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闲话?”灵枢半信半疑。“表情如此怪异,哪里像说闲话?贺兰大哥手中方才拿的什么?”
贺兰明月伸出手,两手早已空空。“什么也没有。灵枢妹妹看错了吧。”
“我明明看到有个什么东西。”
闻琴淡淡一笑:“也许你看错了。”
梁宣心中定了定神。他觉得闻琴方才的笑,仿佛是表明她发现了什么。“是。灵枢一定看错了吧。”
贺兰明月手掌一翻,又翻出一黑色牌牌。“不错。灵枢妹妹,这是大哥送给你的礼物。明日大哥要走,特意留下件礼物送你,就当图个念想也好。”
梁宣笑:“你什么时候和灵枢结拜成兄妹了?”
“贺兰早有此意。不知道灵枢妹妹肯否赏我这个光?虽然有些晚了。”贺兰明月笑的一团和气。
灵枢怔怔瞧着贺兰明月,一双美目在月色下泛着光辉。她忽然低下头,攥紧拳:“都要走了,还说这个有什么用呢?贺兰大哥,我没福气当你义妹。对不住了。”说完这句话,居然转身便跑远了。
贺兰明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他望着灵枢渐渐远去,眼神中显出失落,嘴角呼出一口气,颇为张皇地低下了头。梁宣见这情景,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
贺兰明月对闻琴拱了拱手:“李姑娘,请你代我去看看她,好不好?我担心她……”
闻琴:“贺兰大哥明日便要走,是么?”
贺兰点点头。
闻琴没有再说话,转身去追灵枢。
贺兰明月将手中的那块牌牌交给梁宣:“把这个给灵枢姑娘吧。这是一个小昆仑奴腰牌。她会喜欢的。……跟她说,贺兰只能对不住了。”
梁宣掂着手中的腰牌。黑玉为质,掌中犹温。纹路细腻而温润。“你们互相有情意,为何要如此?”
贺兰明月远望苍穹云翳缭绕。江水静静。“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机会谈论儿女情么?”他自嘲地喟叹,耸了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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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寂寥时。
有四个人悄悄出发。贺兰明月领左昆仑几个少年,打点好行装,选在星夜子时,便即出门。这么早出行,其实是已计划好的。
四人走到路边,却发现已有一女子身影等在那里。
贺兰明月苦笑。他早知道,瞒不过这人的眼睛。
梁宣听到沙土路上的打斗动静,方才惊醒。起身夺门而出。
左昆仑的四个少年站在一边,另一边站了一个背影婀娜的少女。泰山派中的几人也已被惊醒。连同灵枢,一起在旁观战。
梁宣大声道:“几位,这是在做什么?”
那少女听到梁宣的声音,回过头来。竟是闻琴!梁宣一见她拿剑指着贺兰明月,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闻琴冷冷的道:“宣哥,你总算起来了。看看你这好兄弟,到头来,竟真的是偷宝剑的贼人。”
贺兰明月手中执着的那把剑,正是碧水剑。原来他早就不打算隐瞒。
元地书在旁边远远地劝告:“贺兰小师弟,宝剑是闻琴之物。你还是原物奉还吧。”
贺兰明月摇头一笑,丝毫没有敌意的样子。“碧水剑是雁云清扔掉的。被我捡来。我替闻琴姑娘保管几日,用过之后,便即奉还。姑娘难道不信我?”
闻琴冷笑:“奉还?宝剑若被你拿去,那是有去无回。怎么奉还?”
梁宣大步奔到近前,对闻琴道:“琴妹,你们都误会了!何苦如此?快放下刀剑……”
闻琴怒叱:“误会?宣哥,你没看到那碧水剑么?”
“是。我知道……他拿了碧水剑。且那碧水剑是真的……”
闻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你果然已知道。你们前半夜在这江边说话,他已给你看过了,是么?”
梁宣一呆:原来闻琴早已猜到。
贺兰明月笑:“姑娘神机妙算,不过这事情,跟梁弟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错怪好人。”
“贺兰大哥,你为什么一定要那碧水剑?难道你也贪图宝剑之利么?”这声音又失望又愤然,正是灵枢。
贺兰明月脸色一黯,唇边微微瑟缩,却始终没有接话。
闻琴冷冷答道:“灵枢姐姐,你可看错人了。这厮拿碧水剑,可是要去跟那雁云清作伴的!”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梁宣大声道:“琴妹!你全然想错了,贺兰兄他……”Χiυmъ.cοΜ
“宣哥你心肠太软,容易受骗!”闻琴一句话堵住了梁宣的口。声音硬气之极。她眯起眼睛来冷笑:“我也原本以为,贺兰明月年少英雄,光明磊落。可谁知他竟狼子野心?”剑尖翘起,直指贺兰明月,声音也猛地提高了几分:“你与雁云清暗中勾结,他才会将真剑交给你;在密道中,你施展计谋,让大家都以为慕容连州等人冤枉了你,你又救了大家,以去疑心;如此既瞒过了众人,更可以偷偷带走碧水剑、瞒天过海骗过逍遥侯!你要去昆仑山与雁云清汇合,联合血昆仑摩罗尊者,以壮大你们昆仑派……你的这些计谋,可以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
梁宣心中听得惴惴:闻琴所料几乎不差,只是她却不知贺兰明月的苦心。因此从偏颇立场想来,贺兰明月竟成了与雁云清同样的无耻之徒!他连忙出口求情,可是闻琴哪里肯听?
“宣哥你糊涂!此人已投靠魔道,难道你要与我正道为敌么?”闻琴大声叱道,俏白的脸在月色下呈现红潮,激动地微微喘气。
“难道你一定要与我为敌么?”闻琴又追问了一句。
梁宣从未见她如此愤懑。不知如何解释。闻琴趁此之机,忽然剑尖倒悬,一剑刺了过去:“还我宝剑!”
贺兰明月连连躲避,闻琴却接连进招。两人一攻一避,顷刻间已拆了十余招。梁宣在旁看得惊讶:闻琴的剑招精妙变化,繁复难测,竟不是泰山剑法!
旁边观战的元地书、荒剑离等人也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这是什么剑法?”
听松低低叹了口气:“这应当就是剑侠李愤的‘怜心剑法’。”
众人恍然:原来匡庐山一遇,闻琴得到李愤传世剑法,已在暗中习练。这剑法精妙无比,端的是世间奇招,不愧为剑侠真传!只是闻琴初学尚早,还未能尽悟其中精妙。但即使如此,仍将贺兰明月逼得四处闪躲!
贺兰明月本来武功在她之上,但他并不想与闻琴为敌,只是一味躲闪。所赖碧水剑之利,得以化解危机。灵枢在旁边看的焦急,忍不住催促:“贺兰大哥,你……你是想要被刺死么!”
贺兰明月苦笑不答,横碧水剑来挡。闻琴的长剑被他一撞,登时断为两截!
闻琴冷冷笑道:“好一个右昆仑掌门,居然要仰仗我剑侠门的宝剑锋利么?”
贺兰明月谦恭的点头:“姑娘教训的是。”果然收起碧水剑,竟空手与之过招。
闻琴手中虽然只有一把断剑,但还是用怜心剑法。她天资高绝,怜心剑法当世无双,贺兰明月不用飞刀、赤手空拳自然不是她对手。很快便落了下风。
元地书远远喊道:“贺兰师弟,何苦为难闻琴?不如大家罢手吧!”
梁宣在场边观战,心中茫然,不知到底该帮谁。身子忽被人一撞。转过头,只见灵枢满面皆是惊慌:“梁大哥!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两个人互相都不妥协,再斗下去,必有一伤,难道你想看他们谁受伤么?”
梁宣当即省觉。飞身跃起,冲到闻琴和贺兰明月两人中间;两手向两边,一掌推开闻琴的小臂,一掌推向贺兰明月的肩,运起内力,叫了一声“分!”,贺兰明月和闻琴两人的身形霎时都止住!
要知道梁宣此时的内力汇集了包括金风、雁云清、元地书等多个高手,更有银汉童子先前四十年的内力作为底子,已是罕见高手。贺兰明月和闻琴自然不敌。
梁宣又顺势从闻琴手中掣出那断剑,倒提剑柄,在两人中间轻轻一划,一波剑气混合内力便将两人隔开:这一招“巨灵劈山”纯粹以内力浑厚取胜,但却是当机立断、省时见效的法子。
闻琴向后倒退十数步,几乎要倒在地上。梁宣想要去扶,听松却早已将她揽在怀中。闻琴头脑虚浮,几乎晕眩: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梁宣居然对她动手!
“琴妹!”梁宣大声叫了出来,“你错怪贺兰兄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闻琴两眼盯着梁宣片刻,忽然推开听松,几步上前,想要拾起断剑,但手还没碰到,那剑便“刷”的一声从地上飞起,霎时被梁宣抓在手中!
然而断剑飞起的一瞬,剑锋已削断了闻琴额前的几缕乌发。
乌发悠悠飘落。闻琴静静看着他。
噬功大法!
“阿宣!”
“梁宣你在做什么?”
听松和治平的声音同时喊出:梁宣居然对闻琴用上了噬功大法!
梁宣脸色大变,这才醒悟到自己方才发动了噬功大法。他那只是随意的一念,但邪功的催动,却不听他使唤!
梁宣张口讪讪:“琴妹,你还好么?”脚下向前走过去欲探察。
但闻琴却疾步倒退出去。躲开。她怔怔望着梁宣,眼中已流下了几行泪。
听松挡在梁宣身前:“你差点伤到她!疯了么?”
闻琴望着梁宣。梁宣也望着闻琴。两人对视。
当年千里相伴同行,颠沛流离走过的两人。
闻琴目光凄楚。似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方才启口,声若游丝。苦涩难当:“宣哥,我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你竟如此……如此对我么?”
“琴妹,我方才不是……不是有意的!”梁宣急着解释。满头大汗。但是却连一句有力的言辞都说不出。
闻琴的脸色很快转的苍白。转过头不看梁宣。“我知道你……迟早会被这些人一点点骗了。宣哥。你太心软。……”眼泪一颗颗落在地上,啪的一声轻响,谁也听不见。只平添几个润湿的小点。
闻琴再也不说话了,擦了擦眼泪,疾步狂奔远去。梁宣想要追去,但听松却早已先行他一步。身后,贺兰明月等人还要脱身而去。
梁宣对贺兰大声催促道:“你们还不快走?”
就在此时,远处空中忽然升起灿烂的烟花。泰山派众人看得面色一变:“是泰山的信火!”
元地书道:“看来玄素师弟有什么事,已经赶到了!大家快去汇合!”
泰山派众人纷纷点头。听松和闻琴已不见了踪影。不久,泰山的人便纷纷收拾行装而去。
闻琴还是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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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宣呆呆等在原地。贺兰明月颇为歉疚,一时未走。他也没预料到今晚的结局,会指向梁宣。
“梁弟,你可……你可还好?”贺兰明月问了一句,但梁宣却并不回答。他抱紧脑袋,跪倒在地。还在茫然。
灵枢劝道:“贺兰大哥,你还不快走?泰山派的人如今越来越多,倘若闻琴姑娘叫了人来夺剑,那你们更走不了了!”
贺兰明月点点头,望着梁宣:“只是梁弟他……”
“我在这儿照顾他。你们快走!”灵枢又叫治平:“曲公子,你快去与泰山派汇合。”
治平还挂念梁宣这边会不会有什么事。但是灵枢说道:“闻琴姑娘这回一定生气了。梁大哥已经糊涂了,还得你回去说和说和。”
治平当即领悟,拱手道:“那阿宣便拜托姑娘了。”告了个辞,也追随泰山派而去。
转眼间,昆仑派、泰山派的人都一一散去。只有梁宣,仿佛痴傻,跪坐在地。两耳翁然,脑中只记得闻琴那转身而去的一刹那,脸上失望、绝望的凄苦表情,还有她流下的一滴泪。他双手撑在地上,指尖深深穿透了沙土路上的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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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宣被灵枢搀扶着歇下,但他却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睁着两眼,茫然望向不知何处。口中低声喃喃。
第二天醒过来后,他才懊悔不已。但泰山派的人早已远去,昆仑派也已远走。身边只有灵枢相伴。梁宣对灵枢十分感激,又想到灵枢原本喜欢贺兰,但贺兰却已离去。心中想:“我对琴妹做出这样的事情,可不能再眼看灵枢与贺兰互相折磨。”于是道:“灵枢妹妹,咱们追上去找昆仑派的那些人。”
灵枢脸微微一红,转头忙活针线去。装作没听见。梁宣笑道:“你说话呀。”
“说什么?”灵枢声音很低。
“咱们去追上贺兰兄,你说好不好?”
灵枢红着脸看了梁宣一眼,又低下头:“你自己的傻病好了没有?又管人家……泰山派的人,你不想去追么?”
梁宣听到“泰山”两个字,心中便猛然一沉。果然便没了言语。灵枢叹道:“都怪我。又提起你的伤心事来了。”梁宣还是不说话,他站起身,去收拾包裹。
灵枢低声道:“梁大哥,你莫担心。闻琴姑娘对你一往情深,她可不会不理你。”
梁宣心中一动:“你怎知道?”
“只要你好好找到她,说几句好话。她肯定就会原谅你的。那碧水剑再好,毕竟没有你好呀。”
“真的是这样?”
灵枢折起缝好的旧衣:“女儿家的心事,就是这样。你别看她对你凶得很,那都是一时半刻的。其实呀,只要你说几句好话,她的心,就软啦。”
梁宣望着窗外的沙土路。想到昨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场噩梦。一直以来,他对闻琴都是又敬又爱,几时做出那样冲动的事来?他可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伤了呀!
他想起与闻琴的初遇。崂山上篱笆门外的惊鸿一瞥。那时年少的他,见到她,仿佛见到天上的神仙下凡。
闻琴从一开始给他的感觉就是崇拜式的惊艳,他一直觉得任何粗俗的言语、甚至不当的想法,都是对她的亵渎。可是他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对她动武?还用了噬功大法?险些伤到她!怪不得她那么伤心。
梁宣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无颜去见闻琴。也没有勇气马上面对她。他道:“咱们去找贺兰。”
“你要去向贺兰大哥要回碧水剑么?”
梁宣摇了摇头。看着她笑:“我还不是为了你?”
灵枢扭过头去:“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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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宣与灵枢二人不日启程,告别了衡山、峨眉等人,一路北上。很快又回到了长沙城中。这一路都没有见到贺兰明月的身影。梁宣虽然不说,但仍可看出灵枢脸上整日忧心忡忡,失望、落空的神情溢于言表。
这日两人刚进长沙城,正打算去已故“银钩琵琶手”石万全的家宅中,领回寄住在那里的素问。不想在街上穿行逗留,就遇见了一直要找的人。
原来贺兰明月等人又在长沙街头卖艺。还是在江州所见的花样,香格尔踏软绳,贺兰抛掷杂技,又有卡什克、喀生等表演西域的屠刀绝技,一时引得众人围观。梁宣和灵枢站在人群外围。
好不容易找到了正主,梁宣拉着灵枢要挤进人群中心。但灵枢偏偏是“近乡情怯”,反倒忸怩起来。梁宣隔着人群外围,大声叫道:“好一个卖艺的!当真新鲜好看!”
贺兰等人往这边看来,见到梁宣二人,又惊又喜。香格尔早已笑容满面,软绳跳的更加花样翻新;但贺兰明月的脸上却仿佛吞了哑蛋,张口结舌、呆若木鸡。原来他乍然见到灵枢奇迹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竟痴傻了,连手中抛掷的鸡蛋也全忘了。“啪啪”几声,鸡蛋尽数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手中衔着的物事也全都滚落。
众人大叫无趣,谁想这络腮胡少年竟演砸了?纷纷散去。但贺兰明月已全然不在意了。他呆呆地望着梁宣和灵枢:“你们……你们怎的来了?”
梁宣笑了笑:“我们为什么来?自然是因为咱们的灵枢姑娘。”他等着灵枢说话,但灵枢却只管低着头,红着脸,一句话不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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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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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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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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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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