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出现在我面前就穿了条裤衩披了件外套,仿佛正在海滩边上度假的夏油杰和五条悟,有点硬硬的。
拳头硬硬的。
“校服拿去洗了,”五条悟就像回自己房间一样钻了进来滑到被炉里面,伸手抓过果盘上的橘子就开始剥了起来,“刚才浴衣也弄湿了,早就不能穿了。这里所有人刚才都已经被驱散了,就剩下我们几个了,我又不知道多余的浴衣放在哪里。”
?
“你们出门都不带换洗衣服的吗?”我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似乎没有什么生活常识的人,又转头问夏油杰:“就算五条不上心,你总不至于也不知道吧,夏油?”
夏油杰像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一样:“和悟在一起习惯出门直接买了,就没有带了。”
——这是什么凡尔赛发言啊!
“在写作业?”
他探头看了眼,一眼就看见了我摊在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作业本:“你出来还带了作业?”
“没办法啊,谁让夜蛾老师给我布置了这么多作业,你们两个没有?”
我让他们两个进来之后拉上门,翻了一下从壁橱里面找出两条空调被扔到他们身上:“刚泡完温泉就这样穿也不担心感冒——别和我说不会,刚才是谁在泡温泉的时候说自己不会泡晕的?”
“我们的作业你带了吗,悟?”
“谁知道啊,回去随便写一下不就好了,”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意外非常学霸的五条悟说,“又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东西,这还有人不会吧?”
感觉有被冒犯到。
我面无表情坐到他对面劈手夺过五条悟刚剥好的橘子:“我不会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五条天才。”
“求求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帮你,”五条悟又强硬地从我手中的拿走另一半橘子囫囵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肯定有很多不会做。”
“几乎一整个学期都没有上文化课的我有很多不会做这是很正常的好不好,你以为我像你和夏油吗——你们两个没带衣服反而带了作业?”
我看着夏油杰的咒灵从外头拎回来的背包顿时无语,心想你们两个还真是天才,出门不带换洗衣物反而带作业,是打算出点什么意外像个原始人一样用作业本来给自己遮羞吗?
“毕竟这是买不到的东西,”说到这个夏油杰也忍不住有些抱怨,“每次出来夜蛾老师总是要布置一堆作业,除了悟谁能在回学校立马写完这么多第二天就要交的作业啊。”
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就安心了,感觉心平气和的就差原地成佛了:“我还以为夜蛾老师是针对我一个人呢。我做选择,五条填空,你做判断,大题两两分?”
“成交。”
我们友情立马恢复了原本的坚不可摧,夏油杰掏出五条悟的那份作业塞到他面前,盘着腿在我身边坐下后问:“被子要吗?”
“我又不是你们两个。”我把自己也塞进被炉里面,发出满足的喟叹:“有被炉就可以了。”
“喂——杏,我的手柄在哪里?”
“自己去拿,在我包里。”
“杰——”
“自己去拿,我的咒灵不是给你当跑腿小弟用的。”
五条悟嘟哝了一句,又往被炉里面钻了钻,我感觉他的腿都已经架到我腿上来了。
“不要把别人当支架,你要是觉得自己腿很长我不介意帮你做免费的截肢手术。”我头也不抬地把他的腿抖了下去:“赶紧把作业写完再说吧,昨天的报告我还没写,写完今天的作业我还要写报告呢。”
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加悲惨的高中生吗?
没有了!
虽然看起来不情不愿的样子,但是五条悟的答案一直都很靠谱,相比起来在我们的作业互助小组里面,答案最不靠谱的应该就是我的了。
但是没关系,做选择题最重要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三短一长选最长,三长一短选最短,总之不能空着,万一蒙对了呢!
“可恶,为什么我的领域明明是骰子,但是做选择题的成功率就没有这么高啊……”
我一边嘀咕一边过题,又顺便把不知道是谁伸过来的腿踹到一边去,用最快的速度过完选择题之后开始抓耳挠腮地做大题。
——咒高专只是个高专啊!为什么题都这么难啊!怎么偏偏要在这种事情上和正常高中对接,你不觉得对我们这些天天出外勤的人来说有点难以做到吗夜蛾老师!
“从开头就错了你也真是人才了啊,杏。”
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来的五条悟突然开口,伸手指了指题干:“这里明显就不是这个意思吧,而且辅助线作在这边不是更简单,在这边不仅是错的而且麻烦一百倍啊。”
夏油杰也凑了过来看了眼五条悟指的位置,摩挲了下下巴说:“我觉得在另外一边更简单一点。杏这个方式倒也不是不能解,但确实要麻烦很多倍。”
我两眼放空已经没有任何世俗**了:“对不起啊我就是这样一个对数学过敏的菜鸡。”
“明明是我的解法更简单好不好,”五条悟压在我的肩膀上冲夏油杰大声嚷嚷,“你那个方法比我的方法多三步,干嘛要这么费劲,少写几行字不好吗。”
夏油杰撑在我的作业本上防止五条悟夺笔写答案,反驳道:“我觉得我那个方法更明了,对杏来说理解起来更简单一些,你不要总是用一些简单过头让人看不懂的解法啊。”
“哈???那还能看不懂?????”
五条悟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难以理解的震惊让我有点想把他塞进被炉里面强制静音。
岂有此理,你这个简答狂魔给我向全世界所有的数学差生道歉!
而且最可耻的其实是就算他们两个已经在争论自己的方法更加简单争论的快要打起来了,但我实际上都还没明白到底他们两个说的方法到底该怎么解。
这就是差生的悲哀了,可恶。
“这里先从A到B作辅助线就可以,然后……”夏油杰耐心地给我讲题,五条悟百无聊赖地在另一边支起胳膊撑着脸看他解题,虽然过程中总是要发出一点干扰声音,但是到底还是让夏油给我讲完了。
夏油,你以后当老师绝对是个好老师!
“听完杰的了,该听我的了。”
“等等,一种解法……”我顿时感觉不妙想要扭过头直接翻到下一页去,被五条悟这个王八蛋掐着下巴强行转回了脑袋,威胁地盯着我。
“我的解法比杰的更简单。”
“所以说我只要一种解法就可……”
“你从这里做辅助线,这里再做一条,解法就比杰的简单好几步,先证这边,然后这边就可以证出来了,懂了吗?”
我不懂啊!你是什么非要强迫人家听你炫耀!你是考试考了一百分的小学生吗!而且倒是讲的清楚一点啊,不要对差生抱有太大希望好不好!
“啧。”我听见他恨铁不成钢地啧了一声,从背后绕过我的肩膀,直接抓过我的笔在我的作业本上开始解题。
“你就不能在草稿纸上……算了,您继续。”
帮我做作业的爹咪就算做出再过分的举动都可以原谅,我很快就参悟了这点,心平气和地让出作业任由他自己发挥,然后被五条悟叭叭叭地灌输一堆思路,还在梳理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回了原位,歪着身子撑着脸冲我看过来,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飞扬的眼角眉梢上都盈满了“快夸我”的矜骄自信。
虽然我确实听的还有些云里雾里,但是等下再梳理一下应该就差不多能明白他的思路了,因此看着白毛大猫一幅等待夸奖的模样,还是伸手揉了揉他还带着潮气软绵绵的塌下来的白发:“谢啦——怎么没吹头发?”
“又不是你和夏油,我这种长度很快就能干的好不好。”
五条悟像一只真正的大猫一样眯起眼睛,歪着头贴到我的掌心上,就差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呼噜声,眼皮沉沉落下,浑不在意地从低声咕哝。
“但是夏油不也没有吹……夏油你怎么也没吹?”
我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无语地看了眼头发依旧带着冰凉潮气的夏油杰:“你们两个也不怕感冒。”
还好刚才我才吹了头发,吹风机就在一边。看了眼桌上的作业,想了下我们三个人的效率,做完绰绰有余,干脆从温暖的被炉里面站了起来,拿了吹风机过来开始给夏油吹头发。
所幸他的头发也已经半干了,因此吹干也没有花多长时间,反正开着吹风机,我又顺手把边上的五条悟拎了过来把他也给顺便吹了,顶着一头干燥蓬松白发的五条悟现在看起来更加像一只被吹完了毛发的大白猫,随手用手指梳理一下他的头发之后就收获了一只皮毛柔顺的猫咪。wWW.ΧìǔΜЬ.CǒΜ
“我有带护发精油,要用吗?”
虽然是忙碌JK,但本质上我也不会亏待自己,出门基本上什么护肤品都带上了,一边给夏油杰梳着头发一边顺口问。
“这就算了。”夏油杰随手抓了一把头发用发圈束住,只有几缕额发散了下来,抬眼望了我一眼掀开被炉示意我坐进来:“报告还来得及写吗?”
“知情不麻烦,报告也很简单,就是之前的咒物碎片又出现了所以才要写而已,我回收之后放在身边。”我把放在浴衣袖子里封印者咒物的盒子拿了出来:“你们两个过两天是不是就要走了?回学校的话顺手把这个带回去吧。”
“在米花町?”
夏油杰随手把桌上写完的作业收拾起来放在了一遍,看了一眼咒物之后也不是很上心:“总是在米花町……就算是异世界的板块,那里也有点太奇怪了吧。”
“都是异世界了,发生什么都不值得奇怪。”
我话音刚落,面前就出现了一瓣被剥好的橘子,不用看就知道是五条这个闲人剥的。
他把我放在桌上的咒物顺手拿了过去,也不知道放哪去了,又把橘子塞进我嘴里,撑着脸百无聊赖地催我:“快点写,写完我们联机去。”
“没空,”我一边咬着橘子一边含糊回他,“我今天要早点睡,昨天已经熬过夜了,今天不睡我明天就要猝死了。”
再熬夜我的生物钟要自杀了!绝对会杀了我之后去自杀的!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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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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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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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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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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