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相信他会把这些话带给闻道陵,看日后道玄宗对我的态度,就能大致推测出道玄宗在这件事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了。
至于天门宗的元稹天师,昨日预言成真,今日又一箭破阵,他在风水界的威望更胜一筹。
这让我响起了一个成语,欲盖弥彰。
四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值得所有人追寻一个真相。
但在这之前,我得先去弄清楚另外一件事。
和梅伯仲分开我就回了陈家村,龟速的大巴车到县里天色已黑,只有寥寥几个黑车司机还没收工,我上前随便问了一个司机,到陈家村多少钱。
谁知那个司机一听,挑眉看着我笑道:“兄弟你开玩笑吧?半夜三更去陈家村?”
旁边两名司机听到陈家村三个字,也从驾驶室里面伸出了脑袋。
“悼丧赶早不赶晚,头七都过了还去陈家村干什么?”
“现在谁还敢去陈家村啊?听说前两天又去了一拨调查组,十多人全撞邪进了医院,陈家村现在是远近闻名的鬼村,县里已经封了路,就是有车也去不了。”
我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脑子里嗡一声,赶紧问他们怎么回事。
其中两名司机打了个寒颤,直接开着车走了,只剩下一名司机也只说了个大概,才知道在我离开陈家村第二天村里就出事了,全村人一夜死绝,现在村里空无一人,每家门前都立着三两个坟堆,极其诡异瘆人。
我犹如被人闷头一棒,不可置信脱口而出:“全村一百多口人,都死绝了?”
我爸和我妈,也死了?
眼泪瞬间模糊我双眼,我以为自己离开了陈家村,村民们就不会再因我遭难,却没想到我前脚刚走他们就……,一想到他们很可能因我而死,愧疚如潮水把我包围,几乎要把我溺死在里头。
不等那个司机回答,我疯了一样往陈家村跑去。
跑出两步我又赶紧折回来,拉开车门把司机从车里拖出来,钻上车吩咐魍,用最快的速度到陈家村,车子嗖一声飞出去,司机在后面骂了什么我全听不到了,脑子里只有爸妈的音容笑貌。
到底怎么回事?
爷爷为陈家村布下的除邪阵,即便他已死,也残存着不小的威力,一般邪祟根本进不去陈家村作乱。
如果这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陈家村灭门之仇,我誓必与凶手不共戴天!
我双眼充血死死盯着前方,没多会就看到陈家村几座山头笼罩在夜幕里,曾经每天晚上都会有零星几盏灯火的陈家村,现在一片漆黑,阴冷的夜风吹来,夹杂着一丝腐霉味。
车子刚进村,村口一户人家屋外的土堆触目惊心。
没有墓碑,也没有亡魂,两个土堆就是两座坟。
我记得这户人家住着老两口,早年独子生病死后,老两口就开始信佛吃素积德了,当年村民们说要把我和爷爷赶出陈家村的时候,老两口还替我们家说了不少好话。
再往前,是陈老村长一家,老两口加上大小儿子一家三口,八个坟头在破瓦房前一字排开。
听说当初村民们拿着锄头围困我们家,就是陈老村长带的头。
但我从来不恨他,我知道他是为了陈家村安宁。
现在看到他们一家八口人,其中还有两个活泼的小孙子,全死了埋进坟堆里,我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跳下车就在坟头前磕了三个响头。
“陈爷爷请放心,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管是谁干的,我陈野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为陈家村所有人报仇。”说完,我抹了一把泪,拔腿往自家狂奔去。
路上看到一个坟堆我的心就被扎一刀,我不敢想要是在自家门口看到两个土堆,我会不会崩溃。
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渴望奇迹。
但奇迹往往不会降临到我身上,降临在我身上的只有厄运。
当我看到自家门前也堆着两个土堆的时候,我喉头一酸,噗喷出一口血,当场腿软一下跪到了地上,几乎是爬到那两个坟前的,嘴里一边大叫着不可能,一边用手开始刨坟。
“爸!妈!怎么会这样?”
“是谁干的?”
“你给老子出来!”我狰狞着对天狂吼,没有人回应,周围静谧得连一只蝈蝈叫唤都听不到。
我已经闻到尸气了,但我还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用力的刨着,突然,我从坟里刨出了一个三寸大小的雕花盒子,盒子上挂着一把锁,我一下认出这是爷爷的宝贝。
这个盒子怎么会在这?
我明明记得爷爷下葬之时,我亲手把这个盒子放进了爷爷的棺材里!
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这个盒子里面装着他最宝贝的东西,因为爷爷把钥匙弄丢了,要打开只能用蛮力破坏,我不忍心破坏爷爷的心爱之物,他离世后我从没打开来看过。
但我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坐在地上,狼狈的用手抹了把脸。
握住小锁灌输玄气在手上,轻轻一拧就扭开了。
盒子打开,里头传来一阵香灰味。
这股味道我太熟悉了,小时候我体弱多病,是吃着爷爷用香灰兑的符水长大的,而这个盒子里放的就是香和符,符纸上的符文十分怪异,我看到第一反应就是,这东西到底是不是爷爷留下的。
二十一根香,七道符,又有什么用处?
我检查小盒子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时,发现最底层还有一张更特别的符。
那张黄符上没画符文,而是写着一行字:留给我的孙媳妇们。
孙媳妇们???
我立即燃了一道符纸看得更清楚些,上面的确写的是‘留给我的孙媳妇们’八个大字。
符纸上的字鸡爪子挠出来的一样,这么随意这么丑的字体,我敢说世上除了我爷爷,没有任何人能写出来,难道爷爷早就算出我会来这里,所以把盒子放在这?
爷爷真没死!?
我蹭一下站起来,环视了一圈陈家村。
镇定下来之后才发现,陈家村死了这么多人,阴气沉沉却没有半点怨气,也没一个生魄游魂,应该是安葬他们的人使了超度之法,将所有鬼魂送去地府投胎了。
我回头看着被自己刨了一半的土堆,没了刚才的狂怒,也就没了继续刨下去的勇气。
作为一个风水师我再清楚不过,普通人肉体凡胎,生死有命。
死后能去地府投胎,再世为人已经是最大的造化了。
如果我父母进了轮回路,我的执念只会成为他们下一世的孽障,对他们来说反而是种负担,我把土重新填回去,进屋找了两盏魂灯,用写了父母生辰八字的符纸点燃。Χiυmъ.cοΜ
魂灯燃起瞬间又灭了,我心头像是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因为我的父母,已经真正的离开我了。
而他们连自己的儿媳妇都没看到。
我啪啪甩了自己几个大耳刮子,转身走到坟前重新跪着,在坟前跪了三天三夜才浑浑噩噩站起来,随便拿了个红薯行尸走肉般在陈家村里转悠,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村子里没有一丝血,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我在村子里找了七天一无所获,被一种宿命的无力感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自从爷爷离世之后,我第一次这么想他,想像小时候那样,只要遇上我不懂的事情,他一语就能为我解惑。
等我回神,我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陈家村后山了,前方大雾弥天,正是埋葬爷爷的迷迭凼!
我想也没想冲进去,在一片白茫茫中看到了一个瘦小老头的身影。
“爷爷!”我大喊一声跑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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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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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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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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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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