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阿苗觉得自己适才没能控制住,就是个大大大的错误。
如果信王要计较,随便诌个大不敬的罪名,就把她给软禁了。
不对,软禁还是好的,关进小黑屋,或者丢到某个山旮旯,甚至断她吃食,想要活活饿死她,来报复她险些喷吐得信王一身的事情。
阿苗越想越忐忑,在后院里坐立不安,也顾不得漱漱口,一个劲地想着,万一真的发生了最坏的可能性,该如何周旋呢?
不对!
阿苗突然觉得自己想偏了。
信王明显是故意的,根本是在恶整她。
分明是看出她辣得受不了,就故意给她灌酒,一杯能顶住就两杯,如果两杯她还顶住,那么三杯?
是这样吗?
阿苗想不明白,这会子感觉喉咙与嘴巴都好些了,也许是刚刚又急又恼又害怕,就忽略了被辣的和烈酒呛得不舒服的感觉。
感觉好多了,她决定出去看看,反正躲着也不是事啊。
该发生的,总归要发生的。
只是……厅堂里哪里还有信王的身影,就连郝嬷嬷也已经离去了,只留下冷秋与冷舞在那儿收拾碗筷。
“……”
冷舞瞧见阿苗回来了,嘴巴红红的,脸儿红红的,看起来有些迷茫的模样,走过去开口道:“王妃,您没事吧?”
阿苗嘟着嘴,有些委屈地看着她,不知怎么说自个儿的心情,最后只能掐冷舞一下,当做出气:“你太过分了,只听郝嬷嬷的,让我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看见信王,我的小心肝都要停了。”
说完,她的泪疙瘩就开始流下来,可能是喝了快半斤的兰雪酿的原因,情绪起伏比较明显,心里的惆怅感加剧,竟然说哭就哭了。
阿苗一边哭一边数落:“枉我跟你掏心掏肺,你哪里有当我是王妃,王爷要来都还瞒着我。”
说来说去,阿苗也就只能埋怨冷舞她们瞒着信王来雪山的消息,其余,她又能怨怪她们什么呢?wWW.ΧìǔΜЬ.CǒΜ
只是阿苗这厢的泪水流得一脸,哭得伤心,其实伤心的原因,跟冷舞无关,跟信王也无关。
而是因为看见信王这个假丈夫,更加想念自己真正的丈夫姜三郎了。
相思之情,对金凤蛋蛋的牵挂之情,还有被楚函这般迫害的怨恨情绪,以及自己这两年拖着破败身子,佯作坚强开朗的雪山生活。
人一旦有了伤感,就会想起很多很多让自己很悲痛的事儿。
冷舞慌了,知道王妃喝了酒的原因,以前不知道王妃喝多了是爱哭的。
她又是安慰又是道歉,也解释说自己没办法,郝嬷嬷的吩咐,她必须尊崇。
当然,冷舞也没少跟阿苗说,郝嬷嬷做事素来有些不好揣测,但是隐瞒信王来雪山,也没对王妃有什么恶意,让阿苗不要这么计较。
“我不管,我就小心眼,我就计较怎么了?哼!”
“成成成,王妃盛怒,奴婢知错,王妃您说怎么罚我们吧?”
阿苗擦了擦眼泪,眼珠子转了转,想着从中拿点什么利,卡点有用的油水,比如——麻绳,再比如勒索一件上好的蚕丝薄被,就可以给棉衣加一层,再比如,狐狸毛毯子。
这些东西,假如她逃出别院,在雪山上都是保命的东西。
只是阿苗还没想清楚要跟冷舞敲诈出什么,郝嬷嬷身边另一个小丫鬟竟然来传话了。
“王爷嫌弃我们伺候不周,请王妃过去。”
“……”
信王找她,别人伺候不周,要她伺候?
这都天黑了,伺候信王什么?暖被窝还是引人遐想的不和谐画面?
说白了,就是信王招她过去做男女成亲后该来的一场大战游戏。
所以,不能去见信王。
阿苗手开始扶着额头,“我好晕,好想吐,我醉了。”
“……”
现在换成冷舞与冷秋面面相觑。
洛洛到是与这个小丫鬟关系不错,听见了之前的对话,紧张极了。
在洛洛的思想里,原本王妃与王爷恩恩爱爱的事儿,已经不敢想了。
面见过信王,以前关于信王的传言一股脑的全部回忆起来,这么个魔鬼,哪里放心王妃去面对啊?
雪山上其实挺好的,与大家相处愉快,瞧着王妃挺开心的。
“冷凝子,你们都伺候不好信王,这是让我们王妃去伺候什么啊?”洛洛直接发问,她也觉得王妃还是不要去的好,多做事就有多出错的机会,所以还是在院子里休息为佳。
阿苗装眩晕醉酒的当口,已经被冷舞扶到旁边的圈椅上坐着。
这时候听见洛洛的问话,耳朵可是竖的高高的。
因为她也想知道,信王殿下好端端的让她过去伺候什么?
如果是伺候睡觉,这个不能有,想想都可怕。
再说,阿苗也奇怪啊,首先,信王应该特别讨厌楚嫣儿才对。
大婚那天都不露面,这对楚嫣儿是多大的侮辱啊?然后又把楚嫣儿打发来了雪山,就算对陌生的女子,也要稍稍心软一点吧。所以这么做的直接原因,就是信王讨厌信王妃楚嫣儿。
而现在的阿苗虽然是楚嫣儿,但是也就在信王跟前露过一次脸,且什么也没做,是露出什么破绽让他怀疑了不成?
在阿苗思想千百转后,名叫冷凝的小丫鬟终于解释道:“之前冷霜去敬茶,整个人抖得厉害,王爷就让我们全都下去,说让王妃过来。”
“王爷让王妃去端茶递水?”洛洛的问话充满了狐疑。并不是怀疑冷凝说的,因为去敬茶抖得厉害,洛洛之前也是这样,舀个辣椒水都抖个不停,是怕的。
因为感同身受,她自然很理解当时那个小丫鬟的心态。
冷凝道:“王爷说,别院里只有王妃见到他脸不红心不跳,端茶递水才能递的稳当。”
阿苗听得有些懵啊。信王这句是对她褒还是贬呢?是说她脸皮子比别人厚,见到信王没一点感觉,还是……
洛洛又道:“可是王妃有些醉了,怎么去伺候啊。”
这个好,洛洛这时候发力,是因为之前信王在的时候没帮上忙,开始帮阿苗挡了。
只要信王没在这,洛洛还是挺管用挺贴心的。
阿苗在圈椅上装醉装晕,不说话。
冷凝听了洛洛的话,低着头,“王爷说,若是王妃不过去,他就要过来。”
噗通——阿苗直接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是吓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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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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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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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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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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