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做什么?!”突然一声大喝,出自突然出现的皇帝。
众人回头,便见他几步上前,一把掀翻棋盘。
“皇兄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等的闷了,让珍妃过来陪我下棋玩耍。”安平公主不悦道。
“你让她过来?你有这本事,她便不会入宫二十年从不踏出宫门半步!”皇帝狠狠瞪着珍妃,突然出手掐住她的下巴,令她低垂的头抬起。
对上珍妃那双淡漠的眼,皇帝火气更盛,“你不是很有骨气?出来作甚?”
“你知道为什么。”
在场众人,清清楚楚听见皇帝磨牙的声音。
然后突然,他笑了。
“来人,萧虚怀蔑视皇权,对朕不敬,即刻押入天牢,明日午后问斩!”
这惊天的反转,令在场众人都不敢置信地忘了礼仪,瞪着皇帝。
“草民不解,请皇上明言,草民何时对皇上不敬了?”萧虚怀不急不慢地问。
“此刻,你敢质问朕,就是对朕不敬。”
萧虚怀默然。
“皇兄,你真要做的这么绝?”安平公主语气里充满痛苦。
“二十年前,朕就不该心软。”
珍妃突然朝门外走。
“站住!”皇帝喝道。
珍妃充耳不闻,继续朝外面走。
皇帝咬牙切齿,正待上前,萧瑜一个箭步在前跪下。
“皇上,此间事还未解决。”
“杀了萧虚怀,一切就都解决!”皇帝冷哼,越过萧瑜,大步走出去。
“想不到我的作用这么大。”萧虚怀大声笑,朝一旁愣愣站着的禁军走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几位,押我入天牢吧。”
“你这是做什么?皇帝发疯,你也跟着疯?”安平公主扯着他臂膀,眉头紧锁,怒声叱喝。
萧虚怀推下安平公主的手,“我一条贱命,能换得这许多人的安稳,算是死得值了。”
话落,举步往外走。
两个禁军立即上前,不过在安平公主的怒视下,他们只是跟在萧虚怀身后,没有真如押解犯人一般。
“你们还站在这里作甚?因为你们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倒要我的儿子丧命,要是虚怀死了,告诉你,你,你……”她挨个指向皇后、许玉颜和睿王,“你们想做太后,想做皇帝,门没有,窗都没有!”
话音一落,气冲冲地冲出去,萧瑜也立即跟上。
殿内,一片安静。
“皇儿,今日天晚了,你就在中宫住一晚,明日再回王府去吧。”皇后打破安静。
“是,儿臣遵母后懿旨。”睿王唇角微勾,跟着皇后走向门口,又回转头,对睿王妃呵斥,“愣着作甚?还不快跟过来!”
“我……”睿王妃瑟瑟发抖。
“跟着你们去了,怕是明日就得给睿王妃办丧事,这大过年的可不吉利。”许玉颜挽住睿王妃的手,“今晚,睿王妃就在我宫里歇着吧。”
“好好好。”睿王妃忙不迭地答应。
睿王冷哼一声,跟着皇后走了。
“你也到我宫里来吧。”许玉颜对程梅道。
程梅沉默着跟着。
这一晚,在中宫的皇后与睿王,少不得商讨一番如何打击报复倒戈相向的许玉颜等人,而许玉颜宫中,也没有安睡,商量着对付睿王母子的法子。
至于珍妃那边,安平公主在一回去便跪在观音像前诵经的珍妃身边团团转。
任她说破了嘴皮,珍妃一径垂目敲着木鱼,口中诵念着经文,就是不答应安平公主所说的去向皇帝求情。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虚怀被砍头?”安平公主又气又急地大吼。
回应她的,依旧是木鱼及诵经。
“好好好,他已经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我自己救,你就继续念,瞧这石雕木塑的观音能帮你顺心遂意!”
冲出去,差点撞上门外的萧瑜。
安平公主一把扯住他,“走,回去把人都召集起来,明天随本宫劫法场!”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始终沉默着站在珍妃身后的一个已至中年的宫女,满眼忧虑地上前。xǐυmь.℃òm
“夫人,萧大公子……您……”
两滴泪水从珍妃低垂的双目中流出,滴落在木鱼上,随后,三颗、四颗、五颗……她已经泪流满面,但木鱼声没停,诵经声也没停,就连跪着的身子,也是一模一样。
唯有那连续不断滴落在木鱼的泪滴,还有带着颤音的诵经声,显示她此刻的悲痛。
“你若是求朕,朕可以考虑放了萧虚怀。”随着说话声,皇帝走进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一个眼神,那中年宫女退出去,屋内,只剩下珍妃与皇帝。
珍妃没有丝毫举动,依旧垂泪诵经。
皇帝双眉一皱,加大音量,“朕在同你说话!”
珍妃依旧不理会他。
皇帝一个箭步上前掐住珍妃脖子,令她必须抬头看着自己。
“说话!”皇帝命令。
“二十年前我便说了,他活我活,他死我死。”珍妃平静地说,被泪水浸湿的双目,在看着皇帝时,一片死寂。
皇帝咬牙切齿,手上的力道失了分寸,珍妃的脖子被越锁越紧,她不得不张大嘴企图吸入更多的空气。
但,她没有试图反抗,也没有丝毫求饶。
就在她眼前发黑,几乎窒息之时,突然,脖子上压力放松,她自己也被甩出摔倒在地。
“很好,明日午时,你就和他一起死吧!”
说完,转身出去。
皇帝一走,那中年宫女立即跑进来,一见跌坐在地的珍妃,她立即上前,瞧见她脖子上浮现的指痕,泪水便落了下来。
“别哭,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珍妃喃喃道。
“夫人……”
“扶我起来。”
在宫女的帮助下,珍妃撑起身子。
“明日,给我换上那件白色暗绣祥云的衣衫吧,还有我这脖子,多上一点粉,把这勒痕盖住……”珍妃顿住,叹气,“你跟了我这许多年,我走了,你怕是也……”
“奴婢情愿随夫人去,好过苟活于世。”
“是我们夫妻对不起你,来生,若有来生,再回报你吧。”
“能伴在夫人身边,奴婢已经知足了,奴婢只求菩萨开眼,不要总让好人遭罪。”
珍妃看向那尊她供奉多年的观音像。
观音低垂双目,满面慈悲,仿佛正看着世间众生疾苦,聆听信徒祷告。
可惜,多年虔诚供奉,观音听不见她的心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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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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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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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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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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