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俊脸上,除了他自己的命气之外,还有另外一股命气,那就是牛红兰前任丈夫陈东升的命气。
一张脸上,两种面相。
一种是活人面相,一种是鬼相。
秘记相字卷秘术,可相活人,可相鬼。
吴俊刚才掐住李镇龙脖子所说的那些,从陈东升的鬼相上,就可以辨别出真假。他的鬼相,妻妾宫一片血红。
妻妾宫血煞,这就是被妻所杀之相。
所以,白眼厉鬼陈东升并没有撒谎。
他的确是被牛红兰给害死的。
而且,这个牛红兰在害死他之前,还经常对他家暴,因此,刚开始他所做的,就是为了泄愤,也是为了卸下怨气。
他并非真的想做厉鬼。
陈东升附在吴俊的身上,看着我。
一道影子,从吴俊身上走出来,吴俊倒在地上。这道影子清晰之后,变成一个中年男人,秃顶,戴着眼镜。
他的确是白眼厉鬼。
但是,他身上的怨气,并非一般厉鬼那么重。
就算他没有瞳孔,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睛,竟也带着一个说不清楚的情绪。
“你和他,很像。”
陈东升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疑惑。
“谁?”
可陈东升却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他应该是一个道士。我被封住之后,是他看我可怜,帮我解封的!”
“他说过,我的仇,该报!”
道士?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这个道士有些意思。
不过,陈东升也说不出他是谁,或许,有缘的话,我可能会见到他吧!
说完。
陈东升走向病房里。
他看向牛红兰的时候,周身的怨气和阴煞之气,增加了几分。
“我从未背叛于你,你在生意上不如意,一回家就家暴于我。后来,还怀疑我在外边有女人,你知道,我多少次见到你,跟别的男的进出酒店吗?”
“牛红兰,我吃了你的生魂!”
陈东升撕心裂肺的大喊着,扑向了牛红兰。
后来。
我听马远东说了,牛红兰不单给他前任丈夫戴绿帽子,连吴俊也被戴了好几顶绿帽子,她有些钱,就一直觉得自己很牛逼,吴俊家里穷,没钱,父亲重病需要一大笔钱,所以,才给牛红兰做了上门女婿。
牛红兰回家,动不动就拿吴俊出气,下手特别狠,吴俊有此胳膊都被打断了。就这样,吴俊还不敢不回去,如果他不回去的话,牛红兰又会怀疑他。
我估计,陈东升跟吴俊的情况差不多。
陈东升冲着牛红兰的眉心靠上,魂脉位置,撕心裂肺的撕咬着。
牛红兰的躯体,因此而抽搐着。
但是。
我也看到,陈东升咬下来的那些魂魄碎片,并没有吞下去,而是丢出去,任由它自行消散。
变成厉鬼,陈东升都是被逼的。
这并非它的本意。
马远东昨天也中过迷魂,虽然我救了他,但是,他的阴气是比较重的。
所以,病房里发生的,他能够看到。
他看着那一幕,微微皱眉。
“牛红兰会不会死?”
“会。”
我简单回答。
马远东思考了一阵子,又看向我问。
“杨先生,如果牛红兰死了,吴俊恐怕也会被判死刑。”
的确如此,因为,从表象上来说,的确是吴俊杀了牛红兰。陈东升附身吴俊报仇,这种事情,是没办法跟相关单位解释清楚的。
陈东升在那边,撕咬着,痛哭着。
这一幕,让人看得心酸。
几分钟后。
他爬了起来。
一直走到我面前,陈东升才开口说。
“病房的枕头下边,有个U盘,是我录下来的证据。”
“那天,她回去的时候,火气很大,我担心她会继续家暴,就悄悄地开了DV,我想录下她家暴的画面,我想告她,可没想到,却录到了我被杀的画面!”
“我的尸体,就在壁橱后边的墙壁里。”
我点头。
走到病房里,把枕头下边的U盘取出来,交给了马远东。
陈东升看了牛红兰一眼,说。
“她没死,只是丢掉了一些残魄。”
“我附身吴俊的时候,曾经问过吴俊。吴俊说,无论什么样的后果,他都心甘情愿承担。他再也不想过那样的生活,他宁愿死。”
可是,陈东升又看了吴俊一眼,又继续说。
“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仇,害死他,他,是个好人。”
很显然。
这些年,吴俊和陈东升过的日子一样。
我回头,看向牛红兰那边,扫了一眼她的面相。
她左右耳廓,聪明学堂气息散尽,已经变成了傻子。
这是灵慧魂被撕掉的结果。
牛红兰醒过来,也是个植物人。这样,吴俊判刑的情况会轻一些,而牛红兰也不会再去祸害其他人。
这些,肯定是吴俊和陈东升都想过的。
此事了却。
陈东升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求先生帮忙。”
旁边另外两只阴魂,也都从马远东另外两个朋友的身上下来,也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我点头,对他们念出了散除阴煞之气和怨气的咒语,它们跪在地上,身上的黑气丝丝缕缕散尽。
一点点变成了普通的阴魂。
“到太平间藏起来,天黑之后,坐44路车,去土地庙入阴。”
我交代了一句。
陈东升缓缓地站起来,点头记下。
入阴之后,他们的事,阴司自会处理。
它与另外两个阴魂离开,在走出去十几步之后,陈东升再次跪下来,冲着我连续磕了三个头。
“多谢先生。”
我摆了摆手,示意它们起来。
陈东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说。
“先生,吴俊的口袋里,放着一枚铜钱。那铜钱,就是曾经帮我的那位道士给的,方便我附身其上,也方便吴俊随身携带。”
我微微点头,的确对那个道士有些好奇。
陈东升离开后。
我先让马远东把吴俊他们,扛回房间里,我再以安魂诀和聚魂诀,将吴俊他们的魂魄稳固。
片刻后。
他们就都醒来了。
吴俊看到血泊之中的牛红兰,一开始很害怕,但是后来,表情释然,就好像卸下了身上的重担。
马远东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了吴俊。
吴俊听完只是默默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
我看向吴俊,问他。
“你口袋里的铜钱,可以让我看下吗?”
吴俊没有犹豫,把铜钱掏出来,给了我。
我本以为,可能是中卜派的铜钱,但仔细一看,并不是。这铜钱是黑色的,而且,正面是一个我没见过的文字,而反面,是一朵彼岸花的图案。
这铜钱我知道。
秘记之中有过记载。
这是阴山派用的彼岸花钱。
看起来,好像类似于北山派的压胜钱。但区别很大,彼岸花铜钱,是用来养鬼的,而压胜钱是用来驱邪的。
两者刚好相反。
在我观察这枚彼岸花铜钱的时候。
我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中竟然又升腾起了一股阴煞之气,我左右一看,发现根源在牛红兰身上。
走过去,观察了一下,我看到,牛红兰耳根靠后,脖子位置有个纹身。
一只闭眼的狐狸。xiumb.com
纹身之处,在散发着黑气。
很显然,这是阴纹,鬼刺青。
鬼刺青以人骨粉为原料,将阴魂刺入皮肤之内。
因此,她脖子上,还附身着一只阴魂。
马远东本来准备叫医生过来,抢救牛红兰,但是,他还没打电话,牛红兰就先从地上爬起来,冲过去,一把掐住了马远东的脖子。
而从我这边看去,那只闭着眼睛的狐狸,睁开了眼。
一双狐眼发红,妖媚无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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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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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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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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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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