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最先朝我飞来的是一把木鱼棒子,庵主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已经出现在我眼前。
头顶的斗笠极其稳重,仿佛是未曾有任何会掉下来的意思。
木鱼从我眼前划过,我撤脚避开,眼看着木鱼在我眼前‘嗡’的一声砸响。
我捂着脑袋退后数十步,这才得以休息半刻。
但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身前之人再度冲了上来,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忽然发疯。
我心下沉闷疲惫之余仍是严阵以待,在地狱里待了数十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嗡——”
一道轰响声响几乎刺透耳膜朝我冲来,我望着眼前之人浑身自上而下一阵惊悸。
鬼刀自袖中滑落,我在望着眼前之人身上冰冷异常。
望着眼前之人漠然道:“既然庵主有意赐教,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鬼刀划过掌心血液填满血槽,刀刃在我眼前划过,我望着眼前之人神色里一阵警惕。
这场带着血腥的试探看来是无法避免了,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战了!
我迅速半边身子划出,刃尖对着庵主刺去。
对方也是浑身上下一阵戾气,手持木鱼心怀菩提却是借菩提之物杀人?
“死氏小子,想要活下去不是那么容易的,既然想从我手下走过,那就让本座好好看看,你的本事到底在哪里?”
木鱼陡然被丢过来,我眼神微蹙整个人一跃而起,身上气息在霎那间凝结在一处!
刀刃擦过木鱼登时再度传来‘嗡’的声响,那声响宛若刺激在人心肺之上似的?m.xiumb.com
我晃荡着脑袋浑身上下只觉得哪里都不太得劲!
“小子,在本座面前走神可并非好选择,你可以做好准备了……”
我登时回神,眼神擦过木鱼刀刃急转,唇齿之中都溢满了血腥味。
“破——”
一声闷吼,我望着眼前之人一刀将其木鱼破开!!
身上气息在辗转之间擦过庵主,戴着斗笠五官尽失,想要看透她的情绪俨然是不可能了。
只能凭借声响来判断,但既是庵主,想要刺探心思怎么会那么容易?
拂尘顺着我脑袋抽过,虽然未曾擦过头部,但越过之际仍是擦过了肩膀。
“——啪!!!”
一道炸响之后,斜睨了一眼身后炸开的竹子我再度望向身前之人。
这庵主,是下了死手?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她看着我周身冰冷。
“先生既然想要平定躁乱,那就必然是要好好想想就阁下眼下的身手,可足够?”
说着她再度袭击过来,周身上下冷冽异常。
似是装满了刀光剑影,那拂尘亦是在周身之侧环绕,气息尖锐异常。
“先生与苍龙一战便是相当于翁鸟与鱼,先生认为自己是翁鸟,还是鱼呢?”
我手下鬼刀一把切过拂尘,翻身跃于一颗竹子之上脚尖轻点顿时翻身疾驰而下!!
拂尘被撩下来几根须毛,庵主亦是转身一掌抽了出来。
我再度闪身避开,望着她捻了捻指尖低声道:“翁鸟也好,鱼也罢,我从未想过要胜了谁,对我来说毫无疑义,我只想知道庵主今日一番试探,又是为何?只是为了让在下不会在与苍龙一战之中死掉么?”
“赫——”
我刚说罢对面之人看着我便是一番轻嘲。
她甩了甩拂尘,周身冷冽气息仍是丝毫未改半分。
“你的生死与本座何干?施主今日在此尽管用尽全力,当然,本座也会用尽全力,并非为了试探你,也不是想锻炼你,而是告诉你,地狱之地,并非常人说来就来,眼下既然先生来了,本座作为这桑居都的东道主,自然应该尽一尽这地主之谊……”
说罢拂尘再度被甩了起来,她的速度之快在树影之间飞速窜动。
拂尘霎时到我眼前一把缠绕在我肩膀之处不等我挣扎便将我甩了出去。
我在空中翻转几圈从刚才被缠绕的力度来看,这庵主是实打实的想要我的性命。
我甚至都感觉心脏被篡在她的拂尘之下,只要庵主稍加用力,死的人最后是谁,还是未知数!!
我不断平复着呼吸,望着眼前之人攒紧了掌心鬼刀。
既然是地狱,那行动自然也要符合地狱的法则!!
我拔出刀刃丢开刀柄,方才为了不伤及无辜,也就未曾拔下刀柄。
但事已至此,我望着眼前之人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杀意逐渐被唤醒。
周围气息霎那间陡生变故,我自她身侧疾驰而过,刀刃绕着她身躯转圈。
但很奇怪,鬼刀的力量我自然清楚,不过眼前之人区区一把拂尘,竟是在与鬼刀摩擦之际生出阵阵嗡嗡的声响。
宛若那一阵刹那的烟火,火星辗转之间消泯,我望向身前之人,浑身上下一阵激荡!
《死氏葬书》第二卷首章有言——破邪染血心头魇,降魔嗜鬼铸利刃,万念皆灰方为生,定心,方为始终……
我思绪不断折转,浑身上下更是一阵激动非常。
我自始至终未曾试验过第二卷,对这些知识更是停留在浅层书面上。
但眼下回忆到这些,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埋入层层迷雾。
迷雾之中到处一片雨后泥土之下散发而出腥气,我到处观望着,身体五感放到了最敏感。
陡然间,身后戾气传来,我霎时转身鬼刀一把抽了出去。
听到砰然一阵声响之后不等我反应霎时背后再度一阵刺痛传来。
我倒在地上下意识身后一摸,便是触手一片黏腻。
我不住喘息,眼神之中冷气更加阴沉,我抚摸着背后伤口浑身寂冷,但凡刚才庵主下手再重一些,我怕是整个人都会被击穿心脏。
四周迷雾丛生,来不及感受刺痛,迷雾之中突生出的拂尘须毛再度让气氛紧张起来。
我紧握着掌心鬼刀,身上气息在不住地凝缩。
“死十三,你倒是让本座有些意外了,本以为是个废物,但眼下看来倒是有那么点三脚猫的手段,只是那又怎样,跳梁小丑混迹地狱,你可知道你是在找死?”
声响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望着四周手上握着的鬼刀越发紧张。
身上气息亦是更为冷冽,鬼刀乃是我死氏荣耀,绝不可在我手上败落。
我望着眼前交错在白雾之中的暗影顿时坐下。
手上符纸擦过刀刃冒出火花,火光在迷雾之中宛若一捧烟花。
我望着眼前层层雾霭周身寂冷,身上沾染着水汽像是入了汗蒸似的?
破邪染血心头魇,降魔嗜鬼铸利刃,以心头血铸造利刃,这是可以在鬼刀的基础之上将其加强?
这样想着我便也这样做起来,不管真假,既然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必然不能让他只是个笑话……
刃尖刺中心头,拔神的刺痛感顿时让我整个人差点晕厥,我一手撑着地面,感受着心头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
不,是在被鬼刀吞噬!!!
这家伙,正在吞噬着我,仿佛是要将我整个人吸干似的?
以前我也取过心头血,但都未曾像是现在这般濒死之感……
恰逢此时拂尘扫过,我不得不暂停起身跃起,刃尖还是在吸食着血液,果真是像极了那些抓着血源就不肯松口的血蛭。
我身子不住晃荡,周身上下一层层的惊悸让人汗毛直竖。
庵主自我身后冲出,手上拂尘打转一把将我扫在地上,溅起一地雨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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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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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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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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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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