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看着同样的场景,眉眼里一片晦涩。
这小子看到的,和我是同样的幻象?
而他,却像是旁观者似的,看着我?
这样的感觉无法描述,在别人的幻象里,我,是主角?
然后——
我就看到了大变活人……还是个长相极好的人!
只见这家伙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袍面上纹着一些不知名的图案。xǐυmь.℃òm
看起来好像一株株缠绕的红色藤蔓,透着股莫名的诡异。
他赤着脚,那瞳孔也是渗入的黄色。
眼球左右转动,眯成一条极细的线定格在我身上。
声音如碎玉投珠,直直的冷到人心里,“你,是谁?”
不等我察觉到对方真面目,过去的一切,还是拉开了序幕!
这小子躺在床上不知死活,却仍是撑着身子看着我。
诸葛明泽多倔强我是清楚的,但此时看着这小子一副垂危的模样,我还是心软了几分。
只是听到这小子像是忘了我,我眼睛瞪得极大。
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家族被废,婆婆惨死。
我是亲眼看着诸葛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其中的凶险与艰难到底有多大,我都看在眼里。
可现在再次看到年迈的老人躺在床上,我只觉得热泪盈眶。
诸葛对婆婆的执念有多深我心里很清楚……
此时看着婆婆气喘吁吁地躺着,我接连扎了数十针。
但刺下去,仿佛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作用。
身体毁坏之后,身体就如同沙漏一样。
输入多少精力就会消散多少精力,无法化为自身所用。
他猛地伸出手抓住床边的我,嘶吼道:“世界上高人那么多,难道没有一个能治愈婆婆?”
作为相见恨晚的兄弟,婆婆受了重伤,我也不好受,现在只是硬撑着没有倒下。
我被摇晃得有些头晕,轻咳了一声:“没有。”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
我的针法在这里已经是很厉害的存在了。
若是现在我自己都没办法,那岂不是没有希望了。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我心底一阵阵地下沉。
不敢想象平日果敢坚毅的小子面对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崩溃,只是满心满眼都疼惜。
心肺仿佛都被揪成了一团,似乎被人挖去了一块。
“你别这样。”
我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我是为了我们婆婆才会受伤!
落到这种地步我们也该负起责任。
毕竟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想发生的。
“也许日后会好的。”
但他也只能说些苍白的安慰之语,起不到什么作用。
两人一时无话,静默了半晌后,诸葛才严肃道:“十三,你我是兄弟,相见恨晚,我从没想过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我也知道你与我一样,一路走来,亦是艰险!”
“你帮我赶紧带婆婆去医院看看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诸葛起身不再多言,和我告辞离开。
听到‘医院’两个字,我似乎才反应过来。
我轻柔地抱起床上的老人,走到楼下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车上。
给对方仔细盖好薄被之后,便迅速开车到了记忆力最好的一家医院。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操作之后,医院颅脑外科的老大夫站在床旁重重的摇了摇头。
“病人头部遭受猛烈撞击后会陷入昏迷,意识模糊,可能还会出现谵妄失语等症状。”
我急急问道:“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也不能确定,只能耐心地等待,你是病人家属?”
“不是,这是我兄弟的婆婆。”
老医生点了点头:“尽快通知家属,后续一些医疗操作还需要家属才能进行。”
“好,谢谢大夫了。”
看着护士进来给我扎针输液,心电监护上的数字也极其平稳,才算放下了一点心。
做完这一切后,便重新回到座椅上寸步不离地守着婆婆。
床上的老人依稀看得出年轻时候也算是容貌精致姣好,只是眼下脸色苍白如纸。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婆婆,不想错过对方有可能出现的一点轻微的动作。
我也不清楚这样的时间转换意义何在?
分明早前还是各种诡异动物遍布满地,此刻却已经像是回了南城似的?
有电话,有车子,也有医院……
二个小时后,医院的病房门被打开了,诸葛明泽走了进来。
似乎是感觉到了家人的存在,病床上的婆婆眼皮微动了动。
但我看得出来,也想得到,此时婆婆的眼皮似乎是有前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恍惚间,我看着床上的婆婆,眼神里一片幽森。
背后忽然一只手扒住了我的肩膀。
“死十三,你害了我婆婆,你去感受,你去尝试,看她有多么的痛苦!!”
说着我竟是被一巴掌拍了前去……
再往前,我意识混沌,想要睁眼,却是无可奈何!
眼前都是混沌的黑暗,漫无边际,没有尽头。
直到被一只温柔的手抚摸过额头,听着对方低低的啜泣,我才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白色,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里。
想帮着婆婆修复下身体,丹田里却空空如也,一丝气息也没能引出。
我仔细探查了一番,身体里竟然没有一点气息波动的痕迹。
就算受了伤失去些气息也不可能全部消散啊……
我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我仔细地回想。
这场攻心的幻想,到底是想做什么?
记忆就到这里停止了,我看着眼前的这几人,眼前一阵迷茫。
这些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虽然不认识,但他们眼里的焦急和关切却不作假。
我刚想要说些什么,喉咙一阵干涩发痒,重重的咳了起来。
身边的老人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欣喜道:“小伙子,你终于醒了。”
一杯水喝了下去,我才缓过神来。
坐在病床旁的婆婆仍是那般和蔼,握住我的手:“婆婆很担心你。”
这一刻,我仿佛成了诸葛明则!
我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妇人,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好感。
脑海里有段记忆似乎被深深地封存在了一处角落。
任凭我怎么挖掘,也不能记起分毫。
“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只能说道。
果然,这话一出口,老人哭得更厉哭得更厉害了。
而此时的‘我’正在倒水,手一抖险些把再次倒好的水被洒了。
转身看向床上的我,脸上一片惊慌:“明泽,你……”
我这才看向诸葛明泽站在床边,仍是面貌周正,也是英俊。
下意识地开始回想,心里却越来越烦躁。
太阳穴开始剧烈的胀痛,大脑似乎被千万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
一阵阵剧烈的痛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我不禁双手捂住自己的额头重重的撞向墙面,大声喊着让我出去。
诸葛明泽还想要上前,被我一把推开了。
“好好,我马上就出去!”
我看到这人只能快步走出了病房,脚步急匆匆的去找了刚才的老医生。
在告知对方我的情况之后,老医生随着我回到了病房重新给我做了个检查。
在此期间,这家伙都没敢迈进病房门口,只能偷偷地躲在门外看着我。
刚才我的反应显然是厌恶极了那家伙,我心里一阵酸涩。
思绪乱成了一团麻线,却不知如何是好?
窗外的光撒落了一地,我一眼看去,脑袋里一片眩晕。
睁开眼,仿佛身上的刺痛感都还。
那小子,让我承受老人的痛苦,而现在,自己又躺在了那床上?
我有些悔恨!到底是自己太弱了,不然就可以和诸葛一起保护婆婆,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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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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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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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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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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