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道:“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都是自家做的。”
江雨秋见江枫一切安好,便放下心来。
江枫把木头模具拿过去,江雨秋瞧了一眼,雕刻得很精致,大小正好合适,一会儿回去便能用上。
……
烧饼炉子、骡车都准备好了,两人一合计便准备去卖一天的酱肉饼试试。
天还没亮沈安就去村口王屠户家买了一斤瘦肉一斤五花肉,花了五十个铜板。
不过比起山鸡还是便宜不少。
趁着江雨秋在熬制酱料,沈安将肉洗净后切成泥。
不一会儿浓郁的香味便飘出去了,沈明从屋里头出来,“嫂子,你们又在搞什么好吃的?”
江雨秋笑着说:“酱肉饼,一会儿试试拿去镇上卖,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接着,她把肉末下锅,酱料混着肉味香味更加浓郁。
江雨秋将肉包进面团中,这次她只准备卖三个铜板一个,五个铜板两个,只是里头的肉没有上次给沈安包得多,但味道绝对好。
等做好准备后,天已经亮了,江雨秋想着,明日可得起早些,若是晚了,大家都已经吃过,谁还来买他们家的?
有了骡车,江雨秋便与沈安一同去镇上,毕竟他做生意……
全凭他们家东西便宜美味。
去永安镇时要经过榕树村,沈安有段日子没有去了。
先是孟家定了一大笔,后头下雨路不好走,再加上雨后山里头的山货比卖糕点划算,一下子便耽搁了好几天。
有认识沈安的,连忙道:“卖糕点的,怎的今日也不来咱们村卖?”
“这是想去镇上吗?”
沈安驱赶着骡车,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江雨秋道:“不如咱们先在这儿卖一些?”
沈安这才将骡车停下,接着把车上的东西全都搬下来。
“这是你媳妇?模样真标志。”
江雨秋听了只是腼腆的笑笑,然后帮着沈安把酱肉饼拿出来,放进炉子里烤。
酱肉饼一块只有巴掌大,只比包子稍微大些,沈安买回来那两斤肉估摸着能做四五十个,就看今日能不能卖出去。
有眼尖的认出来了,“这是上回他说什么都不卖的酱肉饼吗?只闻着味道便觉得好吃。”
江雨秋笑着说,“前些日子不方便,这不去镇上把东西都准备好了才拿出来卖。”
这话刚说完,便有三五个人凑过来了。
“这饼子怎么卖的?上回那绿豆糕还有么?”
江雨秋道:“三个铜板一个五个铜板两个,绿豆糕也有,只是做了些花样,一包得三文。”
“才三个铜板一个?上回我说十个铜板,他都不愿意卖的。”
江雨秋“噗嗤”一下笑出来,沈安面上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只是埋着头帮忙和面、做饼子。
说着,她打开一包绿豆糕,里头还是六块,做得方方正正的,上头有简单的花纹模样,看着比之前更加有食欲。
原本还有个桃花糕的模子,只是昨日回来的有些晚,没来得及去摘桃花,便只做了绿豆糕和酱肉饼。
两个铜板一包已经很便宜了,这回做得精致不少,只加了一个铜板,倒也没人说什么。
“我看这绿豆糕,做得比陈记糕点铺子还要精细,老板娘废了不少心思吧?”
江雨秋笑着点头,“回头还有桃花糕、红豆糕,等我得了空,琢磨琢磨。”
“好嘞,还别说,上回的桃花糕味道一绝,就等着什么时候再来两包。”
江雨秋一边应声一边做酱肉饼,沈安手上也没停着,没一会儿便卖出去二十个酱肉饼,绿豆糕也没剩几个。
她来之前还想着,沈安不会做买卖,到时候岂不是要她自己去吆喝?
没想到的是,完全都不用她与人叫卖,绿豆糕味道好,整个榕树村的人都知道了,再加上有段时日没来,他们有的人一买便是买两包三包。
而那些买了酱肉饼的,一个个猴急猴急的,都顾不上烫嘴,接过去便吃。
咬一口里头酱肉馅的香味飘出来,这香味,勾的人食指大动,都不用她说什么,摊子面前便围了不少人。
榕树村虽有钱,不过不少人吃过了,三文钱一块巴掌大的饼,有不少人都有些舍不得买。
这便有人问:“你们明日还来不?”
江雨秋一愣,“来吧,原本是准备做好了去镇上卖的,倒是没想到在这儿能卖这么好。”
那人又说:“明日可否来早些?要不是已经吃过,还真想来一块。”
江雨秋点头应下,摊子上的饼子就剩两块,两人忙活一上午有些饿了,便收摊准备留着自己吃。
回去时,看见有一辆骡车装着不少布匹往镇上的方向拉过去。
江雨秋有些奇怪,沈安便解释道:“榕树村有个布庄。”
她便了然,难怪他们村的人都这么有钱,与镇上差不了多少。
“不如咱们买些布匹回去,给你们俩兄弟做身新衣服,今日赚了不少银子呢。”
在这儿买布匹比镇上便宜些,只不过棉布要二十个铜板一尺,给他们俩各做一套那还有些贵,江雨秋只好作罢,准备多赚些银子再来买,也不差这两日。
当晚,江雨秋与沈安早早的将明日要卖的绿豆糕、酱肉饼都做好,江雨秋开始盘算着今日赚的银子。
酱肉饼卖了四十多个出去,一开始还有人只是尝尝味道来买的,后头知道两个能省一个铜板,他们便两人一起买,赚了一百二十文,绿豆糕全卖了,也赚了九十文。
“今日准备得太少了,早知道卖得这么快,便多买一些肉。”
沈安也坐到床上去,见她在锤自己的肩膀,便帮着她捏了两下,“今日买了四斤肉,明日在榕树村卖些,还能带些去镇上卖。”
沈安离她太近了,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江雨秋只觉得一阵酥麻,连忙道:“你离我远些,有点……有点,不舒服。”
江雨秋声音软软的,沈安眸色暗了暗,将烛火熄灭,声音沙哑道:“明日我一人去,今晚……”
江雨秋心头一暖,这人总是这样,想得那么周到。
完全招架不住。
江雨秋随口问了他一句:“你是不是在他面前说什么了?”
江枫挠了挠头,“除了昨日二叔二婶的话,便没再多说了。”
江雨秋便没有再问,心里想着这人当真细心。
今日沈安来过一次,当天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他与江雨秋幼年时订过亲。
不少人在叹息说是她爹生前糊涂,那么早定亲,生生错过了孟九这位金龟婿。
也有不少人心中窃喜,孟九总归是要讨媳妇的,说不定哪日就轮到自家闺女。
后来沈安又来了一次,说是定好了日子,三日后来下聘,下月初一就成亲。
原本她刚满十六,不着急成亲。
沈安单独与她说了几句话。
他也没弄那么些花里胡哨的,只是塞给她一个首饰盒,“这是我娘留下来的镯子。”
江雨秋红着脸,只说了声谢谢。
沈安又说:“原本是想把家里头收拾收拾再迎你进门,你在江家日子不好过,阿枫也不能时长回来,便想着早点迎你进门,旁的事先不着急,慢慢来也成。”
江雨秋小声应下,“不必这么费事,我……”
她头回遇到这场面,哪怕是上一世与孟九定亲时,心跳的速度也没这么快过。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沈安又来了一句,“能迎你进门,做什么都不费事。”
江雨秋的脸更加红了。
沈安还欲再交代些什么,被刘桂花给打断。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顶着个死人脸,“说完没?一会儿还有话要交代她。”
这便是变相下逐客令了。
索性离着下月初一也就半个月,沈安也没多说,便走了。
急也急不过这半个月。
没能嫁入孟家,江雨秋又回到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的日子,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也没几日了。
沈安来得也勤快,隔一日来一次,每次来会带些果子或者猎物。
这本是送给江雨秋吃的,谁知他前脚送来一只兔子,刘桂花后脚就拿去给江铁柱交束脩,他便不再送了。
江雨秋也想着,哪里有日日都吃肉的?不如攒些银子下来。
日子眨眼就过去了,好在江枫提前与他说了刘桂花那嘴脸,沈安送聘礼时,送的是一只野猪,有三百来斤,两个壮汉都搬不动。
大河村并不富裕,并非每家都像孟家那般,寻常人家娶亲顶了天也就打个银手镯子,穷一点的还有送几框子地瓜便是聘礼了。
沈安送来的这头三百斤的野猪,拿去镇上的酒楼没准还能卖个五十两银子。
比不上孟家的聘礼,但放在大河村绝对是丰厚的。
只是这么一来,刘桂花二人便讨不着什么好。
不像孟家,聘礼少说也有上千两银子,就算给她置办丰厚的嫁妆也能捞到不少好处。
两人的婚事没有大办。
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再加上这门婚事在江家人眼中不怎么样,毕竟江雨秋原本能风风光光嫁进孟家,偏偏看上这穷猎户。
沈安则是早在父母死后,就与他家叔伯断了来往,逢年过节也不走动,成亲他们也不会来。
村里众人平日看着沈安更是绕道走,早些年什么样的传闻都有。
东拼西凑也就摆了一桌酒,只有江雨秋的二叔二婶一家子四人与她弟弟,再加上江春桃与她家男人,算上他家一岁的奶娃娃,总共也就十人。
这婚事办的多少有些潦草。
甚至于在江雨秋坐在花轿上时,都能听见那些闲言碎语。
然而江雨秋与沈安并没有太在意。
一个觉得能摆脱刘桂花与孟九,下半辈子便是平安顺遂;一个则是娶到了心仪许久的姑娘。
当晚也没人闹洞房,江枫心里难受着,江家那几人则是走个过场。
江雨秋一个人坐在新房里,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忐忑的,此时她头上盖着红盖头,听见门口的动静,便知道是沈安来了。
等人走近,江雨秋垂着头,看见他已经靠近。
过了一会儿,盖头被挑开,江雨秋脸颊泛着红晕,小声道,“你……我……”
此时她已经紧张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沈安看着也有些局促,一双手不知道往哪里放,就那么悬在半空中。
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午间到现在都没吃什么,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是特地给你留的,本想早些送来,谁知耽搁了……”
说着他转身就离开了。
江雨秋失笑,哪有新婚之夜惦记着新娘子饿不饿的?
她真没想到,沈安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会这么紧张。
这时候她才能好好打量这屋子。
村里头的人都说他不种地、是个懒汉,并且家徒四壁。
江雨秋瞅了一眼,屋里头大多数家具都是旧的,但木料看着都还不错,一旁有新添置的桌子,上面放了个妆奁。
想来这些都是要花不少银子的。
这时候,她鼻尖嗅到了一股香味,沈安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个碟子。
待他走近,才看见碟子里装着两个兔腿,还有几块东坡肉。
“不够厨房里还有……”
江雨秋小声道:“我吃的不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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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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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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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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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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