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亦清却在这时拉着她下了车。
许陶陶懵懵懂懂,“我们不是路过?”
亦清摇头。
许陶陶缓了缓,换了副口气,用耍无赖避免亦清想起之前的不愉快,“看来,我这个女朋友影响力巨大啊,像你这样对于设计完全没兴趣的人,恋爱后竟然主动带女朋友围观设计界的顶级赛事,你自己说,你是有多喜欢我?”
亦清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却装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是不愿意承认。殊不知,他这幅样子更是激起了许陶陶作弄的欲望,许陶陶一路缠着他闹,也没注意走到哪了。
安保的阻拦打断许陶陶的胡闹时,她才发现竟然走到了比赛入场口,随即一边道歉一边向亦清解释,“观赛人员只能在外围,进去要买票的。”
正说着就见亦清拿出两份请柬来,许陶陶目瞪口呆,抓着亦清问,“请柬比票更难拿,你怎么拿到的?”
“不是我拿到的,是你。”
“什么意思?”许陶陶一紧张,抓着亦清胳膊的手加了力气,指甲掐进肉里。wWW.ΧìǔΜЬ.CǒΜ
亦清轻嘶了一声,“就算是能入围WonderAward的天才设计师,也不能虐待亲夫吧?”
许陶陶放开手,将亦清的第一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两转,还是有些茫然,“你是说我入围WonderAward了?怎么入围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青秀杯你被迫退赛后,赛事组织中和我相熟的朋友也很愧疚,我经由他了解了WonderAward的情况,知道可以自主报名,便自作主张寄了你的作品。不过因为不知结果如何,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
许陶陶一巴掌拍在刚才掐过的地方,“梅亦清你会骗人了!”
梅亦清特别干脆“我错了!”
见他态度如此端正,许陶陶倒不好意思了,帮他揉着胳膊,“你不要总是这么好说话,惯得我都有家暴倾向了。”
亦清没忍住,笑出了声,“竟然有嫌弃男友太好说话惯坏自己的,我家陶陶如此勇于反思,惯不坏的。再说,就你这点力气,也好意思当家暴。”
许陶陶也笑了,再次抱住亦清胳膊,“你怎么这么好啊!”
亦清摸摸她的头,“因为你也很好啊,走吧,去看看入围后的安排。”
根据WonderAward的赛事安排,所有入围选手到场后,将在后面一周的时间内根据各项流程陆续开展淘汰赛,最终决胜出冠军。
入围作品有100件,中国的参赛选手除了许陶陶和青秀杯的前三甲,还有两位行内前辈,此外,有两名华裔同胞的作品也入围。由于国内作品所占比例的稀少,几位华人设计师自动熟络起来,以前青秀杯时期的一些不愉快在国际竞争面前很快被抛到了脑后。
一周的评比安排非常紧凑,要介绍设计理念,展现美感与舒适度,还有真人走秀等等,每个环节都有大众评审和专业评审评分,评分较低者依次淘汰。
亦清见许陶陶从赛场回来后就忙个不停,颇为抱歉,“本想给你个惊喜,倒害得你准备仓促。”
许陶陶边忙边道,“怎么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你早点告诉我,要是没入围,岂不要空欢喜一场,还是这样的惊喜招人喜欢。再说了,靓源前段时间乱成那样,就算知道你帮我报了名,我也没时间提早准备。”
亦清端了杯水过来,“有这么大度的女朋友,我是捡到宝了。作为男友,为了不表现得太过落后,请让我也略尽绵薄之力,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支使。”
许陶陶毫不客气,“我现在要喝果汁,待会的晚餐以及晚上的咖啡你也可以准备了。”
亦清从善如流地端走水,“得令。”
入围大赛的消息传回靓源,整个设计部都兴奋了,大家拼着时差陪许陶陶一起加班,设计理念如何描述的独特又能被国际文化理解,产品展示的外文介绍如何兼顾艺术与生动,赛方备选模特的妆容和发饰如何搭配……每一个台上的小细节都是台下不断讨论打磨的结果。
于斌暗搓搓地来了好几次设计部,却忍着不发一言。许陶陶知晓他的期盼,若是能在WonderAward这样的国际顶级设计赛事中获得好名次,势必可以做一波又省钱又有噱头的营销。
于斌第五次从许陶陶与设计部连接的视频镜头前晃过的时候,许陶陶忍不住叫住他宽慰,“于总放心,我一定争取拿个好名次。”
于斌可能是怕她压力太大,试图帮她减压,但说出口的话却透着浓浓的不领情意味,“我不会把整个靓源的营销都压在一个面上,你拿什么名次都没影响。”
镜头中,设计部成员听到这句话后装若无其事装得很是辛苦,对于于总的口是心非,大家格外地包容,许陶陶端正表情,“于总是营销奇才,对靓源的宣传早已成竹在胸,是我们想多出一点力,在不打乱于总安排的情况下,做那么点微末的贡献。”
视频传来几声没憋住的笑声,于斌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高强度的工作以及负压下,许陶陶既盼望着这样的疲累早日结束,又无比期待着新的一天能重复这样的疲累,因为能够重复,意味着我又闯过了一关淘汰。
亦清一直陪着她,而许陶陶都无暇与他说话,有次埋头苦干的间隙看见亦清坐在一边,突然很是愧疚,“本是一起出游的,结果不但没陪成你,还害得你整天闷在酒店,委屈你了,要不你自己先出去逛逛?”
亦清拿开正在看的书,“这边风景独好,怎会委屈?”
“嗯?”
“看到自己喜欢的人优秀又努力,本就让人心生欢喜。再想到这么优秀又努力的人也喜欢我,满心的愉悦更是任何外在美景都比不上。”
许陶陶捂脸,“你这人……你竟然是这样的梅亦清。”
亦清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怎么,不好吗?还是不喜欢?”
“说情话要先给预告,告诉过你的。”
“这也算情话?那完了,以后日常每一句可能都得提前预告了。”
许陶陶再也忍不住,跑到他跟前亲了一口,然后正了正神色,“我要干活了,你不许再说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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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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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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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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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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