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柳巷的女子会用容貌惑人,江湖上修习媚人之术的女子也不在少数,这些女子他前世都遇到过,那时他的心只有厌恶和冰冷,从未掀起过任何一丝波澜。xǐυmь.℃òm
无论外面怎么盛传那些美人的手段是多么撩人,他也不曾有过半分动容。他一直认为,自己这颗心,是一生都不会有片刻波动的。
而此刻易沉澜只觉得自己被撩拨的快要疯了。
他的晚晚是长得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好看没错,可是却纯净无暇,从未用美他半分,更遑论媚人之术。可是他偏偏爱的要命,每日都被她温柔又可爱的言行举止撩拨的心猿意马。
易沉澜好似饿了很久终于见到猎物的饿狼一般,盯着舒晚娇嫩的唇瓣,脑中尚有一丝神智在拉扯:
易沉澜,你恩将仇报,晚晚待你这样好,你却用药迷了她,趁她毫不知情的时候想唐突她,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但很快的,还不等他用更严重的话狠狠骂醒自己,舒晚就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双小手柔柔的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发丝在他怀里蹭的有些凌乱,嫣红的小嘴微微张着,像是邀请他采撷。
易沉澜脑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陡然断了。
他再也忍受不住,俯下了身体慢慢接近怀中的姑娘,越接近,她温暖又清甜的香气就越清晰。
易沉澜珍而重之的轻轻吻在舒晚的唇角。
在刚一触上时,那比想象中更甜美柔软的触感仿佛麻痹了他所有的神经,易沉澜直觉大脑一片空白,想也不想地含住舒晚娇软的唇深深吻了下去。
她的唇舌就像主人一般毫无防备,被他肆意缠绵,无力的被他用舌尖勾着辗转吮吻。易沉澜本想浅尝辄止,稍稍化解一下心中的难耐便可,谁知一吻之下像是点燃了体内的无名之火,理智瞬间溃不成军,他不由自主的加深了这个吻,甚至想要更多。
易沉澜的大手无意识的慢慢滑下,却在碰到舒晚腰间时摸到了些许濡湿。一瞬间他仿佛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忽然清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
易沉澜怔怔地低头去看怀中心爱的姑娘,她依然是天真不设防的趴在自己身上睡着,小脸带了一丝红润,显得格外娇憨可爱。
只是唇瓣有些红肿,看着十分惹人疼惜。
易沉澜一下子有些慌,他手足无措的松开舒晚,她却身子一歪要往地上倒,吓得他立刻伸手把人抱回来。
易沉澜手势轻柔地揽紧了舒晚,长久地注视着她的睡颜,心脏仿佛被千万根针扎着,像是体会到了上一世的缠丝之痛他这样珍爱的、宝贝的、想呵护一生的晚晚,怎么能被人欺负?
欺负她的这个人竟然还是自己,这更加不可原谅。
“对不住……晚晚……对不住,我没忍住……”易沉澜将头埋在舒晚的肩窝,声音破碎低哑,难得脆弱。
“叩叩叩。”
易沉澜下意识的收紧手,目光甩向门口,漆黑的凤目冰冷阴鸷,隐隐布着红血丝:“谁?”
“山……呃……那个我……给姑娘换药。”孟眉娇吞吞吐吐,刚才她被方南丹耳提面命过,面对山主不要太恭恭敬敬,原来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她虽然不太懂,但是听话,把“山主”二字吞回去了。
听她说“换药”,易沉澜的脸色好看了点,他小心地将舒晚放下,沉声说道:“进来。”
……
“我感觉,咱们这位山主,好像有点奇怪,”诛光殿里,阴楚楚大马金刀的往石阶上一坐,说了一半转头去问顾月寒,“哎,我叫他山主,你心里会不会不开心?放心,我其实还是最喜欢你的。”
顾月寒皮笑肉不笑的扯一扯嘴角:“我还好,你继续。”
“好的。你们分析过他刚才给我们下的命令没?”阴楚楚大力一拍手,“我是没太懂,只分析出了很表面的意思。”
“别怀疑,就是那个意思,”方南丹摆摆手,习以为常的说,“我丝毫不骗你们,咱们山主是真的有本事,但也真的很容易犯病。女孩子家不都喜欢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可倒好,把自己一身本事藏着掖着,生怕让人家姑娘知道他会毒会机关术。你们说他把自己塑造的这么窝窝囊囊,图什么呢?”
“你问我们,我们上哪知道去?”苗凤花撇撇嘴,“你不是跟他相处时间最长?”
方南丹“哼哼”两声:“虽说是,但你们看咱们这位山主的性子,有那么容易被人摸透么?我也不知道他心里都想什么。哎反正无论如何,只要他能带着大家光大我们雪夜山就行了。”
“那倒是,”戴红嘟嘟囔囔,“他要没本事,我们也不能这么快服他的。要是他真的什么也不是,就想回来做山主,那还不得被我们给磋磨死。”
秦凰勾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所以现在差点被磋磨死的人是你,你那缩骨功可不好练,这一下损了这么多,心疼死了吧?”
戴红咳了两声,叹息:“秦凰叔,你的缠丝都被人踩了,难为你还笑的出来。”
“山主踩的,我的荣幸……哈哈哈,荣幸。”秦凰很有风度的立住了气场,依然笑的温和。
“你们光大吧,我回地下冰室睡觉去了。”苗凤花没什么兴趣的摇了摇手,提前退出谈话,“没大事别叫我,记得让小孟准时给我送宵夜。”
她刚懒洋洋地走了两步,就见易沉澜脚步沉沉地正走进来。
“哎?你怎么回来了?”苗凤花果然很听话,说了不叫山主,就说到做到。
“你要去地下冰室?”易沉澜语气没什么起伏。
苗凤花一挑眉:“怎么了?你要抢地方?”
“地下冰室我这段时间要用,劳驾移步。”易沉澜很快承认,一点也没跟苗凤花客气。
苗凤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睛微微一眯,“真是年轻人啊,就是狂妄。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与你打,是我真的打不过你?”
“如果你想比试,我随时奉陪。”易沉澜颔首,不卑不亢。
苗凤花哈哈大笑,她盯着易沉澜别有深意的摇了摇头:“这劲,和当年的易衡一模一样!其实你是不是易衡亲生的儿子不重要,只怕那老家伙真要是从地下起来了,看了当今这么多江湖才俊后,也只想认你做儿子。”
见易沉澜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苗凤花也不在意,她掀了掀眼皮随意问道,“你想去地下冰室,为什么?”
“修炼内功,”易沉澜不带感情地说,“雪山真气在极寒之地修炼的快。”
“你不要命了?”苗凤花忍不住皱眉,“在极寒之地修炼雪山招,会把经脉冻废的。再快,你也是个短命的,别人五十岁正值壮年,你五十岁的时候老胳膊老腿,估计就快进棺材了。”
苗凤花疾言厉色的摆明情况,却没让易沉澜露出一丝退意,他沉默不语,态度依然很强硬他就是要去地下冰室。
前世他就是被阴楚楚关在地下冰室修炼的,还得到了苗凤花的大力赞成。他在那里一呆就是六个月,期间除了见过时不时来试他武功的阴楚楚,他从未见过外人。直到十三重圆满了,超越了当时已经练到十二重的阴楚楚,他才终于重见天日。
五十岁时身体会如何他不知道,因为上一世他最后也没有活到五十岁,甚至连三十岁都没活到。
前世的他,身体在练雪山招之前底子就已经很差了,他根本无所谓更差,从来没有想过调理身子。活过三十岁又怎么样?五十岁又怎么样?千秋万代又能如何?他什么也不在乎。
但现在不同。此刻他比前世早几年回到雪夜山,身体不仅没有被破坏的彻底,还被人精心保护的强健无伤。甚至他服用铸天丹以后,冰室的酷寒也不会对他造成永久的伤害,一时之苦,他没什么不能忍的。
便是为了晚晚,他也不会让自己早早死了。他死了,谁来照顾晚晚他都不会放心的。
“行吧,你执意要去,我也不拦你,”苗凤花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在偷偷瞄他们这边的众人,转过头来对易沉澜压低了声音说道,“但老婆子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不问清楚总觉得心里没数。”
“会雪山招这事,我不想说。”易沉澜何等敏锐,没等苗凤花开口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好吧,好吧,”苗凤花也不逼迫,她看着易沉澜笑着摇头,“你该庆幸这是雪夜山,和外面那些烂臭的门派不一样。不然怎么也该治你一个偷学之罪。”
“这里不同,你有本事学了雪山招,还没叫我们发现,算你有本事。若非如此,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你。地下冰室是你的了,给你六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吧?”
易沉澜微微一笑:“三个月即可。”
听到这,方南丹忍不住小声插嘴问:“山主,你闭关三个月,天天呆在那啊?”
“不是,”易沉澜沉吟片刻,“每日戌时我会出来,子时再回。”若是孑然一身也就罢了,他会一直到功成圆满再出来,但现在晚晚在这,他不能丢下她这么长时间。
英雄气短也好,没出息也罢,他什么苦都能忍受,唯独这相思之苦,他一点也不能尝。
易沉澜大步上前,在高台边站定,沉声宣布,“从明日起,我便进入地下冰室修炼,雪夜山一切事物都着人送来,我会处理。顾月寒,雪夜山的机关,到现在你关了多少?”
顾月寒走上来,凝神细思一会:“山阵机关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到现在也不过关了外围的机关,东南的一小片,还有天堑下面的,北面的树杀阵、石阵,还有毒瘴气里的箭阵。”
“我闭关的日子,你把这些关上的机关全部打开。”易沉澜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
顾月寒一噎,睁着眼睛僵着手,都忘了答话。
阴楚楚“嘶”了一声,捅捅方南丹小声问:“是不是因为月寒把那个舒戚放走了,现在易沉澜要报复啊?他可真会戳人软肋,那些机关是顾月寒熬没了多少头发才关上的,他让人家全打开,啧啧啧……”
方南丹也小声问:“阴丫头,你不是最喜欢顾月寒了么,看他吃瘪,你咋这么高兴?”
“他活该,成天就知道摆弄那些破机关,就该有个人来治治他。”
这时,顾月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山……我,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我们进山之前,戏耍了舒戚一通。日后他必然会反扑,把机关全部打开,无论他召集了多少人,能灭几个是几个。”
顾月寒露出一个苦笑,“我知道了。”
这山主果然心黑手毒,端的一石二鸟的好计策。顾月寒维持着假笑,转身机关室干活去了。
……
易沉澜回到舒晚这里时,她还没有醒,他半跪在舒晚的床边,温柔地注视着她。
舒晚腰侧的伤已经被孟眉娇重新包扎好了,若不是男女大防,他都想亲自上手,可是……易沉澜此刻只能检查一下包扎的纱布这伤处理的还算仔细,让他略略放心。
看完伤口,易沉澜迟疑了一下,神色微微挣扎地又去看舒晚的唇。见她唇上的红肿消了些,他不由得伸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无声地唤了声:晚晚。
“阿澜师兄。”忽然舒晚说话了。
易沉澜手一抖,立刻缩回了手,紧张僵硬的呆在那里,提心吊胆的等着舒晚下一句话。
刚才他做过的坏事纷纷涌入脑海,一遍一遍的回放着。若说没有甜蜜自然是不可能,他耳根已经悄悄红了;但占据内心更多的还是忐忑做了坏事,都心虚。
“阿澜师兄……”舒晚又唤了一遍。
易沉澜有点反应过来了,见舒晚眼睛还没睁开,他试探着凑近了她。
“阿澜师兄……你们不许欺负我的阿澜师兄……我打”舒晚的手不老实地扑腾了一下。
易沉澜含笑捉住了舒晚的手,抵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温柔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晚晚真厉害……有你在,没人能欺负我的。”
易沉澜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温暖又柔软的触感,这般真实,他忍不住闭着眼睛轻轻地蹭了蹭。
这不可能是梦。
他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初吻闭眼了,二吻睁眼hiahia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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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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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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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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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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