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招。
我觉得,我需要认真对待。
他将铜钱剑的术法,叠到了两重,还加了血祭,那么,我使用破法,怎么着,也先要叠个三重试试。
三重不行,我再使用四重,或者五重。
总之。
我绝对不能让他的铜钱剑打过去。
因为我身后,还站着刘叔和王柳絮。
他们都是阴魂,如果我挡不住铜钱剑,这狂暴的气势让铜钱剑飞过去,他们两个,肯定会被蒸发掉的。
提了一口气。
我手上持续掐诀。
短时间之内,直接将“破”字诀,叠了三重。
铜钱剑带着凶猛的血气而来。
直冲我面门!
而我。
一声敕令!
“破!”
我的指诀,砸在了铜钱剑上。
我的中指,与铜钱剑相抵,那一瞬间,随着我的一声怒喝,铜钱剑上所有的血气,瞬间消散。
同时,连铜钱剑上的玄门红绳结,也全部崩断。
“破!破!”
三重,三道敕令!
等我这两声发出的时候。
本来已经散掉而没有落在地上的铜钱上,一道道裂纹开始以我手心所在的方向,朝着远处蔓延。
只是一瞬间。
所有的铜钱,全部碎成了好几瓣,散落在我脚下的地面上。
狂风逝去。
原本狂风大作的古街,安静了下来。
琉璃瓦上,一只猫,喵的一声,从房脊上翻了过去。
对面,八角胡卦师站在原地,盯着我,嘴唇都在发抖,终于,他忍不住,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而他旁边,那黄袍卦师歪倒在地上。
我转身而去,没有继续看下去。
可我听到。
八角胡卦师大喊一声。
“哥!”
那一声,撕心裂肺。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黄衣卦师已经死了。
他本就赌上了阳寿,以推凶卦要害我,却遭了反噬,阳寿散尽。而刚才,他又强行使用铜钱阵和血祭铜钱剑法,此时,已然油尽灯枯。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就是因果。
我知道,这一份生死因果,我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
我始终没有回头。
只是走过去,平静地对王柳絮和刘叔说。
“走吧,应该还能跟上44路末班车。”m.χIùmЬ.CǒM
王柳絮和刘叔都点了点头。
他们跟着我,往小街那边走去。
“我叫高洪恩,你要记住,这是你仇人的名字!”
那个八角胡卦师,大喊了一声。
听到这话。
我停下了脚步,心中沉思。
这虽然是生死因果,但是,我不欠他们兄弟二人。如果不是他们苦苦相逼,我怎么会出手破法,反噬于他们?
秘记之中,说人该有好生之德,天地万物,皆平等。
但也说过,相敬可为友,相杀不敬不因果。
我和王霸之间,相敬可称为朋友。
而我与这两卦师之间,相杀,人不敬我,他们还想要我命,即便我杀了他们,此事也不在因果之内。
回身,我盯着高洪恩,单单道了一句。
“我,杨慕凡!”
说完。
我转身离去。
穿过小吃街。
我带着王柳絮和刘叔,很快就到了站牌。
站在原地,差不多只等了两三分钟,之前那辆看起来破破烂烂的44路公交车,缓缓驶来。
我回头,看了王柳絮一眼。
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冥币。
我问她。
“阴魂坐车,不是不需要冥币吗?”
王柳絮微微摇头。
“那是去城隍庙的阴魂,如果不买票的话,只能到城隍庙那一站下车,那个地方,很危险。”
原来是这个样子。
的确,对于王柳絮和刘叔这些滞留在阳间的阴魂来说,土地庙和城隍庙肯定是最危险的,因为,他们随时都可能会碰上阴差。
一旦碰上,估计肯定要捉拿他们入阴间。
那就麻烦了。
44路公交车到站之后,嘎吱一声,停靠下来。
车门打开。
我不由得一愣,这次开车的,居然是个女司机。
而且,这女司机我见过,就是之前我在纸扎村找王柳絮的时候,给我指路的那个纸扎妇女。
“司机是你们村的啊?”
我随口问了王柳絮一句。
王柳絮微微一笑,点头。
“44路公交车的司机,有两位,是我们村的。”
我哦了一声。
原来,纸扎村的纸扎人,不光只做纸扎,居然还有两个是44路公交车的司机,此事倒是新奇。
王柳絮带着刘叔的阴魂上车,投币。
我大概往车上看了一眼。
车上的阴魂稀稀拉拉的,大约也就四五个,各个样子都很狰狞,看起来,好像死的很惨的样子。
毕竟是末班车,没几个人。
王柳絮带着刘叔在后边坐下来,车走的时候,还跟我摆了摆手。
我也摆手示意。
车上的阴魂,好像都扫了我一眼。
我感觉,怪怪的。
公交车晃晃悠悠的离开,看起来几乎要散架似的。
司机是纸扎村的纸人村妇,终点站,也是纸扎村,我觉得,路上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就准备原路返回。
可是,刚走了几步,我却越想越感觉不对劲。
刚才,车上那四五个阴魂,有些奇怪。
一个脑袋只有一半,一个胸膛上一个血洞,还有一个脸上凹陷进去一大片,总之,那几个阴魂的样子,看起来都很可怕。
这跟我上次坐的44路公交车,是不一样的。那次,车上也有怪异的,比如,那个掉脑袋的老太太。
其他的,基本上都正常。
老人居多,看起来都是病恹恹的。
年轻人也有一些,但是,跟那些老年人类似,有的很瘦,有的脸色惨白,有的整张脸蜡黄,至少五官四肢都完整。
市区里去世的那些人,基本上以老人为主,寿终正寝或病逝,都有。
可这次,末班车上坐的,却都是身体残缺不全的。
这不对!
秘记之中有记载。
身体不全而死,入阴之后,需要受罚,罚期到了之后,需要为阴间服役,也就是做最底层的阴差。
阴差之中,大多都是横死,而非正常死亡的人。
如黑白无常,都是吊死鬼。
我在纸扎村的时候,见到的那两个阴差,也都是身体残缺的,有的没下巴露着半边牙齿,有的脸被削掉一半。
难道,这44路末班车上,坐的都是阴差?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感觉,有可能是阴差假扮成刚去世的阴魂,故意在末班车上蹲点?
之前我两次得罪过阴差,一次为了程天年,一次就是为了夺刘叔的魂魄。
他们怕我,但是没见我上车,会不会动手?
我没办法,只好给袁胜义打了个电话。
他毕竟是玄门的大人物,对于44路末班车的事情,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或许,他会有办法。
这个点,已经早上五点多了,估计,袁胜义应该起床了。
电话拨过去,等了差不多半分钟接通。
“小杨,这么早来电话,有什么事吗?”
袁胜义询问,他的声音,不像是刚刚起床。
“袁伯,44路末班车刚过去两三分钟,我有什么办法,能追上它?”
听到这个问题,电话那边袁胜义明显愣了一下。
“什么,你追44路车干什么?”
我有些着急,直接说。
“我有朋友在车上,我怀疑,车上可能有阴差假扮的阴魂,刚才我没想起来,这会儿,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袁胜义那边似乎看了一下时间,他说。
“小杨,恐怕不行啊,现在都已经5点32了,追不上的。再说了,44路公交车走的路,活人是走不了的。”
“为什么?”
我继续问。
他则回答说。
“44路车走的是鬼道,你没有鬼道符,肯定走不了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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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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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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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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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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