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后世,在大明这个世道,有钱人还真就藏得死死的,极为低调。
加上大明的穿衣制度限制,什么穿金戴银,衣容华贵,根本看不着。
就像是刚才进入的那些掌柜,平日里也就某个酒楼管事,平日里,身上披着一件麻衣,见谁都是笑呵呵的,哪怕是普通的老百姓,有时候喝了酒都能喝上几句。
也没见其有什么异常的反应,终归是笑脸相迎。
这些东西,锦衣卫想查,难度也很大的,总不能真的是把京师所有人都搞個调查,这工作量不说,意义也不大。
现在嘛,就轻松多了。
宋忠也清楚,这些掌柜大多是明面上的,背后肯定还有人没出来,不过没关系,顺藤摸瓜,至少这藤给找着了。xǐυmь.℃òm
“太孙殿下这一招真的秒,在京师赚些钱财,要的就是名气,如今正阳大道改造,两侧的房子又是天价,相当于牌面了。”
“要是在这大道两侧没个店铺,谁敢说自己颇有名气。”
宋忠自顾自的感慨。
论起捞钱,谁还能跟太孙殿下相比呢,摸了摸身上的新衣,宋忠就感觉极为舒坦。
眼瞧着快正旦了,锦衣卫这边,全都多发一个月的俸禄,作为过年的奖赏,其他的福利不变。
这可让大伙干劲十足,就想着办点什么案子,回报太孙殿下。
“头儿,属下听说上头年后,有意安排一批专项经费,可是有这回事。”
一名千户见着宋镇抚使心情愉悦,壮着胆子问道。
这件事在锦衣卫衙门里刚有消息出来,就立即快速传播起来,兄弟们听着都非常的兴奋。
其实锦衣卫之前也是有经费的,但这数额比较拮据。
现在是太孙殿下出手,那感觉,能一样吗。
“经费的时期,让兄弟们放心,太孙殿下既然开了这个口,那就绝不会含糊,咱们锦衣卫,本来就是太孙殿下的忠心亲信,不会亏待兄弟们的。”
宋忠大包大揽的说道。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应该太孙那边的安排,已经到位了,明年足足两百万贯的专项经费,以供开销使用。
这里面最大的补助,就在于情报和抚恤。
往前的情报,几乎没什么钱来,但现在,将会重新列入数个等级,高等级情报,据说价值上千贯。
这么想想,宋忠的笑意更浓了。
“有宋镇抚使这句话,咱们兄弟们可就安了心,下头的弟兄们若是问起这个事情,也好有个交代,省得整天恍恍惚惚,天天惦记着这个事情。”
“头儿是不知道,现在下面的兄弟,眼看着普通将士的待遇都快赶上咱们了,心里头有些不平衡呢。”
旁边的千户说道。
本来锦衣卫的待遇,乃是整个大明卫所中最高,能够与之媲美的,也就只有孝陵卫。
现在因为太孙殿下的缘故,京师卫所的待遇,飞速飙涨。
玄甲卫那边就不比了,是太孙殿下直属亲卫,连命名都是太孙殿下自己来的。
可其他卫所,待遇越发好了。
一日三餐不说,更是餐餐大鱼大肉,跟每日都在下馆子似,那真叫一个神仙日子。
苦点累点算什么,谁还轻松呢。
况且锦衣卫本身就是干得罪人的事情,时不时还要遭受委屈,脏活累活的,也没少干。
“回头跟弟兄们都交代清楚,这次年前的福利大家都有,这是太孙殿下的体贴,也体谅大伙辛苦干了一年差事,可在年后,整个锦衣卫都将要迎来一次考核。”
“考核的内容,不得而知,可若是没有通过考核者,不说提出锦衣卫,可直接就打入底层了,许多福利,也是没法享受。”
说到这里,宋忠微微停顿一下,而后沉声道:“便是尔等,也当要回去不得携带。”
“包括本官在内,也需通过考核。”
听到这话,数位千户,百户,心里头就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转头一想,发现太孙还是非常靠谱。
可想而知这次的考核,肯定会有一些锦衣卫的弟兄被刷下去,但太孙殿下仁义,这个考核,并没有在年前就实行,而是等到年后实行。
让锦衣卫的兄弟们,不管考核的结果如何,至少今年的福利能够到自己的手上。
......
“大孙,你这个法子真是不错,如此一来,这些大商的底细,就能迅速的摸清楚了。”
朱元璋笑呵呵的对着朱英说道。
并不是说一定要把这些商人处死,而是立于大明官府的监视之中,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朱元璋从来就没有小瞧过商人,正是因为对商人的忌惮,还有自身对于商业不懂行,所以才会加大力度打压商人。
现在随着大孙的路子,朱元璋越发感受到了精通商业的好处,大量的钱财,物资,在大孙一步步的安排下,朝着京师开始聚集。
户部,内帑,银子越发收得更多了起来。
因为群英商会在赋税这块,全都是按时缴纳,户部光从京师群英商会这里,每月至少有十几万贯商税的增加。
单单就京师,目前每年都能给户部提供宝钞两百万贯。
这得是要解决多少问题。
最为主要的是,现在正阳大道的房子还没开始建,而且大孙的几个厂子,因为冬季的关系,还在筹办之中。
可想而知,当厂子开办起来后,这里的税收更多了。
朱英在纳税这块,从来不曾以自己太孙的身份,而让赋税有所缺失,反而是严厉查验,必须足额缴纳,缺一个铜板都不行。
也是因为群英商会这样的动作,让其他的商会叫苦不迭。
这样很多曾经用过的套路,就不能再用了,不管如何,多少都是比之前要缴纳得更多。
每次交税,都让那些商人们,感觉心里头在滴血。
哪怕多一个铜板,这也是之前完全可以轻松逃过的。
而官府在对于商税这块的也开始非常重视起来,普通商人想要避税的难度高了许多。
什么合法避税,不存在的。
不管你什么理由,反正要有一定数额的税钱上缴,才算是过关。
毕竟一般来说,税官可不管这么多,本身也懒得去理论。
不交钱,就是不行。
“爷爷,目前在商业这块,倒是没什么问题,最为关键的还是在于这些文人,背地里搞学堂的歪心思。”
朱英沉声说道。
他已经收到消息,目前关于学堂的事情,已经在各地散播,而且出现了很大的抵触情绪。
朱元璋不屑道:“便就翰林院那些蠢货,能有什么作为,他们的举动,都已经被锦衣卫记录在卷宗内了,咱也看了,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朱英摇头道:“现在京师这边,还没出什么事情,但方才已经得到消息,有人把关于学堂之事,彻底的剖析开来,通过商帮渠道,四处传递。”
“等过了正旦元宵,怕是地方上都已经形成了抵制,难以推行发展。”
朱元璋皱眉道:“可是查出了何人传出的消息,锦衣卫这些废物,一点用都没有,这等消息竟然都不知晓。”
朱英摇头道:“锦衣卫监察百官,在商人这块触及得比较少,这次的消息,最初的扩散就是在商帮内部。”
“不过这年头并没有纯粹的商人,大致是后面的文人在操控,许多家族中的英才,或许现在并没致仕,也难以发现他们。”
“聪明的人,不在少数。不过孙儿从未想着瞒着就能上。”
朱元璋点点头,稍微有个大局观的,都能看出这其中的猫腻,朝堂上的事情,就算是压下去,也很难避免不对外传播。
只是朝臣们或许多个心眼罢了。
“大孙可是想好了对策。”朱元璋随后问道。
朱英苦笑道:“这等局面,并无良好的破局之法,唯有以堂皇正道压之,而后徐徐进行吧。”
想要一下子在大明彻底改变取士之道,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要求到达地方后,肯定会有所变质。
即便是朱英自己,都无法保证商会的人会不会被渗透,况且现在地方上的商会,很多分会的负责人,暗中已经开始有了小动作。
在这一块上,也只能是以自查为主。
好在商会虽然隶属朱英,严格来讲算是皇家商会了,可一日没有给他正名,一日就是群英商会,只是后台非常大。
这其中的概念,还有许多规矩,就不同了。
若是正了名,群英商会就相当于国企的概念,成员也有编制,与官吏无异,现在说破天了,那些掌柜还是个商人,至少无法干预到官府之上去。
哪怕因为商会的关系,不似其他商人那样受到鄙视,至少在明面上,算是比较尊敬。
这也是一个极限了,一个朱英感觉的极限。
他不想商人的地位过于低廉,可绝对不会让商人的地位过高,甚至要高过地方官府本身,在内部的惩罚中,以权谋私,往往是按律严惩。
罚没的财产,除去填补贪污所得,举报者可得半数。
这样的制度,让那些在上层,如地方分会的负责人,做事的时候,难免要多上几分小心。
不过在这方面,诬陷同罪。
除夕这天。
天微微亮时,本来火热的京师,在这严寒的冬季,好似被点燃的熊熊烈焰。
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并肩而行。
哪怕是最为贫穷的百姓,也穿上了看上去干净整洁的衣裳。
春节,对于所有的中原民族来说,都是一个重大的节日。
不仅仅是汉人,凡中原王朝所属,尽皆如此。
大明,是第一个多民族大团结王朝。
蒙古人,女真人,契丹人,汉人,突厥人,色目人等等各类民族,在京师都非常的常见。
哪怕是波斯人,阿拉伯人,甚至是更远地方之人,也并不稀奇。
这就是大明,这就是中原王朝之国都。
当她的潜力被挖掘出来后,得到有效的控制后,人们惊讶发现。
原来,我们的京师,是这么的繁华。
正阳门至外五龙广场两侧的房屋,早就被官府通知了要拆除。
不过那是年后去了。
这里的店铺地契所属,得到了足额的赔偿,在现在这个世道,真可算是非常难道。
无一不在歌颂朝堂的恩德。
至于什么钉子户,坐地起价啥的,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
管你七老八十,亦或三岁幼儿,想要坐地起价,从中阻拦,直接打断腿就丢出去了,甚至都得不到旁人的怜悯。
现如今,在这两侧店铺门前,都有画师作画,没有照相机的年代,想要保留怀念唯有作画了。
这些堪称黄金地段的店铺,得益于朱元璋当时进城的大方,很多都是掌控在南京本地人的手中,并没有强行征收。
因为当时朱元璋已经把这里定为国都,不想搞得民怨沸腾,在战争后,以安抚为主,且朱元璋立国时,早有心思承认蒙元为中原王朝之正统。
自然不会纵容麾下巧取豪夺。
这些南京人,对于店铺,有着特殊的情感。
从第一家请画师作画后,陆续其他家的掌柜,都开始到处请画师,这让画师这个行业,突然就变得抢手起来。
“你这西夷画师,凭什么比咱们大明的画师,要多出一百文来。”
“你可知道寻常画师一幅,不过几十文,今日是个好日子,大家图个圆满,便就都一百文了,你还要老夫两百文,当真以为本掌柜好欺负不成。”
一店铺门前,起了争执。
原来是一位西夷人,背着好似作画的工具,毛遂自荐,说自己也会画,但是要价,却比别人要高出一百文钱来。
那西夷人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但没有惧怕,反而有些得色,用流利带着些许口音的官话回道:“这位掌柜大人,我作的画,你可先看看。”
“若是不满意,分文不取,若是满意,就按我的价钱出,可否。”
掌柜的看着人多,巴不得自家店铺门口更加热闹,单单这事就值百文吗,便就点头应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西夷画师闻言,颇有些不伦不类的朝着周边的吃瓜人群作揖道:“还请诸位父老乡亲,做个见证。”
人群中,顿时就传来叫好的声音。
都想看看这西夷画师的画,到底和大明画师的画,有些什么不同,整得怪神秘的。
西夷画师自信的架起了画架,和大明画师倒也没多大差别。
纸是大明的纸,笔却不是大明的笔。
“这西夷人,怎么就拿块石炭作画,真是稀奇。”
“这石炭作的画,会不会等会自个就烧起来,还能给咱们表演个戏法啥的。”
“且看,且看。”
在周围人群的注视中,西夷画师拿着石炭,在纸上迅速开始画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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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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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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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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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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