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神农氏和诸葛一族都是处于没落边缘。
也不过是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罢了,只是看着两人并无交涉。
“吱呀——”
紧闭着的门打开了,一人走了出来,满眼呆滞,身形僵持,满脑袋头发像是鸡窝似的一团糟。
牛爷‘呀’了一声冲上去一把揪住来人的肩膀问道:“小兄弟你这是咋了?里面被雷劈了?怎么整的这副不阴不阳的造型?”
说着还上手摸了摸别人的头发,咂着嘴摇头晃脑。
“完了完了,没法要了,都焦了……”
我闻声很是无奈,一把扯回牛爷让其老老实实站着。
那被撩拨了一番的人也像是从未察觉似的双眼无神,面色苍白的不像话,看着确实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我转身看着打开的门心绪亦是在跟着止不住的一阵翻涌。
算命问卦,这些事情在葬师身上很常见。
虽然不见得很准确,但也要分人,能在七神殿里立足,想必不会是二流学派。
七十二门之中,倒是有一族人精通算命问卦,但此族早已被灭族数十年近百年。
窥伺天机,本就是有违道法常理,天地之间存在已属万幸,消亡,不仅仅是种族举推,也是天命使然。
“谁先去?”神农墨在我身侧探出个小脑袋望着打开的房门问道。
我们一群人都不说话,这时候,谁先去都会知道里面的问卦是真是假。
葬师之中能够窥伺天机的人不在少数,但像是被全族覆灭的一族,我所知的,仅有一族!
仍是没人说话,诸葛明泽却是只身上前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
神农墨小心翼翼地盯着进去的人嘟囔着问道:“这诸葛家的人都是这样么?神出鬼没的……”
我看着小家伙看到诸葛明泽总是这样疑神疑鬼,觉得不太对劲。
自初次遇到神农墨这小子就是不怕天不怕地,没承想竟然也有害怕的人?
“你对诸葛明泽……?”
神农墨干咳两声方才看着我挠着后脑勺说道:“神农氏和诸葛一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接近,两族之间也是一直明争暗斗都不少,近些年来也是才随着七十二门悉数没落,两族才算是消停了些,不过,面上再见,还是少不了有些拘束。”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拍着胸脯小脸上满满的自信。
“不过我们神农氏可从未认输过!!”
牛爷一脸安抚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脑门安抚道:“是是是,不过是快要被灭族了而已。”
小家伙一听瞬间垂着脑袋一句话不说,很显然是自闭了。
我看着牛爷翻了个白眼,神农氏侍从医药,自然不如诸葛一族精明攻心。
说是相抗,也不过是跗蚁撼大树罢了……Χiυmъ.cοΜ
诸葛明泽在房里的时间不长,不过出来的时候也能看得出他脸色不好。
虽然一直秉持着一股子由内而外的自信,但状态上的虚弱还是看得出来的。
“哦呦,这是怎么了?忧郁帅哥真忧郁了?”
铁牛走到诸葛明泽身前满眼窃笑,言语间的挑衅是我都不忍!
但向来是睚眦必报的诸葛明泽却是从出来之后一直盯着我?
铁牛自然也是发现了,这才攒着脑袋将我挡住。
“看什么?别瞎看啊,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诸葛大少爷还是看好自己脚下的路才对!”诸葛明泽倒是一直没说话,盯着我视线都未曾有过转移。
我虽心下奇怪,但到底没多说,想来是在里面得到了些困顿的消息。
“我进去吧……”
说罢我将缩在身后的神农墨塞到牛爷怀里,小家伙本对牛爷有所抗拒,这回倒是乐意藏在牛爷身边。
“四公子小心。”牛爷抱着小家伙看着我亦是敛着眉心嘱咐道。
我点了点头这才走了进去,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子冲鼻的龙草的刺鼻香味。
屋子不大,方桌一张,桌后坐着一披着兜里的人,看不清容貌和年岁,桌上摆放着六根火烛,燃了半根,烛泪挂在火烛上血红一片。
“南城有人不得闲,拼死一生腰缠棉,半边天下传镇南,死氏方得老人眠……”
近乎让人沉溺其中的低沉声响让人禁不住一阵颤栗。
我不断掐着掌心里的肉以此保持清醒,直到感受到掌心黏腻,我这才脑海里一阵嗡鸣。
“叮啷啷……”
神秘人手里传来一阵铃铛声响,似是雨夜里雨水顺着屋檐坠落,点滴石穿,坠成一线珠子。
我强行稳住精神,往前走了两步,强挺着满脑门汗渍躬身问候:“晚辈死氏,见过灵族前辈,若有得罪前辈之处万望前辈莫要怪罪,死氏十三再次拜会。”
七十二门自根基区别,灵族便是其中最为特殊一族。
此族无人去惹,只因一旦惹上灵族最后会被灵族诅咒,下场自然不敢有人去尝试!
最终传闻灭族也是因为长久地窥伺天命,遭到天命围攻方才至此。
早些年间曾有传言;七十二门撑破山,唯有灵族半边天!!
一言便是说明灵族手段高明,堪比七十二门之中半边天,曾有数族想要拉拢,但却都发现压根找不到灵族住处。
一番搜索之后,众族还是放弃了,只待有所需求的时候前去求助灵族。
我确实是想到了灵族还有人存活,但没想到,这人竟然还能如此不顾所有的使用族中能力。
“死十三……”
我闻声身子怔了怔这才上前就坐,双手放在桌面上也有几分不安。
第一次面对这一眼方能看透人心的种族,我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
我自以为掩藏得足够好的心思,在这灵族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待我坐好,面前之人方才抬起宽长的袖摆在桌面上轻盈挥动,便露出一根火烛,一把龟甲,一串铜钱,还有一个纸人……
看着这些东西,火烛、龟甲、铜钱我都知道,但这纸人,是什么?
火烛定方向,龟甲定路途,铜钱定吉凶!
“嗤——”
一声响,火烛燃,龟甲半山走桥边,正反铜钱凶吉显。
火烛燃烧得异常迅速,近乎是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了细微火苗。
淌下的烛泪顺着火烛流向桌面竟是随着一阵阵“滋啦啦”的声响将桌面烫出一个洞。
龟甲衔铜线,锒铛一声走遍天。
铜钱装在龟甲里一阵晃荡,声音急促而紧张。
我坐在原地不敢呼吸,强行压住自己心里的颤栗。
房间之中毫无一丝诡异气息但却总是让人倍感压迫,这是来自仲裁者的气息!
灵族在七十二门之中的地位相当于仲裁者,帮助七十二门预测吉凶,判断归根结底,辨明前行方向,这样的一族,无不敬仰。
“啪——”
一声定,火烛灭,龟甲落,铜钱转上命朝前。
看着从龟甲里甩出来的几枚铜钱纷纷朝着正面,我这才算是放心不少。
尽管不是行家,但毕竟是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
铜钱正面朝上说明吉相更显,现在这么多铜钱都朝上想来应该是吉相少不了的!
不过就在我放松之余,老人伸出袖摆在几枚铜钱上扫过。
霎时,接二连三的咔咔声响在耳边响起。
待到老人二度将袖摆伸手拂开,方才还六面朝上的铜钱现下竟是悉数化为粉末。
我视线紧紧放在老人身上想问但又不好先开口。
这很显然不是吉兆,铜钱化堆粉,棺椁落梁前。
铜钱测定吉凶,眼下化成粉末说明身上还有大凶,就连阎王看见都不禁退避三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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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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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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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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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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