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于斌竟很痛快地承认了,然后继续饶有兴致地等着她的回答。
“如果江氏的多元化真的能实现,那么服装公司就有做大的希望,于总就有更大的平台施展抱负,与此相比起来,薪资开得低一些不算问题。结合当初于总选择靓源的举动,我认为于总比较注重自我价值的实现。为了实现自我价值,于总既然都能去赌江氏尚未落地的多元化战略,为什么就不愿意给靓源的品牌化战略一些机会?”
“江氏没有资金困难。”
“我承认,这点确实是它目前优于靓源的地方,因为江氏的主业专注国内市场,危机中冲击相对较小,可以为服装子公司提供稳定的现金流。但是,凡事有利有弊,江氏服装背靠□□,当下接受集团公司的资金维持发展,这是益处;但日后发展中作为子公司,难免要受集团掣肘,这是弊端。靓源虽然遇到一些问题,但只要度过当下的难关,未来发展的自由度要高出江氏服装很多,我也给于总交个底,我的本业是设计,将来靓源走上正轨,我的重心会回归设计,靓源会是职业经理人的舞台,到时一定有于总大展身手的空间。”许陶陶说得很是真诚。wWW.ΧìǔΜЬ.CǒΜ
于斌没有回答,转而以一种类似于观察的神态看向许陶陶。
“我脸上有东西吗?”许陶陶被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是,”于斌笑了下,收回了那种探究性的目光,又恢复了有些随意的口气,“许总小小年纪,有这般斗志,让人佩服。”
这个比她大不了好多的于斌,不知为何总是喜欢装老成,先前因为小姑娘的称谓,许陶陶就与他正式交涉过,如今虽然不喊小姑娘了,却开始说什么小小年纪,许陶陶差点被气笑了,“不敢当,比起于总当年选择靓源的魄力,还是差了很多。”
“许总的蓝图规划得不错,但是能不能实现还是未知数,靓源内部的阻力许总最近应该有所领会。不从内部根除隐患,任何未来的发展都是画饼。”
于斌的话不算客气,许陶陶却振奋起来,他自己主动开口提及靓源的内部问题,不仅省去了自己挖空心思引导话题的麻烦,更是说明他对这个问题有着独特的认识,这正是许陶陶想了解的。“没错,之前还不觉得,这次引入泰享投资的事推行阻力非常大。上次于总提点我说’没人是傻子,也别自己混成个光出力不讨好的傻子’,我认真想了下,有些感悟,想和于总讨教下。”
“许总记性一向这么好吗?这么不中听的话记得一字不差。”知晓自己之前的话并不中听的于斌,这会的回答依旧不怎么好听,但也没有拒绝许陶陶请教的意思。
“找泰享进行战略投资前,我一直在努力寻求贷款维持靓源的经营,这种方式下,债权是企业来背,人情我来欠,其他人都是从中获益的,因此大家乐见其成。但泰享的合作是投资入股,股东的股权都会被稀释,这是有些人所不愿意的。”虽然距离想通这一点已经过了些时间,但此刻这般直白地讲述出来,许陶陶仍是觉得有些心凉。
见于斌没有否认,许陶陶迅速调整了下情绪,接着说道,“不过好的是,公司里还有一些人愿意从靓源的长远发展考虑,毕竟如果靓源没有未来的话,拥有再多的股权又有什么用呢?”
“股东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于斌继续泼着冷水。
“对。”许陶陶爽快承认,接着说下去“靓源这边如此,江氏那边又何尝不是呢?江氏作为家族企业,发展到今天的体量,内部的人事关系十分复杂,它目前倡导的多样化要推行起来未必容易。要多样化发展就要稀释资源,把持江氏主业的那些人未必能同意,要不然服装版块并入江氏这么久,不会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样子。”
“许总的功课做得不错。”于斌避重就轻,没有直面她的问题。
“为了留住于总,做再多功课都是值得的。”许陶陶笑了下,“靓源是我父亲一手创办,我重振它的决心肯定比任何人都大,为此,我不惜任何努力。而于总,你毕业就加入靓源,我相信你对这个企业肯定也有感情,不然不会在这几年营销部被人为边缘化的状态下还坚守岗位,带领部门努力寻求发展。”
于斌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也许是没有料到许陶陶直接说出了营销部被排挤的现实,随后又迅速恢复到不在乎的样子,“既然许总知道营销部无足轻重,还浪费功夫留我做什么?”
“营销部目前的状态跟公司之前专注外贸的定位有关,后续要走品牌化发展道路,营销部的作用非常关键,我认为于总完全有实力带着营销部肩负起靓源转型发展中的重任。靓源和江氏的战略目前都未落地,同样是赌,我还是希望于总能给自己为之奋斗过的靓源更多机会,我也会如自己承诺的,在能力范围内,给予于总更大的发展空间。”
于斌依旧没有回答,表情中的随意倒是收了很多,目光垂下盯着许陶陶的办公桌,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陶陶有点阿Q精神地将此理解为他可能被自己的话打动,想了想,又加了筹码,“除了提供于总施展抱负的空间外,靓源也绝不会在物质上亏待员工,借着泰享入股,我想在靓源内部推行期权计划,改革激励机制,只要靓源发展得好,利益在大家共享的同时,提倡能者多劳。”
许陶陶说完,抢在于斌开口前,结束了这场对话,“于总不用今天给我答复,距离于总离职还有几周时间,于总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考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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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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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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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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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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