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该怎么办,萧定坤竟然过来了,这对于福宝来说,无异于松了口气。
萧定坤本来面上有些紧绷的,但是看到福宝眸子里绽放出的欢喜和依赖,这才面色稍缓:“怎么在这里?还有锦泽?”
说着间,他的目光轻淡地落在霍锦泽身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霍锦泽也正抬眼望向他。
在这一刻,两个男人的视线对上。
霍锦泽看到萧定坤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早在自己还处于混沌时,早在自己还不懂得情爱时,萧定坤已经把自己视为对手了。
他下手早,也占了先机。
霍锦泽眯起眼睛,盯着萧定坤:“恭喜。”
萧定坤:“谢谢。”
面对霍锦泽,他显然心情不错的,挑眉,很是关心地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霍锦泽咬牙:“我没事,不需要你操心,我自己回去了。”
福宝:“你刚才不是难受吗?”
霍锦泽:“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
说完,径自起来,挺直了背,大步离开。
福宝看着他的背影,疑惑地拧眉,过了好一会,才回过头来看萧定坤。
萧定坤:“你终于想起来看我一眼了。”
福宝:“什么跟什么啊,定坤哥哥,你不觉得他很不对劲吗?”
萧定坤:“他活该。”
福宝:“诶?”
萧定坤:“你这么关心他?”
福宝看他这酸溜溜的语气,噗嗤笑了,走过来牵住他的手:“他是我霍老师的弟弟,宛如姐姐未来的小叔子,人家不舒服了,我当然得关心一下啊。”
说着,她摇晃着他的胳膊:“怎么了,定坤哥哥,看你这样,好像谁得罪你了似的?”
萧定坤原本面色并不好看,冷冷沉沉,堪比这酷冷的冬天,不过再冷硬的人也抵不过福宝软声拽着胳膊哄着,他凝着她半响,终于抿唇笑了,不过却随口甩给她一个罪名:“你得罪了我。”
福宝看他那正儿八经的样子,哭笑不得:“我怎么得罪你了?”m.χIùmЬ.CǒM
冷风吹过,吹过萧定坤刚毅的面庞,他屹立在风中,像孤冷的山峰,不过他说出的话,却是:“你关心别人,不关心我。”
福宝这下子真是哭笑不得了,牵着他的手:“人家那不是不舒服吗,我怕他万一有个什么呢。”
想起霍锦泽刚才的样子,萧定坤鼻子里发出冷哼的声音:“他装的。”
福宝笑出声:“才没有,人家是真得不舒服。”
萧定坤:“也就骗骗你这小傻瓜。不过——”
他凝着她,仿若无意地淡声嘱咐:“少和他接触。”
本以为这个要求有点奇怪,福宝会问为什么,谁知道福宝却小鸡啄米一般猛点头:“对对对,我也觉得,少和他接触,他怪怪的。”
不说其它,就刚才那个样子,她实在是无法理解。
萧定坤看她这么说,显然是心情不错:“走,我带你回去公交车。”
福宝看过去,这才发现他是骑着自行车的,当下坐上了后座,抱着萧定坤的腰,萧定坤骑车送她回学校。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福宝的心情愉悦,叽叽喳喳地和萧定坤说着这次回大滚子山的事:“对了,定坤哥哥,你也得回去啊!”
风里,传来萧定坤的声音:“好。”
福宝更加笑了,喊道:“到时候大家伙一起回去,肯定热闹。定坤哥哥你都好多年没回去了,”
萧定坤听着她愉快的声音,笑道:“其实我也很想回去看看。”
大滚子山,对他来说也是特别的。
萧定坤骑着自行车把福宝送到公交站前,支好了自行车,牵着她的手陪她等车。
公交车站人不少,福宝被他护在胳膊肘里。
这个时候是下班时间,自行车人潮汹涌,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福宝却是想起来一个问题,她睨了他一眼,小声地问:“定坤哥哥,我要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
萧定坤低眸看她:“嗯?”
福宝笑,眸中装满了明媚的阳光:“定坤哥哥,你对我……”
她收回眼,眸子落在远处驶来的公交车上:“什么时候有那个意思的啊?”
萧定坤:“怎么突然问这个?”
福宝:“我就想知道。”
萧定坤想了想,笑意慢慢收敛:“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小小的一团,我觉得你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说到这里,他声音略有些低了:“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福宝的心便顿了顿。
前世今生?
同一天,霍锦泽和萧定坤都问自己相信前世今生吗?
萧定坤却继续说了;“那个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很眼熟,很亲近。”
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而他那个时候自己也还只是一个少年,并不会有别的什么想法,就是单纯地觉得,应该保护她,对她好,她很重要。
福宝睁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然后呢?”
萧定坤捏着她的手略收紧了:“后来也没什么,在火车站,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了。”
福宝意外了;“嘎?火车站?”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时候,萧定坤看着那磅礴的自行车潮流,眸光有些遥远:“对,火车站接你的时候。”
两个人之间谈对象,一切都是顺水推舟自然而然就成了,没提过这段,现在突然说出来,萧定坤竟也有几分不自在。
福宝有点不敢相信,扯着他的胳膊小声道:“那之后呢?火车站接我的时候,你,你怎么想的啊?”
萧定坤轻咳了声:“没怎么想。”
福宝才不信呢:“哼,你刚才还说在火车站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了,你对我什么心思——”
她这话说到一半,萧定坤陡然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的大手温热而有力,捂住她的嘴巴,她只能睁着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眼睛一眨一眨的,无辜又纳闷,像一只从鸡窝里探出头的小鸡仔。
对上他的眸子,却见他幽深的眸子中有难以看懂的情愫翻滚。
她怔了下。
这时,只听得低哑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对你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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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冬天,对于福宝来说可以说是收获满满的一年,她又回去一趟学校,给舍友们送行,舍友们第二天的火车,几个女孩子便说出去吃顿好的,大家一起凑份子。
吃完饭后,几个人手牵着手走回学校,暂时的离别在即,大家难免说了许多话,当说起未来梦想的时候,王凤花说希望以后能把男人和孩子都接到城市里来住,吃商品粮,莫家思说想唱歌,冯美妮当然是想成为作家,只有李娟儿,老老实实地说,想做研究,想去M国深造。
大家都对将来充满信心,带着一股子干劲。
福宝就想到了自己的梦想,她有梦想吗?
其实不算是梦想,只能说是期望吧,期望爹娘爷爷奶奶爸妈所有的亲人一切安好和睦,期望她的朋友同学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当然了,更期望自己和定坤哥哥能好好的。
首都的夜晚是如此美好,她的人生也还很长很长,身边的小伙伴们真情实意地诉说着未来,依依不舍,告别,当福宝依次送她们上了火车的时候,自己也要回去于家,准备出发了。
宁慧月对于这次大滚子山之行是非常重视的,她早早地给一家子人剪裁了新衣裳,又准备了各样礼物,还反复地向福宝确认:“你说的那位陈有福大队长,他家是有个小孙子是吧?那咱们送这个合适吗?”
宁慧月知道,那个陈有福队长对福宝不错,她想也给人家送一份礼物。
福宝笑了:“妈,你也不用太紧张,都是乡亲,大家都很熟,你郑重其事地送人家东西,人家反而不自在,到时候咱多带点大白兔奶糖,还有饼干什么的,见到小孩子随手一分,小孩子每个人几块糖几块饼干,人家心里就很高兴了。”
宁慧月想想也是,放弃了特意送礼物的念头,开始准备奶糖饼干,还有当地特产果脯茯苓糕,甚至拎了好几袋子的全聚德烤鸭,还有稻香村的糕点,这都是当地的特产,反正人多,拎着也不费事。
至于霍锦云和苏宛如那对新人,她当然也特特地准备了一番大礼,是一对银手镯,扁平样式的,上面篆刻着精美别致的花纹,银光闪闪亮人眼,这在当时结婚已经是很大的礼了。
准备好了礼物,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萧定坤和顾胜天都来了,大家寒暄过后,提着东西,赶往火车站,一起出发前往大滚子山。
福宝看到萧定坤,其实心里挺想他的,几天没见也想,不过当着一群亲人的面,也不好和他多说什么。
而萧定坤过来后,就没闲着,帮着提这个拎那个的,又陪着于老爷子说话,和于老爷子说怎么防止晕车,拿着于老爷子的搪瓷杯去接开水什么的。
宁慧月看着忙碌的萧定坤,坐在座位上感慨:“我越看越觉得,定坤这孩子好啊,体贴周到。”
于安民也觉得:“做事踏实,性子也稳,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敢说话的时候不会多一句嘴,我开始还觉得他比咱福宝大七岁是委屈了咱福宝,现在来看,这样的更疼福宝,宠着福宝,不会让福宝受委屈。”
于老爷子更是觉得:“这孩子好,这孩子好。”
现在三个人看这女婿,简直是比亲儿子还亲了。
于敬跃在旁边翻着一本书,听到这话,抬头:“妈,你这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我倒是觉得我姐夫居心叵测,他就是想娶我姐姐呗!”
谁知道这话一出,三个人都瞪眼瞪过来。
宁慧月:“不会说话你就闭嘴行不?”
于敬跃吓得一抖,赶紧道:“行行行,我闭嘴,我闭嘴!”
他发现了,自打认了姐姐,他在他妈心里就往后挪了。
而自打他姐有了准姐夫,他在他妈心里就再往后挪了。
他还是得老实点,不然就是皮痒了!
福宝看着弟弟这样子,不由得想笑,其实于敬跃倒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就是有时候得多看着点。
一大家子的旅途还是相当顺利的,到了晚上时候,大家就很轻易地换了一排的卧铺票,不过这次因为人多,吃的喝的也都周全,自然不至于像赶往首都时那样浪费。
睡了一宿,第二天凌晨时候,火车抵达了大滚子山所在的市里。
于是火车换汽车,汽车下来,在县城里雇了两辆牛车,最后一大家子终于抵达了大滚子山下。
此时,远处连绵起伏的大滚子山苍茫辽阔,仿佛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而太阳正从山那边出来,灿烂的光芒洒落在那片连绵大山上,也映照在这群人的脸上。
赶车的老农扬起鞭子,发出清脆的响声,车轱辘倾轧过山路上的土疙瘩,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福宝紧握住宁慧月的手,兴奋地道:“妈,你看,这就是大滚子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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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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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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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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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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