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第一个受不了的会是水沐,我不得不怀疑他一直瞪大眼睛关注我是不是红杏出墙。他似乎把我和阿元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估计觉得以前闹腾的很,在我心中扎下了出墙的种子,如今这种子不但发芽,还茁壮成长,眼瞧着要开花结果,而这源头就是自己。他匆匆忙忙赶过来着急地问:“听说你跟阿元分开住了?”
“是。”
“你整日游手好闲,结交仙君?”
我怎么听着这么想揍人,什么叫游手好闲,细细想了一下,似乎也没说错,点了点头。
“你怎能如此,四域之内哪个有你夫君长的俊,哪个比你夫君更有权势,你不要后悔……”
“可是他不认识我了啊,不欢喜我了。”
“你不要放弃,现在搬回去。”
“……你从前不总是极力怂恿我摆脱清元,投身到遍地的美男中去?”
“我……我那是无聊。”说着动手要给我搬东西,左看右看不知从何处下手。
清元:“你们在干什么?”
水沐赶紧表态,“这次真不关我的事,我帮你来着,你们坐下慢慢聊,冷静,莫要冲动,我先走了。”
说着又火燎般匆匆走了。
“别闹了。”
“怎么,不装失忆了?”
“我的阿洛果然聪明,一点就透。”
“夸我没用,你承认是装的了,为什么这么做,又为什么故意露出纰漏?”
“是,装的无趣就不想装了。至于为什么装,当日我刚解决越河水妖,奉命守着你的筑渊就来告诉我,你又被水沐拉去见什么人了,我就想索性假装失忆与你疏远,看水沐要怎么办,以后还敢不敢再胡乱玩笑。”
我佯怒:“你连我都骗?”
“做戏自然要做足,别看水沐表现的不着调,猴精着呢。”
“你此刻假装恢复了,岂不更顺理成章?”
“我不想骗你,就小鱼妖那手法,太慢,都被我屏障掉了。事后我倒是好奇了一把,吸入少许,没睡着,倒是觉得刺鼻了些。瞌睡药是一个老鱼妖传下来的,无色无味,她修改秘方估计就是加了些香料,她爷爷嘱咐她不要胡乱改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迷糊的小鱼妖,此举岂不是提醒别人要当心,明明白白警示他人:我撒药了,你们爱吸不吸?
可是我现在仍然有些不高兴。
清元见我面有不悦,说道:“我用一条消息来做弥补怎么样,关于阿漓的。”
我十分不情愿,可是又相当好奇,坐在一边考虑。
“你不用想着从临川他们那里套话,我嘱咐过了,他们不敢说,又或者你自己去问阿漓,我估摸着他也不会说,等你彻底弄明白是何事,差不多需要几个月时间。”
几个月?“那你还不快说。”
清元抿嘴一笑,“魔族的水梦看上阿漓了,这次不是往常那般玩闹,是真的。”
我这些日子只顾着挽回失忆的某人,没想到发生这么离奇之事。这世道果然千奇百怪,耗子都可能恋上松鼠了?!
“他们不是族亲吗?”
“也没那么近,现任的魔君不过是魔祖延续下的一支,无数代过去,弯弯绕绕很偏远了。要不是先魔君让找个稳重温和些的做新魔君,怎么也轮不到他。”
“他们何时勾搭……不,看对眼的?”被水沐带的,最近我说话也魔性起来,被阿元一瞪,赶紧换一个稍微顺耳些的。
“这也不奇怪,水沐整日跑去青城,水炎水梦也就常常跟去。还未到看对眼的程度,现在是水梦粘着阿漓,阿漓烦不胜烦。”
有这等精彩的热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了。考虑到我已经结婚生子,又自恃已是有身份之人,得端着。
清元恢复记忆,一时普天同庆,也没人敢追着问:您是怎么恢复的?
我和阿元和好,水沐兴冲冲赶来,一脸欣慰:“还好恢复记忆了,你们两个好好的,可别再生事了。对了,怎么就突然好了呢?”
清元咳了一声,“听说,水梦缠着阿漓不放?”
水沐连忙摆手,“这个真真不关我的事?”
“人不是你带去青城的吗?怎么不关你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从来没撮合过他们啊,咦,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有点啥,也正常啊,虽然阿漓是我亲侄儿,可是水梦长得也水灵。”
“风漓好不容易彻底脱离魔族,应该是不想有太多羁绊,你这个亲叔叔不是在坑他吗?”
“……我有事,我很忙,先走了。”
“慢着,你昨日还去凌波真人处偷今夜白,还被真人追着到处跑,看来也不是很忙。这样吧,既然魔众都想你来做新魔君,就你吧,也省的四处惹事。”
水沐梗着脖子:“你凭什么管我,凭什么指手画脚魔族内部之事?我不做。”
阿元轻轻转动茶具,“不做也不是不行,我天庭也不是何人都可以进得来,我儿也不是何人都可以抱去亲近一番,以后你不要再来九重天了,也不要教阿辰那些乱七八糟的所谓奇技了。”
水沐急道:“你你你,你说谁乱七八糟……”
“对了,青城也不要再去,把那个水梦也带走。”
片刻,水沐颓然道:“你……赢了,我做还不行吗?”
听说魔君这次是真心想让位给水沐的,也没再喝的酩酊大醉痛哭,他性子本就平顺,其实对魔君的位子没有那么眷恋。只是自己兢兢业业像勤劳的老牛般操心费力魔族的事,最后还被族人嫌弃,有些伤心罢了。想通之后他反而想更快地将位子让给水沐,也能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逍遥度日。倒是水沐也想躲清闲,总是推脱,还老往外跑,堵都堵不住。
水沐做了魔君,听说上位那日他苦着脸,那副尊容像在受切肤之刑,魔众反而觉得自己跟对了人:情深意重,不忍伤了老魔君的面子。水沐知道后气的瞪着大眼,魔众:我新魔君虎目精光,定能带着我魔族过上好日子。总之,新魔君他睿智机敏做什么都是对的,最后连水沐自己都发不起火来。
我自觉这架子端的够久了,无人会说天后总往外处跑,终于回了趟青城。我身着寻常衣裙,跟往常一般自己带着阿辰就回去了。
我心里其实不喜别人格外优厚我,这反而让我不自在。结果却是我想多了,除了刚入殿门时小弟子对我敬畏些,我那些师兄们压根儿没变,指挥我做事那叫一个自然使唤起我来那是一个得心应手。我累到不行,忍不住抗议,“请给我足够的尊重,我可是天后。”“哦,天后娘娘,请您将左手边的药材碾碎,请注意,那药有些毒性,不要伤了您尊贵的手。”
我彻底败了,“四师兄,往常也没这么多事,不是有小弟子吗,他们人呢,怎么一个也见不着。”
“还不是你八师兄,水梦老缠着他,注意,是真的缠,见面就扯袖子,他觉得丢人,就不让小弟子来了,连梓玉都被赶走了。”
“不是吧,敢扯他袖子,依八师兄的性子,直接赶走,赶不走,打一顿,赶走。”
四师兄怜悯地看着我,“打了,还不止一次,可是伤好了她下次又来。”
女侠,女壮士,女英雄,看不出来,那小姑娘不但这么豪放,还,这么扛打。
我一边认命地去碾药一边说:“梓玉不是一向得八师兄欢喜吗,怎么也被赶出去了。”
“他笑的很夸张,还到处宣扬。”
这个我信。
我有些奇怪:“八师兄呢,怎么来这么久了也没看到人。”
“最近为了躲那丫头,去后面的禁室了,一待就是半天。刚才送午饭的弟子肯定告诉他,你们来了,这会儿说不定就在寻你们。”
“不是不准小弟子进来吗?”
“送完立刻不停歇飞奔出去,哪个敢逗留听墙角,第二日阿漓必找他切磋功法,不把对方切磋到卧地不起绝不罢休。对了,阿漓长进很快,你若惹怒他动起手可别掉以轻心。”
风漓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四师兄你说什么呢,我是会跟自己师妹动手的人吗,阿辰呢?”
四师兄瞥他一眼:“你不是?你最近打的人还少?”
风漓讪讪地。
“八师叔,我在这里。”说着阿辰迈着小短腿跑过来。
风漓脸上露出些喜色,一把抱住他,他们两个笑成一团。
“姐夫。”水炎也跟着走了过来,一如既往大嗓门。
“都说了,不要再叫我姐夫。”风漓马上黑了脸。
“我阿姐说要潜移默化,让你逐渐适应我姐夫的身份。重要的是,叫了,你要揍我,不叫,我阿姐要揍我,而且她肯定下手更重。姐夫,我才是受害者。”
“我适应不了,她下手更重?今日让你试试。”
“出去,都出去,不要毁了我的药炉,金贵着呢。”四师兄开始赶人。
“八师叔,你是要打人吗?为什么?我母亲说不能随便与人动手。是吧,娘亲?”
我点点头。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风漓只好问他,“你怎么与这人一前一后进来了?”
“我让梓玉带我找你,听说你在禁室,我找你的路上碰巧遇到他,他说看到你往这里走了,就一起过来了。”
“他不是好人,以后别搭理他。”
阿辰疑惑:“哦,可是他为什么叫你姐夫,你娶妻了吗,你哄不住我,临川教过我这些。”
“那是,阿辰最聪明,谁都哄不住你,我们去山上看灵草,那草害羞,只我们两人去。”
我儿立马被哄住了:“好,谁都不要跟着,娘亲你自己玩会儿好不好?”
说着眼巴巴望着我。
我点点头。
水炎垂头丧气跟着我,“我真是苦命,被我阿姐逼着过来看我姐夫在做些什么,还被嫌弃。”
我觉得牙酸,“那个,你阿姐不在的时候你可以不用叫姐夫,她也不知道,另外,她自己怎么不来?”
“我倒是想,只是我阿姐说在我身上念了什么咒,我说不说她都知道。她不来就是被我姐夫错手伤了脸颊,药丸般大小硬是说损伤了她的盛世美颜,非得全好了再来给我姐夫一个完美印象。”
又一个被哄住的,可怜这般高个子,智商与我儿平齐。水梦伤了脸,看来能消停些日子。
其实,我倒是不讨厌水梦,阿元说风漓不喜与魔族有瓜葛不过是为了让水沐顺顺当当老老实实去做魔君。我私下问过他,他说估计就是风漓单纯不喜欢她,跟她是魔族人无关。我觉得他谁都不喜欢。阿元望我一眼:“未必。”我再追问,他怎么都不肯说了。
阿辰被那棵灵草迷住了,整日过去看,我不明白这能看出花儿。他一本正经:“娘亲,你不懂,这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感情自然深。”我嘱咐他过几日让风漓带他回去,不然就让他父帝来捉他。我自己先回了天庭。
不久,师尊要选一个继承人,论实力,阿元最合适,可是他已是天帝,只能另选。
天合元年,众师兄比试功法,连我和阿元都叫去观看。
结果,风漓略胜大师兄,赢了,师尊当场宣布,风漓接任青城仙山。惊呆了众弟子,尤其是风漓,只有大师兄很淡定。风漓有心怀疑大师兄早知此事,故意最后输了一着。可是大师兄轻飘飘一句:“没有。”让风漓有些抓狂。
风漓只差那一把鼻涕一把泪了,强烈要求重比。师尊瞟他一眼,“想的美,就怕你们推三阻四,个个想着比输,才没有提前告知你们。”
“那二师兄、师妹还没有比呢。”风漓不死心。
“阿元倒是最合适,可惜他不只是我的弟子还是九重天的主人,不好再将青城托付给他。阿洛也是好的,可惜就算她胜过你,你怎么忍心人家夫妻分离。”
“师尊,我忍心……我不好,我实在担不起这个大任,我,我尿急。”
“你给我滚回来。”
“不是还有大师兄吗,您出去玩,不,访友,的时候都是他在打理仙山,从来没出什么岔子。再者,只凭一次比试,难以考量真正实力,有失偏颇,难以服众。”
师尊问:“你们也如此认为吗?”
四师兄:“我们服气,比上十回,我们也不是大师兄对手,要不,他们两个单比。”
大师兄望了一眼四师兄。
四师兄:“咳,我只是说说,不作数的,您千万不要采纳,否则明日您就无法见到一个全乎的我了……”
“师尊,我先前约了紫阳真人对弈,先行告退。”大师兄行了一礼,一转身不见踪影。
众师兄见状,纷纷告退离开。
接任后责任就大了,失去自在倒是小事,弄丢了仙山千万年累积的名声谁能担得起?!
除了我和阿元远远站着,只剩下风漓和师尊两人大眼瞪小眼。
风漓一本正经:“不是推脱,这么好的事我开心还来不及,可是我身为仙山一份子,那得为仙山考虑,您看我的性子,您就不怕仙山在我手上折了。”
“你以为我愿意选你,这是我师傅他老人家定下的规矩。”
“您还有师兄弟呢,怎么从没听说也没见过师叔伯们。”
“我师傅只收我一个徒弟。”
“……”
“我师傅担心我见一个好的就收一个,到时候不好办就定下这一条规矩,之后就去了……”师尊似乎陷入沉思。
“你年轻时是多爱捡东西啊,能我我师祖定下这规矩,我师祖去哪儿,您从来都不说。”
“你话真多,我选下日子,昭告六界,你便是青城的新主人了。”
“那您去哪儿?”
师尊瞪眼:“怎么着你还赶我走?我爱去哪儿去哪儿。”
“我哪儿敢?这不是关心您。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事务多了,修炼不勤,不如众师兄了,是不是可以将位子传给其它师兄啊。”
“此等大事,岂容换来换去,挑果子呢,不好吃扔了再选一个,这是要经过深思熟虑的。除非将来培养了有能耐可担当大任的徒弟接替你,否则,老老实实待着。再说你有这么多师兄扶助,比我当年不知强多少,如今青城这势头,再加上九重天上还有一个师兄师妹,你瞎操什么心,就是傻子也能支撑起来。阿元就不说了,若是以后你偷懒比不得其它师兄们,仔细我知道打折你的腿。”
您怎么深思熟虑的,我怎么瞧不出来,风漓苦着脸。
次日派小弟子去请大师兄回来主持一干事宜,问明白风漓终于同意了,大师兄立刻欢喜地回来了。
自此,风漓成了青城的新主人。
他如今不好到处闲逛,虽然师兄们帮忙分摊了不少,尤其是任劳任怨大师兄。但是纵然他比从前还清闲,也得在最初刚上任的日子里坐镇山中。他从前闲了到处招摇,四海走一走,瀛洲蓬莱晃一晃,尤其是天庭,毫不客气地常住下去,偶尔住烦了,再带着我儿回去住两天。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方便出门,就把我儿拐走了,他本来就会折腾,现在想方设法地诱惑我儿,哄的我儿巴巴跟着他,长驻青城了。
我虽然舍不得儿子,若他每日多花些时间在灵泉处,我也能接受。可是他孩子天性,被风漓那些稀奇的玩意儿吸引。据临川说,每日逗留在灵泉里的时间比殿下当年少多了,虽然阿元当年是不得已,这点被我直接忽略,少就是少,少就不行。
我冲过去,先按着他老老实实泡足灵泉,又拎着他返回了。他也不反抗,神秘兮兮跟我说:“娘亲,我有一颗种子,八师叔说是极罕见的,这次正好种下。”他宝贝地拿给我看了下,奇形怪状的,仿佛海星怪。
我儿用仙露种下,小心呵护,一天看个八百遍,盼望长出一个奇迹。可惜,奇迹长了三年,愣没冒出芽,我儿奇思妙想,“娘亲,不会朝着下方长了吧。”他找了个仙君探视一番,仍然是个怪异的种子,不过未有腐烂的现象。我儿大受鼓舞,“娘亲,它还好好的,正在蓄力生长,哪吒不是孕育三载单六个月才出生吗,它是个极罕见的,时间也要更久些。”说着满怀信心地又浇了些仙露。
我觉得这就是一颗坏了的种子或者压根儿不是种子,我儿珍视异常,当初除了给我看了几眼,别人连瞧一瞧的殊荣都没有。说是八师叔说了它害羞,瞧多了它就睡过去不肯长了,就这么自己找处地方种下去了。
我找来临川让他在附近移一株仙草幼苗过来,以便断了我儿的念想。
第二日,我儿早早过去。没多久激动地跑回来,“娘亲,娘亲,我的种子长出来了,您快去看看。”说着拉着我就走,我儿沉浸在喜悦中,不久他皱起小眉头,“可是它怎么跑出来了,当初我担心忘记地方,特意画了个圆圈。”说着他小手一挥,出现一个很小的淡蓝色圆圈,那株移来的仙草幼苗赫然在圆圈外。
“……”
片刻,我道:“不是罕见的种子吗,那么能移动也属正常,只有手掌这么宽,也没移动多少。”
我儿思考良久,最终接受了这种说法,临走还用仙法固定了下,免得它再逃走。
只是,这仙草越长越像紫兰,与仙草园中大片紫兰遥相呼应,一个赛一个的紫。
我儿终于不再过多关注那颗怪异的种子,觉得虽然身为种子长得罕见了些,实际上也没那么稀奇。
他这几年一方面关心着种子,一方面,我让阿元管束着他,学些正经的功课,风漓让人来拐了几次也没拐走。
这种子是紫兰的消息他想告诉八师叔,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阿元放走了。
我有些无奈。
阿元轻飘飘说道:“无事,许久未泡灵泉,让他下去吧。”又加了一句,“只要不拐走你就行。”
我无语,只能抗议,“他不过泡个片刻。”
“足够了,我那时跟他现在不一样,不能这么要求他。”
“你这么稳重,你儿子怎么这么好动。”我叹息道。
阿元笑了:“要不我们再生一个,你那叔父可盼望着呢。”
阿辰出生后,叔叔隔段时间就派人过来慰问,从来不提有何事,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琇書網
自从阿楚死后,叔叔越发安静了,他有些自责内疚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那毕竟是他的女儿,只有提到凤族未来继承人时才精神些。
我纠结:“万一又跟阿辰一样怎么办?”
“那就再生一个。”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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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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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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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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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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