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我走出房间,走到院子外面观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铁牛回来的身影。
晚风瑟瑟,一阵阴冷的风吹过我的全身,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铁牛走之前也没有交代去哪里,从这出去有两条路通往县城,现在没有手机联系,为了避免错开,最稳妥的方式就是在这里等,再过一个小时还不回来,我就去县城里面找找看。
现在的灵位上油也差不多了,我转身回到院中,把那些灵位一个个从油桶里面拿了出来,然后再用砂纸打磨了一遍。
从包里取出毛笔,我开始往灵位上面写着名字。
在灵位上端端正正的写了五个字:死南之灵位,然后拿出纂刀,准备雕刻。
纂刀一拿出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女人抽泣声突然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昏暗的义庄院中,那声音忽远忽近,若有如无,带着很强的哀怨情绪,听上去很不舒服,不像是幻听,但也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
我暗自定了定心,然后再次拿起纂刀,如果不是幻听,那这院子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脏东西。
再次准备雕刻灵位的时候,那哭泣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不动声色的开始了雕刻,耳朵却在认真的倾听。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声音果然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大,哀怨的犹如鬼戏中的孟姜女。
这次,我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是从院中西北角落处发出来的。
我转头看向那里,那边有很多打完稻谷留下来的草垛,还有一些废弃的木板。
我站起身来,疑惑的走了过去,现在我几本能肯定,这义庄里面不止我一个人。
来到是西北角,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细细的抽泣声变成了清晰哭泣声,声音中怨气冲天。
如果是平常,我不会多管闲事,但是现在既然打算在这里安顿下来,那么这东西就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寻着声音,扒开了上面的草垛和木板,角落里居然露出了一个井口。
是一口老井,井口不是圆形,也是八边形,上面还盖着一块门板。
井是老井,上面的门板却不是老门板,门板上面的合页还只有微微生锈,和义庄房间的那些门板差不多。
“八卦井?”我蹙眉低语,在明清年代确实很流行用八卦井来做井口,但是到了清代末年,八卦井在葬师圈中已经演变成了不祥之物。
传闻八卦井可以封灵,很多杀人犯在杀人之后怕厉鬼缠身,就把尸体丢进八卦井中,八卦井可以封印厉鬼,不被寻仇。
当然这只是传闻,这口八卦井只是形似八卦,但是上面并没有刻字,也没有铭文。
女人的哭泣声,便是从这八卦井中传来的。
我抬起门板,露出了黑漆漆的井口,哭声也戛然而止。
我摸出鬼刀,把头凑过去闻了闻,井口阴凉潮湿,看来不是枯井。
捡起一块小石子丢了下去,一秒钟左右的时间,就听到了咕咚一声,那是石子落水的声音,看来水面不低,只有不到五米深。
我把鬼刀换到左手,右手捏了一个剑指,放在嘴边用力一咬,指腹渗出鲜血,双指挤压之下一滴指血掉进嘴里。
我赶紧收手,快速在古井上画了一个血‘敕’,嘴中念道:“井中仙物,请勿作怪,有怨诉怨,有仇说仇,急急如律令。”
刚一念完,井中突然传来哗啦啦的声音,井水似乎在快速的上涨。
我好奇的凑了过去,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井水突然涌上井口,在井水的表面,出现了一张惨白的脸。
瓜子脸型,嘴唇发紫,眼眶之中,一片黑暗,长长的头发浮现在水面随着水流飘动着,看上去异常慎人。
我身体一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女人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一双惨白的手突然冲破水面,伴随着哗啦啦的水流声,直接朝着我脖颈处掐了过来。琇書網
见此情景,我哪里还敢怠慢,抬手一横,鬼刀挡在了胸前。
那双手抓住鬼刀,瞬间冒出黑雾,瞬间缩了回去,伴随着女鬼的惨叫声,井水也瞬间退了下去。
我惊魂未定的后退几步,脚下绊到一块木板,差点栽倒在地上。
这哪是普通的阴物,分明就是一个怨气十足的厉鬼,而且攻击性十足。
我赶紧爬起身来,有些惊魂未定,这井里居然还有这么凶的厉鬼,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目光落在了那块盖在井口的门板上,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符文,这些符文我不熟悉,但应该是能阻止那厉鬼出来的。
我赶紧走到井边,把门板竖起,直接盖在了上面,然后猛的敲打了几下。
原本还水流声不断的古井,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重重的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门板上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井够深,刚才如果不是反应快,被拉下去了一定必死无疑。
就在我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咯咯咯’的笑声。
我猛然站起身来,转头看向门口。
门外,一个穿着白色入殓服的女人站在门口,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
“靠!这么邪门?谁都能来吓唬老子?”
我一边咒骂着一边冲向了门口,手中的鬼刀抓的咯吱作响。
在我即将要达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就消失了,门边变得空无一物。
我四处看了看,很显然,这个白衣女人和井里的那个不是同一个,第一声音不一样,而且如果是井里的厉鬼,那么一定是浑身湿漉漉的样子才对。
我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身为一个葬师,我倒是没有多少害怕,就是感觉很邪门,孤魂野鬼我很少碰到,今天一下就碰到了俩。
就在我准备回到院中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远处,铁牛正推着摩托车往回走,摩托车的把手上,还挂着四个饭盒。
铁牛没事,我心中大定,等铁牛走近之后,我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这个家伙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他推着摩托车的动作有些僵硬,脸上也毫无表情,头上满头大汗。
来到门口,铁牛一个方向一转,推着摩托车又往回走了,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我一样。
什么毛病?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铁牛的背影,他又把摩托车推了回去,推上了十几米外的马路上,顺着县城的方向越走越远。
我赶紧追了上去,刚喊出一个‘牛’字,我又赶紧闭上了嘴巴,铁牛肯定不对劲的,好像中了邪一样,只是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如果冒然喊他的名字,也有可能坏事。
我快步追上了铁牛,来到他面前仔细的盯着他看,他眉心处的蜈蚣疤此时被一团黑雾包裹着,看上去非常奇怪。
走到一个拐角处,铁牛又把推着摩托车掉了个头,继续往义庄推去,他依旧自顾自的走着,完全没有理会我。
我赶紧跟上,走到他前面,用中指抵住大拇指,对准他的眉心,猛的一弹。
刚才咬破的手指还没有凝固,几颗小血珠落在了他的眉心。
铁牛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然后猛的晃了晃脑袋,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这破摩托,果然便宜没好货,骑一次就他妈坏了。”
铁牛总算是清醒了,但是他依旧像是看不到我一样,自顾自的推着摩托朝着义庄走去。
看着铁牛的样子,我就知道他虽然清醒了,但是碰到的邪煞还是没有完全解开。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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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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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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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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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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