苹果核的时候,应是便已察觉到旁边守卫将士是尸鬼兵了。可见此人江湖经验之丰富。而自己则是纯然一片空白,由于曾经失忆,对这些江湖掌故一无所知。他又想起方才唐策叫自己走的时候,已经暗中附耳称呼他为“木掌门”;显然他已经从自己方才的武功上认出了昆仑派的路数。
蜀州唐门名镇西川,能做唐门的接班人,自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个唐策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也是深藏不露的脚色。
对于这些,梁宣还并不急于求证。因为他看出唐策似乎有意相助自己,也想一路同行,不知他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
没有等多久,那黄衫女便从寨楼中走出,二女一前一后领着几位童子。梁宣上前拱手致意,黄衫女也还礼,笑道:“木少侠年轻有为,方才真是多亏少侠相助,否则我们姐妹兄弟们还不知有没有命回去见庄主。”
梁宣道:“二位姐姐客气了。道谢二字,万万不敢当。只是木某有一小小要求,不知二位姐姐可否答应?”
那黄衫女笑道:“公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梁宣作揖道:“实不相瞒,我们这些人昔年曾受灵枢姑娘的大恩,无以为报。此次正打算赴江南洞庭之地探望,二位姐姐可否顺带相携同行,一并引见?”
两位黄衫女子听了这话,互相看了看,一齐都掩口笑了。修齐在旁急道:“二位姑娘为何发笑?此事当真是十分要紧。”
黄衫女答道:“原来公子也打算去洞庭?只是公子怕应不是长生楼的吧?”
梁宣一听,登时便有些讶异,和唐策对望一眼,唐策却仿佛早已知道似的,挑眉点了点头。梁宣便道:“二位姐姐是如何得知的?”
另一名黄衫女笑道:“长生楼同我们神农山庄多有往来。据我们所知,长生楼天、地、人三才部中,皆没有公子这样的人物。况且长生楼中的人,除了楼主绾鸿音,其余的都没有掌握神功。”
梁宣等知道她口中说的“神功”便是噬功大法了。将这功夫称之为“神功”,足可见他们对长生楼的礼敬颇重。看来神农山庄和太湖长生楼的关系果然热络。“姑娘见多识广,在下佩服。我们确实不是长生楼的。”
那黄衫女却并不再追问梁宣的师出何处,显然识趣。“不过公子若要去洞庭,那反而不巧了。因为我们奉了庄主的意思,此次出来,还要继续北上办事。公子若想要去洞庭山庄,可自行前去。”
“这……”梁宣等了半天,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那黄衫女们嫣然一笑,向梁宣纳了个万福,便领童子们出去了。
当下没有等到黄衫女,又只能继续往南。唐策却也跟着众人一路。他说自己此次出川机会难得,正想要借此好好游山玩水。梁宣知道他一定有什么目的,但却默不揭穿,一路只是跟他嘻嘻哈哈说笑,倒也颇为自在。
众人乘船从淮河边登岸,一路顺流而下。便打算继续向南。谁想在离船之时,从那船舱里忽然又钻出一人。身形瘦小苗条,身穿皂蓝布衫,作串供打扮。冲着梁宣等人便大喊:“大侠等等我!大侠等等我!”
回头一看,却是那赫连寨主的独女赫连心。原来她在喜宴之上逃出后,一直跟着梁宣他们,潜藏在船中。整个人已经灰头土脸的,战战兢兢。
冬格尔一见了赫连心这女扮男装的样子,便先笑出来,只看着喀生。喀生却不说话,只是红脸。而梁宣和唐策却仿佛是早已知道赫连心一路跟着自己,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讶。梁宣便道:“赫连小姐,你还是赶快回去。若是让赫连寨主知道,不免担心。”
“我、我、我不回去!”赫连心大叫一声,跑过来挤在碧鸳的身后。
碧鸳连忙嫌恶一躲,嗔怪道:“诶,你这个小丫头,我们师兄叫你走你都不走,难道你还想死皮赖脸跟着我们吗?”
“碧鸳!怎么说话呢?”梁宣瞪了她一眼。
碧鸳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依旧敌视般的看着赫连心。
赫连心战战兢兢的拱手道:“求求各位了,我可不敢回去。若是我回去,我爹爹一定又要将我嫁给那个姓孟的大伯。你们看他在宴会上的样子,便知是个贪生怕死之人。我可不要嫁给这样的人。”
修齐便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赫连心满面愁容,哀求道:“求各位大侠捎带我一程,出了这江淮鄂北之地,我一定多谢各位八辈祖宗。”
梁宣、修齐等人听了这话,当真是一脸惊愕。唐策哈哈大笑出来。碧鸳怒道:“呸,怎么说话呢你?小小年纪便咒人家不好?”
赫连心还很是不解,她年纪太轻,江湖经验根本没多少,说的话都是看一句学半句。捂住小嘴道:“啊,我错了。应该是大恩大德,青山绿水,不改长流。大恩不言谢。”
众人听了越发笑起来,连碧鸳也忍不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梁宣点头道:“如此,姑娘你便好好跟着。万事需要察言观色,一定不要擅自行事,否则我们也不敢保证你的周全,知道了么?”
“恩恩!”赫连心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于是南下的求医人由四人变成七人,又从七人变成八人,梁宣、修齐、冬格尔、喀生,加上唐策、碧鸳、乐道、赫连心,八个人一道,骑马从淮源又向西。转了个弯,向鄂北群山的方向而去。打算穿过鄂北山地,过汉水,往江汉而去。xǐυmь.℃òm
※※※※※
但没有走多远,便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沿途经过的每一家酒肆,都不收酒钱;住宿的酒店客栈,也不收房钱。问起来,却是有人早已付过钱了。但店家却都无一例外地不肯透露是谁付的钱。这本来是天外飞来的好事情,可这位好心人一直隐瞒身份,却让梁宣等人心中都感到一丝不安。
梁宣一开始还以为是唐策事先吩咐好了。问起来,他却矢口否认。“木兄,就算我唐门有钱,可也用不着这样拐着弯做好事吧?若是我的话,那我直接同你们一起结钱便了。”
梁宣心中狐疑:那到底是谁?
此人一定认识他,且见过他,知道他要去往何处。他断定此人必是天云寨上见过的。
知道他要去神农山庄的……那便一定是那些黄衫女了?难道神农山庄的人在暗中帮忙?
可是他们的具体行踪,神农山庄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按照道理来说,神农山庄不可能有如此的人力。神秘的做好事者,分明一直派人跟踪他们的行迹。
过了南阳郡,茫茫的鄂北群山之中便到了汉水之滨。沿着汉水一路行,便是均州的丹江口。那丹江口乃是中部山地的一个大湖,湖面狭长曲折,两岸湖光山色,高山深涧,景色颇为幽雅。
梁宣等人纵马来到这湖边,但见湖面呈现一片蔚蓝之色,波光粼粼,心旷神怡,倒映着葱绿的高山翠柏。湖上还有从汉水一路南下的货船。众人便准备搭船过湖。
却见远处杨柳边划出一艘龙舟来。一个妙龄女子在船上倚着栏杆向这里喊道:“岸上的可是天山的木少侠?”
梁宣等面面相觑:这船上的人怎么还认得他们?当下便也高声回应:“不错!正是木某,不知姑娘有何指教?”
那少女道:“我家主人知道公子要过湖,已在此等候多时,请公子稍待,我们这便移船靠岸相迎。”
众人听了顿觉惊奇:这又是从哪儿来的一位公子?
碧鸳笑道:“得了,做好事献殷勤的神秘人又出现了。这回只怕可以见到真容了吧?”
冬格尔道:“掌门,咱们当真要在此等他们来渡么?”
唐策笑道:“为什么不?白白送上门的好处岂能不要?”
梁宣便拱手朗声道:“多谢姑娘美意。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木某可曾认识?”
龙舟缓缓靠近。那船上少女一身绯色春衫,春风中笑意满面:“木少侠随我上船,等见到我家公子自然便知道。”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梁宣作了一揖,便和众人领着身边的马匹,再度登船。只见这龙舟之内,还颇为宽敞。内中有轻帘遮挡,其后立着几位侍女。身边不远有桌有椅。还有茶水瓜果伺候。装饰可谓华丽。看来这位神秘公子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龙舟在丹江口湖面上缓缓行驶,远山近水,一片好景致。绯衣少女对梁宣盈盈拜倒,单对他一人热情备至,柔声道:“嫣儿伺候少侠更衣。”说罢拍了拍手,只见从帘幕后便走出两名侍女。一人持着华贵的丝绸新衣,另一人持着崭新的皂靴高帽。
梁宣连忙拱手道:“多谢姑娘。只是这却不必了。仞川不敢领受。”
那自称嫣儿的女子却也不勉强。请众人坐下。“各位稍待,我家主人的船很快便到。各位可先享用瓜果酒茶,聊慰奔波之苦。”
众人都有些受宠若惊之感。还没见到主人呢,光这一个丫鬟的服侍便是如此周到。梁宣到底认识了什么人?
赫连心忽然指着远处道:“瞧那座大船,是不是你们家公子的船?”
众人向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不远的地方,湖畔树荫里泊着一艘更为富丽的商船。从远处看便觉奢华壮观,足足有三层之高。船上小窗半开,纱帘飘摇,人影攒动,传出隐隐的丝竹之声。
嫣儿抿嘴一笑:“是的。很快便到了,各位还请再耐心稍等片刻。”
船向着那里缓缓行进。终于两船相接,早有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长身而立船头,出来迎接。身边美艳的侍女环立。公子向梁宣作揖道:“木少侠年少英雄,今日始得蒙面,当真是不胜荣幸之至。”
梁宣也连忙还礼,道:“公子谬赞,实不敢当。一路多承蒙公子照拂,一解金银之窘,我等感激不尽。但不知公子名姓,与木某何曾有缘?在下困惑。”他想这位公子看来出手如此阔绰,那么沿途那个为大家预先出钱结账的人定然是他了。
那公子却微微一笑,也不回答,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船舱:“少侠先请入内。”
梁宣看那船舱之中,只见静悄悄的,只有些侍女随从,其他并无大碍。看了一眼身旁的唐策,唐策也微微点头。于是梁宣便礼貌一笑,拱了拱手:“多谢公子美意。”领着众人进去。
这大船比之先前的更是要华丽异常。马匹留在底层。其上第二层则是宴饮喝酒的场所。神秘公子早已备好一桌丰盛酒席,杯盘碟碗,皆是纯金纯银打造,令人瞠目;每一扇窗边都垂挂着水晶风铃,迎风叮咚作响,璀璨夺目;更有侍女童子环立,皆貌美。有丝竹伶人吹奏助兴,还有美人起舞。众人从桐柏一路行来,沿途匆忙,风尘仆仆,吃喝都是临时将就的,乍一见这样丰盛奢侈的筵席,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
公子请众人入座。梁宣躬身扣着那桌子,低头道:“毕竟不知公子名姓,还望告知。否则如此盛情款待,我等当真是难以安心。”
公子笑了:“在下区区一介商贾之人,在这汉水上跑船运货,经营些茶果丝绸。以此得些微薄资财,聊以度日,侥幸过得还算逍遥。自号曰‘快活生’。至于名姓一物,则无足轻重而已。”
梁宣听得疑惑。和唐策、修齐互相看了看。唐策也不说话,端起桌上的酒杯来自饮一口,赞道:“果然是好酒!”
快活生道:“美酒配英雄。各位侠客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很多。待各位启程,为诸位备好。”
修齐连忙道:“这怎么敢当?”
快活生只是笑:“不必客气。”低声吩咐手下之人去取酒。梁宣连忙道:“这个却实是不必了。我们还要赶路,若是带太多东西,多有不便。”
快活生道:“若少侠之意如此,那我也不便勉强。”拍拍手道:“来呀,可以开宴了。”
只听身后乐队伶人中响起几声清脆的编钟之音,悠然缥缈。随即便有丝竹乐曲吹奏起来。前面有一个舞台,从帘幕后接连碎步而来七位舞姬,是先前进入船中时曾经见过的。她们有些衣着颇为大胆泼辣,像是西域风格,露着雪白的胸脯;也有小家碧玉、羞涩含情的。风格不一。舞姬们穿着各式的服饰,随着乐曲声款款起舞。
众人一边喝酒吃饭,一边欣赏这歌舞。配着这四周的湖光山色、青峰绿水,但觉犹如身处天宫,仿佛不是真实的人间。
大家都在兴致勃勃的沉醉其间,此时梁宣却大是狐疑。忍不住问道:“请问公子,是如何得知木某的?”
快活生笑吟吟望着他,举杯向他遥遥执意,梁宣只得也举杯回敬。旁边唐策笑道:“木兄何必担心太多?既然这位快活生有如此盛情,那我们遂主人的意又如何?”
梁宣低声道:“你认识这位快活生?”
“我怎么会认识?我还是头一回见这样财大气粗的人呢……”唐策挑了挑眉,将杯中的酒喝干了,又拾起桌上盘中的葡萄。“这个季节已经能有如此成熟肥美的葡萄,着实不易,木兄还不快快享用?”
梁宣心中一黑,摇头不语。那快活生却道:“木少侠何必疑心?少侠在桐柏山天云寨以噬功大法大破逍遥门的突袭,寨中上上下下几百号英雄竟无敌手,这等大事,江湖上如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只是少侠不知罢了。”轻摇折扇,一脸优哉游哉。
梁宣听了,暗想:我不过出了几招,哪里有他说的这样神道?而且一路行来也没见什么人传说天云寨的事,可见是有夸夸其谈了。
正想着,忽听船外湖面远远传来一声清啸,有一个老者的声音道:“快活生,贵客来了么?我老翁似是来迟一步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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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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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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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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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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