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离坐在一边,看着打在男生身上的一道光横插胸前。
像是一把明白色的利刃似的,刀不见血,人却脸色惨白战战兢兢。
周围人视线纷纷萦绕过来落在男生身上,亲眷则是漠视,同样负重而来的其他学生也是带着调侃与同情。
男生像是极为无力似的浑身颤栗不止,脑袋仰起面上早已是涕泗横流。
声音更是颤抖里带着些愤怒,他看着自己的母亲,此时像是个口诛笔伐的判官似的,判他罪过,定他生死。
“您要是觉得我丢人现眼,请您带我出去,我出去做活,我背煤挖矿!!!”
男生眼眶里一片通红,看着自己的母亲腰膝弯着像是要下跪似的,他近乎哀求道:“求求你了,别在这里喊,行吗?”
女人倒是一声冷笑,就算是看着背影谢南离也觉得长衫笔直锐利的衣角也带着冰刃。
“就你?做活?肩不能扛手不能挑,你给人打工不还得老娘出钱?羊毛不还是出在羊身上!!”
说着女人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再度扭头瞪了回来。
谢南离如坐针毡,为免祸引萧蔷瞬间起身朝女人弯腰:“夫人你好,夫人再见!”
不等女人多说他先脚下一转朝前窜去……
女人一愣晦气似的朝水泥地上啐了一口满眼冰霜。
“废物就是废物,走到哪里都改不了臭毛病,没点脑子连礼貌都跟吃饭似的上吃下拉!!”
男生仰起头看着母亲一副舌战群儒的模样的实在是心累。ωωω.χΙυΜЬ.Cǒm
强争不得只能服软,弯腰俯首迎接着一阵阵‘风吹雨打’。
谢南离溜到学堂后面,缴费的地方就在楼上,教学楼对面是住宿休息的地方,一会爹娘会从这里后面的二楼直接下来帮他放铺盖。
他靠在墙上欣赏着面前待了六年,马上就要进入第七年的学堂。
燕云学堂这片地界本来是庆华县的一处旧煤矿。
煤矿倒闭就直接盖了学堂,尽管保洁总是拎着扫把扫来扫去,但地上总是到处都会冒出来煤渣碎屑。
男孩子住的地方更老了,是顺着早前煤矿工人住所维修直接做了学生宿舍。
被一排柳树和枫树挡得严严实实,靠窗的宿舍就更苦逼了。
夏日憋闷多蚊虫,秋天一到一开窗就是满屋子的飞絮绒毛,累了一天回来还得先整理床褥。
外墙倒是看得出来新刷了白漆,但老旧就是又老又旧,并非盖上一层‘新衣’就会变得新颖。
谢南离背靠教学楼正面寝室公寓,他曾无数次想,要是这两座建筑塌了就好了。
毕竟人人都说过去庆华县地底下都是煤矿,煤老板挖煤将地下都挖空了。
这县城就像是被一层脆皮地表撑着度日,看着危险,却又苟延残喘地挺过了一年又一年……
林霞刚下楼就接到了女儿的消息,在教学楼后面等着。
此时看着女儿靠着灰墙她心下也失望,没能上得了好学堂,她望子成龙的心愿,怕是也要暂时搁置了。
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天大的错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而且她知道,南离已经很懂事了,见过的先生亲戚朋友每逢见到她女儿,第一个夸的,一定是她教子有方孩子很懂事。
每次这个时候林霞心里就是一片畅快,懂事也好,也是优点。
“娘亲……?”
谢南离刚想去看老妈怎么还没下来,转头就看到老妈站在门口面上含忧。
她心下一沉,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笑着走了过去。
林霞听到女儿的声音脸色瞬变,笑意扬起故作闲散。
“欸,来了来了,你看你都不去见见先生,都是跟着你们这些老学生上来的。”
谢南离面色一震浑身发麻,但还是点点头笑道:“今晚就能见到,不着急。”
说着接过娘亲你手里的收据和行李,母子俩这才心思各异的朝女生公寓走去。
到了公寓指定的寝室,看着八张床铺上都还是空的。
“都没来人啊?”林霞一看都没人赶紧让女儿选床:“快选个床,你爹还嫌来得早,这不好事吗?省的抢床位了……”
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里放了四个架子床,在外看到墙面光鲜,但一进屋子就原地露馅。
所有架子床床沿沾满铁锈,手一拨,铁锈像是牛皮癣似的落了满地。
谢南离身子一颤微声轻叹,走到四号床靠窗的位置选了上铺。
房间里闷热又带股子腥臭味,夏日里蒸发一晒,味道堪比陈年老窖属实提神醒脑!
……
之后的文章我属实是读不下去,但却也是知道这孩子之后没什么好运。
那官员名为穆靖霆,那孩子是十几岁的年华,就被这家伙活生生折磨致死。
临了,他竟也是不知为何殉了情?这样的话说出来是有些荒谬,但是事实如此,也无法辩驳。
牛爷看着我模样像是有口难言,但还是小心翼翼问道:“十三,怎么说?可说到底应该怎么找着孩子?”
我望向房间周围,书房里仍是老旧模样,实在是找不出半分新意来。
借着烛光看去,那火光引入高墙,顺着书架上下层分段而开,竟是延展出一条那书籍上描述的土路。
我目光顺着土路上前,就看到了角落的一根柳枝。
柳枝当然是早已没了树叶只剩下树干,但唯有这样已经算是好极了。
但是树干也足以让人惊讶,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柳枝竟还能保存到这种程度?
要说完全不惊讶那是假的,可也正是如此,事情的诡异之处,方才缓缓流出水面。
我上前拿下柳枝,结果就在我拿下柳枝的一瞬间,好好的柳枝就变成了一把灰。
看着手上灰尘我愣在原地,因为折柳送别一事我也算是清楚。
那这官员要真是无情,又为何非要折柳?而那姑娘若亦是无情,又为何将这柳枝收藏至今?
而且,看得出来是经过特殊保存才得以延年至今。
不然的话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这家伙竟是有如此功力?
房间里阴森气息愈发沉重,我接过牛爷手里火烛将他推至身后。
“牛爷,老老实实站着,不管是看到了什么,还是听到了什么?都不要走出来!”
牛爷闻声果断拒绝:“当然不行,我本来就不太会什么,到眼下要是还当作什么都不做,那真是白跟着你来了……”
我没理会他的倔强,左右到了他帮不了忙的时候自然会躲开。
时间分分秒秒走过,书房里景况暗淡如云,阴森气息愈发沉重,时而吹出来的冷风散在我脑后不住地发凉。
“这位先生,你因何来此地?到底是何缘故?”
他像是有些生气似的,在我脑后不住地发问。
而此时,如此置喙我,却淡淡说道:“先生无故毁我信物,又是为何?若是我所猜不错,这一层,当不曾有人来才是。”
这话说得话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像是这地方本就是为了他一人打造似的?
我没有转身,牛爷也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一边孤自不闻不问。
显然,是因为这家伙出来的关系,但好在没有伤及性命。
我继而淡淡说道:“冒昧打扰先生真是抱歉,只是事从集权,前来叨扰实在是放肆了……”
那道清冷声响再度紧接着笑道:“道歉?我向来是不喜欢听人道歉,酸涩得很,霆郎也喜欢道歉,但我不喜欢听,他送了我柳枝一根,本想着伴我如土,但今日却被你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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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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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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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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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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