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贸部还在沟通。”
许陶陶直奔外贸部而去,路上叮嘱小悦,“通知各位高管,先别下班。”
外贸部的沟通结果出来后,许陶陶将所有高管召集到了会议室,由外贸部统一介绍情况。出问题的,是一批男士衬衫,这批衬衫领口的针脚数,较往常少了一针。
生产部和质检部应该是提前知晓了风声,外贸部的情况介绍一结束,生产与质检就开始了相互推诿。
生产部表示,出了问题,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生产部这么多年矜矜业业,产品质量一直保障,这一批订单放在总生产量里面看,其实概率很小。这次的订单,工期紧、任务重,实在没办法在全力生产的同时保证对所有细微之处的把控,质检部应该负起最后一道把关的责任。
质检部反驳,质检从来都是抽样检查,部门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可能一件件挨个查过去。这批订单不是新货,以前的批次都没出过问题,谁知道生产部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次突然闹出这么个变化来。
“够了!”许陶陶出声打断他们的推诿,“纠察问题,会后给你们时间。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丁总,这次事件,靓源的损失大体有多少?”
丁远迅速报出几个数来,许陶陶听到会议室内好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丁远的发言还未结束,“明面上的损失好估计,后续引发的反应才是重头。”
“解释一下。”
“Swing是国际知名企业,它的行为具有示范效应,此次订单取消,可能引发其他客户的退单,这是国外影响。国内方面,一旦靓源被退单、尤其是因为质量问题被退单的影响传播开来,供货商、银行等会进一步看低靓源的经营前景,供货商可能要求不再垫资供货,甚至要求结算货款。银行肯定会调低靓源的评级和授信额度,这对于新增贷款的获取是难上加难,而且,我还担心,银行会要求靓源提前偿还存量贷款。”
丁远的发言一出,会场上一片静默。
开口打破这篇静默的,是最近一直保持低调的于斌,“与Swing的合同条款,精确到什么程度?”
于斌一开口,很多人立马反应过来,纷纷看向外贸部。
“合同里面规定了布料,裁剪,用线等,虽然没有关于领口针脚数的对应条款,但有一条,保持和样品的一致性。”
“如果要打官司,推翻对方的质量问题指责,有几成胜算?”于斌继续问道。
“这个,不好说。”外贸部的人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此时,人力部总经理辛昴插了话,“打官司,时日太久,靓源耗不起。再说,相关费用也是很大一笔开支,Swing财大气粗,对靓源来说却是很大的负担。”此言一出,立即有人附和。xǐυmь.℃òm
于斌没有理会,继续询问外贸部,“根据你们的经验,Swing取消订单的本意是什么?用产品质量问题掩盖真实意图的可能有多大?”
外贸部的发言人没明白,另一个坐在后排的员工接了话去,“我认为可能性不低于50%。”
外贸部发言人立马点了他的名,“孙泽瑞,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孙泽瑞欠了欠身,继续说道,“Swing去年的年报以及今年的半年报,都不是很理想,利润持续下滑,两份报告后,股价下滑了近10%。如果今年年底再无明显改善,股价的颓势难改。我在进行国际客户回访时,听到过Swing接触泰国、印尼加工厂的传闻,如果传闻属实,Swing意图将代加工部分转移到其他国家节约成本,不是没可能借故取消我们的订单,我们与Swing的订单是去年就签订的,如果按照正常的违约流程走,Swing需要赔付30%的违约金。”
“多谢!”于斌说着,转向许陶陶,“Swing取消订单的负面影响,短期内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我们可以尝试的,是尽量将影响缩小化。”
“你有什么想法?”许陶陶直接问。
“落实Swing转移生产线的传闻证据,联合订单合同中没有完全明确领口针脚数的细节,向Swing施压。”
“这样就能避免订单取消?”有人迫不及待地问。
“不能。”于斌答得干脆,“Swing是国际大牌,不会轻易受靓源挟制。”
“那有什么用?”又有人插话。
“我们施压的目的,是拿到对这件事的发言权,主导了发言权,可以将此次事件解释为靓源自己发现了产品瑕疵,未能按时交货,以至于订单取消。置于订单取消的数量,尽量模糊,不要提所有订单均被取消的事。”
孙泽瑞接了下去,“于总的办法不错,将事件处理成靓源的主动行为,做得好的话,还能宣传一波我们的质量优势。”
“有几成把握?”许陶陶问道。
于斌没有直接回答,“我们的短板和筹码都是时间,如果打官司,我们耗不起,但Swing转移生产线的时间也得延后,势必影响它后续的经营业绩,所以,我认为,彼此可以来场交换。我们爽快同意他们的退单,换取他们在解释权上的沉默。”于斌说着,转向孙泽瑞,“根据你对Swing的了解,他们会不会同意?”
孙泽瑞沉吟了下,“不是没有可能,我们的解释中,并无对Swing的诋毁。不过,虽然合同上没有规定细则,但产品出瑕疵毕竟是我们理亏,要从Swing手中分得事件处理的主导权,谈判上还要注意方式,毕竟,真要耗起来,我们肯定耗不过Swing。”
“诸位有没有意见?”许陶陶环视会议室。
大家纷纷摇头。见此状况,外贸部的总经理抢先开口,“办法是于总提出来的,我们不能抢功,这件事,还请于总牵头。”
许陶陶心头雪亮,这件事说起来容易,执行中,不一定会遇到哪些问题,外贸部是要把这个烫手山芋抛出去。
于斌自然明白,没说答应也没拒绝,“外贸方面的合作,宣传部一直没涉及过。”说完,目光转向许陶陶。
许陶陶突然记起,于斌曾向她要求将营销和外贸两个部门的重合功能纳入营销麾下,他看向自己,是在暗示这是个机会,于是许陶陶迅速开口定调,“这次事件,涉及靓源声誉,是宣传部业务范围。但Swing一直是外贸部负责,很多实务还需你们具体协调。我看不如这样,于总牵头,宣传部和外贸部通力配合,各自抽调人员,组成应急小组,全力应对这次事件。”
外贸部的总经理自然不会反对,于斌给了她一个你还算上道的表情,其他部门也无意见。
“建议谈判中,让Swing收回对靓源的索赔要求。”丁远插了一句。
于斌颔首,“我们尽力而为。”
许陶陶看了看表,时间已经很晚,“这次事件,归根到底,还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才让别人有把柄可抓。希望生产部与质检部认真反思,查找问题原因,提出改进办法。类似的事件,靓源承担不起下一次。”
此话一出,会议室重归寂静。她继续道,“已经很晚了,今天的会先开到这里,后续工作,辛苦大家。”
会后,许陶陶让小悦先下班,自己回办公室处理其他事情,耽搁了一会。再出来时,公司的人已经全走,只有于斌,大大咧咧地待在小悦的座位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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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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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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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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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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