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第二日,泰山派众人从匡庐下来,这才与荒剑离等人告别。泰山派众人一听梁宣居然要去洞庭,均十分惊讶,但梁宣意已决。只是心中对闻琴还有一丝牵挂。
他悄悄叫了闻琴,暗中说道:“琴儿你不要多心,我此行自有我的主张。”
“我知你必有你的道理。”她低了一回头,还有些犹豫:“可是为了那雁留声?”
梁宣轻蔑的笑了:“狐狸尾巴总有露出来的那一天。我此行一去,便是去将狐狸的尾巴揪出来。你放心,我定然好端端去逍遥谷,并且还会有一个很大的惊喜给你哩。”
“什么惊喜?”
“这个……就先保密。到时候你自然便会知晓。”
雁留声正靠在船边,独自望着远方。他这个秘密连闻琴也不能告诉。在实现之前,只有他一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宣哥。我知你一旦决定了什么事,便必会坚决去做。洞庭一行,凶险未知。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可惜我总不能陪你了……”闻琴说到激动处,竟连眼圈都红了。
“我知道!你的心意,我都记着了!”他笑了笑,指着天上:“以后的每个十五之夜,我自然会守在月下望着,就当看见你一般。”
闻琴红着眼瞧着他,也笑了。
两个人在绵绵情话,虽没有人打扰,可是却有人看到,甚至分明听到。
雁留声独立船边,望着奔流的江水不语。她满目苍然,闭上双眼,恨不能将耳朵堵上才好。
“就是告个别而已,至于哭哭啼啼么?”她心中想道。
虽然目光不往那边看,但整个思绪却都不自觉飘到那里。他们说的什么,她用了内力,听得一清二楚;她也知道,梁宣肯定猜出她在偷听。
那又怎么样?她乐意听便听,不乐意听便不听。他可管不了。
如今她跟他,两个人就差几步便可撕破脸,她已经几乎什么都不在意了。
她要想办法赶快甩开这个包袱才是。可是谁料他却跟定了自己,反而甩脱不开了。
当初之所以跟梁宣结拜,其实只是因为看他武功不弱,又来自泰山,但却不在泰山正式的人员之内,也是心有好奇……或者,想对九大门派、尤其是泰山派内部的动作多有了解。
可是谁料这一路下来,反而让自己深陷其中!不但没有了解到什么,反而让梁宣对她越来越怀疑。
而且……
雁留声紧了紧衣服,这船头风甚大。梁宣和闻琴兀自悄悄说着。这时候她听到了那句“十五之夜”,心中一动。
抬起头来,早上太阳初升,那昨夜的月还挂在天的另一角,像个印子似的,只留下浅浅一道痕。
什么时候能有人记得她呢?
她的心中,藏了一个秘密。这一场孤单的心事,从来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也只肯让自己知道。
从来都不肯轻易让其他人看穿。
雁留声一个人呆呆望着那残月出神,心中却涌起一股酸涩的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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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拜别泰山派,往上游而去,一路过了江夏,便径直南下,前往岳阳。
过了岳阳,便是洞庭。
在岳阳又换了船。那岳阳便在洞庭湖边上,衔远山,吞长江,直面八百里洞庭湖。六人在湖边花钱包了艘小船,往湖中去。因为君山正是在洞庭湖深处。
洞庭甚大,船行湖上又是逆流,因此到得君山,尚还须一日多光景。
船行湖上,但见洞庭烟波,浩淼无边,远山近水都不着颜色,如海一般,令人长叹壮观。
这些天来,只有梁宣和治平、贺兰明月、冬格尔相谈甚欢,雁留声基本独来独往。至于千面郎君和海鲛婆罗,虽然是所谓的“夫妇“,可也不见他夫妇二人多说几句话。雁留声对他们俩也不闻不问。
自从在江州之后,雁留声对梁宣就冷漠之极,两人照面几乎无话。梁宣心知为何,也不愿理他。有时有心要与其攀谈几句,没说几句雁留声便对他恶语相向;梁宣也不敢再说了。倒是只有治平,偶尔还跟他闲谈几句。
这日到了黄昏,梁宣便与贺兰明月在船尾叙话。贺兰明月性情洒脱,将鞋都脱了,坐在船尾,脚伸入湖水中取凉。
“贺兰兄,当心水凉,伤了脚。”
贺兰明月摇摇头,朗声吟道:“洞庭之水清兮,可以濯我足!洞庭之水浊兮,可以濯我缨!”
梁宣笑道:“你这架势,旁人看了,谁肯会相信这是一派掌门?”
贺兰明月哈哈大笑:“天下掌门太多,总是道貌岸然也太没意思。多一个我这样的,也多些趣味。”
此时听得脚步声。转头一看,雁留声又出了船舱,站在另一边独自出神。
梁宣心中一沉,方才还好好的心情,一见到雁留声,便全都消沉了。
贺兰明月和他在船尾坐了一会儿,湖上忽然风声四起。风势倒转,催着船往前快行。梁宣喜道:“如此顺风,或许可以提早到达君山。”
不远处雁留声冷笑了一声,不咸不淡的道:“话说得太早了吧?且先等等吧,不一会儿便有风暴来了。”
“你怎的还知道这些?”
“在洞庭活了这么多年,若是连风都不会看,那也真是白活了。”雁留声冷冷地道。
梁宣眨了眨眼:“哦?果真如此么?那么我可得祈求七弟说的都是谎话了。”语气中颇为讽刺。
雁留声怎能听不出?面色一沉:“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就等着被风暴吹下去喂鱼吧!”说着一甩衣袖,又回到船舱里去了。
梁宣笑了笑,也没有去理会他。贺兰明月道:“梁兄何必一再招惹他?你们二人总是不对路。”
梁宣不答。湖上风果然越来越大,催动船向前疾驶。前方雾气弥漫,渐渐竟出现了两艘大船。船上各自站了许多人,高擎火把,其中一艘行得很快,另一艘却是在后面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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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宣这些人所乘坐的船恰好插到了两艘船中央。小船行得快,很快超过了后方正在赶超的船。那船上便有人不满,大声嚷嚷;喊着让小船快转舵,以让开条道。琇書網
沿船边站了很多人,各自都在叫嚣。后方船上高高扬起旗子,在风中被刮得正满,上面大书一个“草”字;前方大船上也有旗,写一个“沙”字。草字船上有人大喊:“湖沙帮的人听着!快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咱们这些人不客气!”
沙字船上听到这声喊,也回应道:“有本事便追,追不上,人便是我们的!”
草字船上这些人听了,皆愤然起来。于是又拉满了风帆,催船快行,大船沿着梁宣等人的小船行过去。湖上浪高风急,那小船夹在两船中央,几乎就要被浪高打翻。船身微微侧了过去。梁宣等人赶紧压住船身,转头看那草字船上的人,竟是丝毫没把小船放在眼里。
贺兰明月道:“瞧这些人的样子,似乎是洞庭湖上的土匪。”
梁宣点点头,洞庭湖湘一带本多盗匪,更何况此时又是在洞庭湖上?
“那沙字船上的似乎是什么湖沙帮的,只是不知这草字船上是什么人?七弟,你可认得?”他问向雁留声。
雁留声当然不肯跟他说,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梁宣也不着急,判断道:“看样子两家人在抢什么人,不知是何人?”
草字船上的土匪又在叫嚣:“人命关天!湖沙帮的,你们快将人送过来,免得大家争执!”
“你们的人命是命,我们的人命便不是命了么?自然是先给我们医治。你们后面等着吧!”语气中颇为得意。
湖上风越来越大,陡然间天地风云变色,阴云四起;方才还是下午的天气,转眼就变得如同黑夜。半空闷雷阵阵,很快,豆大的雨点顺着风势,劈头便砸下来,打在小船上,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人都躲到舱里避雨,但觉船身摇摇晃晃,几欲倾覆。
治平在船中扶着不稳,倚在墙上,惊道:“这船不会要翻了吧?”
梁宣安慰道:“只是一阵急雨,过了便好。”
雁留声冷笑:“这风暴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咱们的船小,又夹在两艘大船之间,风浪更大。还想怎么安生?”
“那怎么办?”治平惊慌的望着她。
“怎么办?船翻了就翻了,大家各自活命要紧。”雁留声冷冷地道。
风窜进了船舱,刚刚点上的油灯噗地便灭了。船中顿时一片漆黑。
船身兀自摇晃不止,能听到洞庭水在船下鼓涨欲出。船中人坐不稳,也聚在一起扶着。雁留声却独自一人,靠在舱口,并不跟大家一起;千面郎君和海大姑夫妇俩也在旁边,各自为政。
梁宣刚要出口叫雁留声靠过来,就听见船外,两艘大船上的土匪隔着风雨还在叫嚣。声音被风雨掩盖,听不分明;过了一会儿,小船竟被咚的撞了一下,几乎翻了个个儿,湖水从另一端涌上来!
船中人急忙躲开,于是又一齐挤在另一边。原来那草字船在此时还要转舵,要往湖沙帮的船这边紧靠,而小船在中央,被大船挤到了。
梁宣将大家安顿好,嘱咐各人道:“千万扶好,船只怕是要翻。”他艰难起身,刚到舱门口,就见雁留声脸色苍白,死死倚在门边,手抓着门板以求稳;梁宣心中一急:“快到里面去,这儿危险!”
雁留声却将头转过去,不看他;风雨迎着他的脸打上来,他的身上已然湿透了。梁宣不由分说,将他的身子竟连肩抓起来!
雁留声本来身形瘦小,梁宣这一提便如同提着小孩一般,将他放在船舱里面安顿好。与贺兰明月一齐抓着船舱侧壁,探出身子查看。
果然见草字船已近在眼前,头顶便是大船侧壁。梁宣和贺兰明月一齐翻身上了小船舱顶,双手抵住那大船侧壁,但是哪里有用?大船依然在挤压小船,小船向着侧面一倾,人也跟着往后仰去。
草字船上人大喊:“大家趁着大雨,跟他们拼了!”话声刚落,船上人声吵嚷,群盗哗然,数不清的响箭、擦着风声,嗖嗖嗖从空中射去;
湖沙帮一见这架势,自然不甘受欺凌,很快也射来响箭,更有带着火星的劲箭。但听得嗖嗖嗖风声不断,两艘船先行枪林箭雨对战起来。
梁宣等人夹在两船中间,正好置于风口浪尖。梁宣和贺兰明月用刀剑挡了一阵,怎奈箭雨太密,于是只得退下来躲进船舱,头顶蹭蹭蹭箭声不停。更有许多羽箭射在小船上,钻透了舱体。舱中人叫苦不迭,心道:“这两家强盗火并,想不到竟连累了我们这无辜小船?”
船中人挤在一起,雁留声见梁宣竟然坐过来,于是往一边靠;这一下又是挤到许多人。梁宣拽住他,怒道:“你干嘛?什么时候了!还不赶快想办法?”
刚说完,小船一侧,又向相反方向撞去;雁留声又随着众人倒过来,正好被挤进梁宣怀里;雁留声死命往外挣,却挣不开。梁宣大叫道:“别动,捶我胸膛做什么?”
他听到雁留声暗骂了一句,接着那舱顶上就传来猛烈的响动。好像有冰雹落在舱顶一般。
雁留声叫道:“他们将咱们的船当垫脚石啦!”
无数的盗匪从两艘船上下来,就踩在小船舱顶,上另一艘船;那小船舱顶只是薄薄一块板,哪里能受得了这许多人的重量?梁宣心中一惊,大声喊道:“大家快出去!”
话声刚落,舱顶就轰隆一声裂开,从上面落下来一大群人。群盗落在小船中,竞相践踏,船中人四散挨挤,乱成一团。
猛听得侧面哐啷一声,如雷声爆裂:“大浪来啦!大家快跳船!”梁宣心中一凛,拼命往外挤,心中却记挂着治平等其他人,但是小船舱顶已破,挤满了杂盗,更有群盗在船中就着狭小空间便打起来,黑暗中不分敌我,乱杀一气,当真可怕!
梁宣大喊了几声找不到人,那强盗们已然杀红了眼,连命都不要了!
身下小船吱吱呀呀响动起来,脚下都泡在水里,湖水嗡嗡然叫着,如同猛兽从脚底升起,梁宣明白将要翻船,拼了命挤到舱口,一拳打飞一个土匪。脚下却被一人拖住;他正要将其挣开:“阿宣!别踢我!”正是治平!
梁宣大喜,将治平拉出来;忽然自己身后黑压压一片倒下来,他还来不及转头,就见那大船已经翻了!
黑暗中,无数人落入水中。梁宣拽紧了治平,手扒着舱门,自己和小船便如一片叶子被雨水砸入茫茫洞庭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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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小船纷纷倒在湖水中,梁宣先憋了口气,迅速抓着治平往上游。浮上水面,只见水上皆是人。这群盗匪常年生长在洞庭,自然熟识水性;梁宣生长在海边,水性也是极佳;倒是治平,被梁宣拖着一直游。
混乱中,梁宣大声道:“其他人呢?”
治平吃了一口水:“没看见!”
“七弟呢?”梁宣刚问出这一句,心中就一惊:我明知他身份可疑,为何还对他如此挂心?难道真的将他当成自己兄弟了么?
治平指着前面:“那儿!”
梁宣转头看去,眼前一亮:黑夜中,湖面荧光一点,雁留声打着火折,正坐在一件漂浮的物事上。两眼向四周张望搜寻;他周围还有两个人,正是贺兰明月和冬格尔。伏在漂浮物上,已昏了过去。
梁宣游到雁留声旁边,大声道:“可还好?”
雁留声摇摇头,先将治平扶到了那漂浮物上,自己吹灭了火折,以防引那些落水的强盗过来。梁宣也坐了上去,发现这物居然是小船中的桌子。
梁宣心中道:“七弟果然心思细密,如此慌乱中,居然还能想到将这桌子带了出来。”抬头一看,见雁留声已然跳入水中,游到众人身后。
他在暗用内力,推动漂浮的桌子在水中前行。
梁宣了然,也重新回到水中,与雁留声并肩一起推动。
雁留声看了他一眼,梁宣对他一笑,露出几颗牙齿;他却仍然板着张脸:“原来你还没淹死么?”
梁宣吐了口水,笑道:“我自小在水中长大,怎会淹得了我?倒是你,看不出娇滴滴的大公子,居然如此擅长游水求生?”
雁留声冷笑,抹了把脸上的湖水:“我娇滴滴的是没怎么见过水,不过幸好我天资聪颖,一看便会。我看看那些盗匪便知道怎么游水了。”
梁宣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方才他说自己自幼生长在洞庭,梁宣还不相信,如今看来,他确实是水性娴熟。于是暗想:“原来他方才说的是真的。”
雁留声游了一会儿,便有些气喘。梁宣道:“你上去吧,这里有我。”
雁留声哼了一声,俯身到桌子之下,忽然一用力,转眼便拔了一根桌子腿出来。递给梁宣:“用这个划水。”
梁宣心中一暖,又有些佩服:“我知道。你快上去,莫累坏了。”
雁留声也不看他,自己坐上去,看看前方:“前面不远有一个沙洲,可以在那里停留。”
梁宣不再说话,知道洞庭这一带他最熟悉,有什么沙洲、什么小岛,他自然一清二楚。当下奋力划水,很快便到了那沙洲岸边。将桌上众人拖下来。
治平只是喝了几口湖水,倒还好;那贺兰明月和冬格尔却是从西域昆仑而来,何曾会游水?两个人都倒在岸边,直待了好一会儿,方才悠悠醒转。
贺兰明月坐起来,苦笑道:“老兄,我今日此番可真是赔尽啦!从未喝过这么多洞庭陈酿!”
梁宣笑:“如此多的洞庭陈酿,在昆仑山可没有。以后多喝一喝,也是好的。”
他坐起来,喘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那千面郎君夫妇也不知去哪儿了,再找找,雁留声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心中一沉,连忙站起来去找雁留声。没走几步,见他已从草丛后走出:原来他换了一身衣服。头发还没有扎好,抹额却还带着。
雁留声见梁宣怔怔瞧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千面郎君和海大姑他们夫妇不知去哪儿了。”
雁留声一边扎头发一边道:“他们俩么?多半落水不知去哪儿了。你不用担心,那海大姑在水中比在岸上还要溜猾。”
梁宣点点头,心中却想:“他们两个趁机逃跑了,也未可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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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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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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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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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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