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你跟不跟我走?我以后,会尽量补偿你的。”雁云清道。他这么多年的心意,她不会不知道。
崔玉姬笑了:“你放了闻琴和梁宣,我就跟你走。”
雁云清眼里亮了几亮,仔细盯了崔玉姬半晌,忽然摇头,喃喃道:“你是在骗我了……你不会跟我,你就算跟了我,也是个自杀,你道我不知你的个性么?”
他死死盯着崔玉姬,崔玉姬咬住嘴唇,低头不语。
雁云清突然发了疯似的,狂笑不已。他上前,扶住她的肩头。“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是猪狗不如!……你道我是愿意如此么?
“若是老天肯把这运气好一点给我,我也不会如此!我空有一身本事,论武功,哪里不如师弟?凭什么师父要对他倾心传授,将一身的功夫都给他?凭什么全天下都知道他那两把剑,我却要傻兮兮地困在那崤山上,……那里除了石头就是石头!
“凭什么你当初选了他?我哪一点不如他,我连我欢喜的人都得不到?
“凭什么老天要让阿眇跟了我,我明明对她一丝好感都没有!她走了,却又叫我背上良心的债?连我的女儿、我都不能见到?
“凭什么我什么都得不到?
“凭什么如意的人、总是你们?”
他痴语一般的,说着这些话。
崔玉姬只是静静地听着,心如止水。一言不发。
却听一人,吐了口水,直吐到雁云清脸上。
崔玉姬心里惊了一下,回头看看自己的女儿。闻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伏在母亲肩头,冷冷望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
雁云清让这一口水给吐醒了一般,愣在那里,低头,又抬头。
他看见闻琴的目光,冷冷,如残月,似拷打。
嘴角浮出一丝苦笑,雁云清转过身去,忽然低声道:“你们走吧。”
崔玉姬有些吃惊:“什么?”
“我说你们走。快。”他简单说这几句,仿佛又回到平日的沉默寡言。说一不二。
崔玉姬看着眼前这个背对着她的男人,心里突然看不透他了。
但是她很快就施展轻功,向前逃奔而去了。
※※※※※
马在崂山之下的路上越走越快,两旁杂树丛生,黑影斑驳。
“娘,爹爹呢?”闻琴这半会儿才忽然想起来,问道。
崔玉姬心里一痛,没有回答,眼泪却沿着眼角纵横肆溢。
闻琴当然明白了。
梁宣在闻琴身后,感觉到自己手边湿了,那是闻琴的泪水。他沉默地紧了紧胳膊,恨不能把闻琴抱在胸前。
想起方才惨死的丈夫,崔玉姬心里撕裂般痛。想起青梅竹马的师兄,突然临阵倒戈,摇身一变成为叛徒,她就更加感到荒唐和痛恨。
可是她不能跟他们硬拼。
逍遥门在江湖上,也是近几年声势正盛,得罪不得。她还有一个闻琴,这唯一的骨肉,她拼了命也要保住。
“琴儿,娘现在只有你了。”崔玉姬含泪道。
闻琴茫然地念道:“什么都没有了……”
“不对,等一下……”梁宣忽然出口。
崔玉姬一愣,听到梁宣在身后解什么东西。然后闻琴“呀”了一声:“宣哥……”
只听梁宣拔出了什么东西,紧接着剑声隐隐,两旁碧光闪闪。她心中一动。
她听见梁宣的声音问道:“我还将碧水剑带了出来,这个,应该还有用吧?”
※※※※※
又是漆黑的夜,但是却有一轮明月高悬。
山岭深处的树木都在一团迷雾里静默着。夏夜里还听得见蟋蟀、蛐蛐的叫声,此起彼伏。蝉,在这夜里也低低哼唱着,犹如一曲瞌睡人的歌。
细细的山径之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陡然撕破这夏夜的寂静。“哒哒哒,哒哒哒”,啼声满含着焦急。
“琴儿,到我身前来!”
马上,年轻的妇人急声喊道,紧接着一挥鞭。
马长途奔波,未得粮草,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身上还有刀剑伤痕,眼见是跑不了多少。
妇人身后爬过来一个少女,月光下但见她头发散乱,脸色苍白,横着几道血痕,但是难掩清丽绝俗之色。她翻身转到母亲身前,扒着母亲肩头,朝身后茫茫夜雾深处望去。
“娘,他们……他们还没跟上来!”
妇人蹙起眉头,手紧紧地攥住缰绳:“莫往后看,坐好!”
少女依言坐在母亲身前,喘息不已。心中惴惴不安。
风中突然传来一声响动,犹如蛇鸣一般,从后方急速而来。妇人心里一惊,叫道:“琴儿,趴下!”
母女二人一齐趴下,妇人勒紧缰绳,猛踢马肚子,瘦马走了个弯路。身后那急速而来的物事果然飞了过去。
“嗖”的一声,一枚小而尖利的暗器,几乎擦着她的脸!
“追魂镖!”妇人低声喊道。
没想到跑到这里,竟然还未将他们甩开!
追魂镖旋转着朝前方飞过去,逐渐消失成一个小点。可是一忽儿过后,它还是要回来:这才是追魂镖最可怕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光顾。
追魂又回顾,索命不留人!
妇人凝神远望。今夜月光如霜,圆月将这大地上的一草一木都照得清晰起来,宛如银色世界。妇人催马疾奔。没多久,镖声又从前方消失的地方响起来。这诡异的镖,它从前方绕了个弯,居然真的返回来!
“叮”的一声,凤天刺出手,将镖打到一边。妇人伏在马颈上,喘了口气。可是很快眉头又蹙起来。
又是追魂镖!
对付得了第一个,不一定能对付得了第二个;对付了第二个,不一定能对付得了第三个。
追魂镖一个接一个、从后面飞过来,好像长了眼一般。这是魔教逍遥门暗器坛的独门利器,能于千步之外索人性命。
妇人立在马上,回身抵挡,手中凤天刺左右撩拨,驾马躲避,渐渐已是十分吃力。
瘦马也中了镖,血流不止。马蹄踏过黄土,留下斑斑血迹,月光下但见红得耀眼,红得可怖。
“女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快快停马住手,交出碧水剑,跟我们回逍遥谷总坛,还能饶你们不死!”远处,不知哪个地方,这声音鬼魅一般传来,透着狡猾的凶狠和猎物到手般的得意。
“娘,他们……他们快追来了!”少女惊悚地道。
“琴儿莫怕,这是障眼法,他们不过用的隔空传音,其实还远得很!”妇人感觉到女儿在发抖,将她抱到身前,“莫怕!莫怕!他们追不上咱们,咱们定能逃出去!”
少女咽了口唾沫,脸上泪直打转,可是她忍着没有哭。她沉默半晌,突然恨恨地答道:“娘,那些人实在狡猾,咱们跟他们兜圈子,居然也甩不开他们……可怜我爹爹……”她说到“爹爹”两个字,眼神便是一黯,已经是满眼含泪,实在说不下去了。
妇人浑身一颤,几乎就要昏倒,她闭上了眼,眼里那些凌乱而血腥的画面就一一闪了过去。
残月之夜,鸱鸮夜啼。金风玉露一相逢……
杀却人间无数。
还有……雁云清!!
就是那些人!
不,他们甚至不是人,他们是心狠手辣,猪狗不如的畜生,魔鬼!
这妇人正是李龙佩之妻崔玉姬,那少女是他们夫妇的独生女李闻琴。此时崔玉姬已经带着闻琴逃亡半月有余,已经向北到了栖霞岭,过了这片山,再往东去,就是山东平原。
她们正是要前往泰山,投奔李龙佩生前故友——泰山派掌门谢微云。李家和泰山派世代交好,当年李家先祖李愤,与泰山派掌门林朝宗更是莫逆之交,渊源已久,他们定然不会不收留。
那梁宣早在逃出崂山之后就被崔玉姬劝走。一来是三人同行,梁宣身为男子,多有不便;二来梁宣又与此事无甚瓜葛,本来就是局外人,万万不能连累人家。
虽然梁宣一再拒绝,但是崔玉姬用了点穴之法将他点倒,自己带了女儿上路。闻琴和梁宣洒泪而别,如今已经半月。
此刻崔玉姬想起丈夫身死,自己尚且独活,心中怎能不悲痛!她虽然被雁云清当夜放走,但是一路却遭到魔教中人围追堵截,身负重伤,那“归元散”之毒,深入骨髓,如今武功已经散去大半。能否活命尚难说,而更何况还带着唯一的女儿。
碧水剑已经原物归还梁宣,她料想魔门绝对不会想到碧水剑在谁的身上。碧水剑这样的行踪,自然是极为安全。还能让逍遥侯这个大魔头不能称心如愿。
夜深路远,又在深山,本来是极为容易迷路的。但崔玉姬却并不会。因为这一带,她早已走过很多次。这几日来她一直在带着女儿与逍遥门兜圈子。她出乎意料地走了回头路,那本无异于自寻死路。但这也算是险中求胜,她已经成功甩开逍遥门人多日。
但是现在,似乎她的行踪又暴露了。
逍遥门恶贼终于认识到,这聪明的女人并未前行。她一直在虚张声势,其实却是折而后返。
这次的追兵不同寻常,崔玉姬从来人的武功上判断,这人只怕是……
金风使!
金风、玉露二使中之一,嗜血的狂魔,使一把双剑,江湖人称“玉血书生”。只因他容貌俊美,常扮作书生,却凶狠无畴,尤其嗜血如命,令人闻风丧胆!
魔门派出金风玉露使,联手而来,又有策反线人相应,如此费尽心力,无非是想要满足那号称“剑痴”的逍遥门门主逍遥侯的私欲——抢夺碧水青云二剑。琇書蛧
那剑是李龙佩的先祖,昔年号称一代剑圣的李愤,游历北极冰原所得的异物锻造而来。相传是星外异物。本非这人世之物。李愤将异石铸成一雌一雄的双剑,曰碧水、青云,持剑打遍天下无敌手,宝剑也因此名动天下。
逍遥侯对此剑垂涎已久,谋之多年,李龙佩没有答应。
没想到,居然痛下狠手!
人欲之无厌者,难矣!贪婪,是一口永远填不满的罪恶渊薮。
哗哗的溪水声突然传来,转过一个山坡,月光下但见清溪一脉,曲曲折折流去,清凉的溪水在月光下反射着光点,如万千繁星跃动。
崔玉姬催马疾行,但是她内伤严重,眼看瘦马渐渐支撑不住,心知并不是办法。当机立断,她喝马止步,抱着女儿闻琴翻身下马。
她朝两边望一望,思索片刻,突然拔出凤天刺,狠命在瘦马屁股上一戳。瘦马痛呼嘶鸣,当即没命地狂奔而去,一片尘土扬起,山路上留下稀稀落落的蹄印。
崔玉姬转身望去,但见身后溪水脉脉,奔流不息。溪畔蒹葭苍苍,四处生了许多苇草。隔着溪水,可以望见溪对岸,影影绰绰一带高粱,背后却陷入夜雾里,看不分明。
她心中思索已定,当下拉起女儿的手,下到河滩里,趟着溪水缓缓过河。
月光下,但见一高一低两身影,衣衫破旧,涉水缓缓而行。
行不到片刻,就已经听到小径上传来马蹄声。
崔玉姬心中大骇,急忙领女儿往身旁水中一丛苇草中躲去。母女二人匍匐蹲下来,溪水从她们膝盖大腿上没过来,凉凉的。崔玉姬和女儿闻琴都表情肃然,沉默着藏在那里。
苇草在夜风中一摇一摆,宛若一层又一层的纱帘。纱帘之外,不远之外的山径上,一前一后两匹马已经追至。
当先一个人,峨冠博带,书生打扮,背上一把双剑,面容俊美,但是脸色却苍白如冰。正是长途奔袭、难掩疲态的金风。他后面跟着逍遥门的一个弟子。
闻琴的手猛然一抖,看到这不眨眼的杀人狂魔,心中的惶遽让她发起抖来。崔玉姬握了握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金风到了这弯路,却突然降了速度。
“师父,咱们追了这半天,怎的还没追上那个臭娘们儿和那小贱种?”那逍遥门弟子喘咻咻地问道。
“闭嘴!若不是你这个蠢货,轻信了那贱女人的诡计,却不知她在跟咱们兜圈子!我们何用拖到如今?还有玉露这个贱人,偷了青云剑不说,竟还拿去给门主单独邀功!今日碧水剑不到手,我金风是如何回去复命?”
师徒二人你一眼我一语地纵马过去了。
崔玉姬长出一口气,赶紧拉起女儿,索性在溪水里快步跑了起来。她很快上了岸,绕过这岸边的高粱。
高粱的背后居然是一片西瓜地,月光下大大小小的西瓜静静躺在瓜叶间,宛如睡熟的娃娃。
崔玉姬却叫苦不迭,这高粱地四下空旷,可怎么躲藏?
她心中又焦又躁,拉着闻琴的手出了满满的冷汗。强敌刚刚过去,但那只是暂时避过,不是长久之计。那瘦马跑不了多快,以金风二人的脚力很快就会追上,发现人不在,到时候必然还会追回来。
可怎生是好?
※※※※※
崔玉姬抬头,眼前瞥到什么:偌大的西瓜地里,有一个竹席棚子。那是看瓜人睡的棚子,瓜成熟的季节,晚上要有人看护,以防野兽吃瓜偷瓜。
崔玉姬领着闻琴就往那瓜棚走去。
瓜棚并不大,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分明。她们二人走了进去,也才刚刚能够蹲下身。当下也不进去,就在瓜棚门口,鬼一样守着。眼睛却越过眼前的高粱,越过河岸,静静等着。
母女两人都不说话,仿佛这棚里从没进过人一般。她们只是一同望着远处的山径,等。
也不知在等什么。
崔玉姬紧握着闻琴的手,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渐渐松了。就在她以为危险过去了,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山路上却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两个人身子都是一缩!
只有一个人回来。
金风骑在马上,哒哒哒地返回来。他从这一带山路上经过去,一会儿,却又返回来——他竟是如此精明,已经觉察出岔子就出在这里。他低头不语,注视着地上。驾马反复走着。忽然,他从马上翻身跃下,仔细观察地上的痕迹。
崔玉姬把眼一闭,心中叫苦不迭:她竟然如此糊涂,竟然忘了将方才留在山路上的脚印抹去!而金风竟然又是如此精明,他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金风蹲在地上,久久不语。只见他低着头,忽然将头抬起来。
月光下,他警惕地望向这边。一双眸子在月色之下,竟然如狼一般,闪着骇人的白光!
崔玉姬觉察女儿的身子陡然颤抖起来。她自己的心也是扑通扑通直跳,揽着闻琴,浑身微不可见地颤栗着,握紧了手中的凤天刺。感觉到凤天刺冰冷的刺柄上一层又一层的花纹,嵌进自己的指纹深处。
金风忽然站起,手中迅疾而出,只听半空中“嗖嗖嗖”数声,几个黑色物事从他手中纷纷扬起,如暗夜中的蝙蝠一般,狞笑着窜了出去。
追魂镖!
镖声犹然在耳,凌厉非常,金风只是随意掷出,四处飞去,却不知会飞到何方。
闻琴在崔玉姬怀里,忽然身子一软,居然向后倒去!闻琴低呼一声,崔玉姬赶紧捂住她的嘴……
※※※※※
忽然听得棚子里深处一个声音粗嘎地传出来:“谁在这儿?!”
崔玉姬和闻琴心下大骇,彼此望望,想不到这棚子里居然还有一个人!
这一声刚喊出来,只听对岸金风忽然长笑三声,身形倏然而起!
玉血书生,如冲天而起的凤凰,施展轻功跃过小溪,朝着棚子口正对的方向飞过来!
崔玉姬闭上眼,顾不得身后是何人,心中苦笑:“到底终于还是被发现了,我命休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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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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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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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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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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