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抬起一只胳膊,做制止手势,阻止了对方的靠近,随后快速朝门外冲了出去。
冲入暖阳怀抱的年轻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份温暖,反而急急的摘下口罩,随着口罩摘下,上边的一堆秽物露了出来。
原来是控制不住,还没等他出来,没等他摘下口罩,那股作呕的冲动就已经压抑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但是有口罩罩着,那些呕吐出来的秽物就被封在了里头,出不来,现在口罩被摘了下来,秽物也就随之见了光,一点、一部分的秽物从上边掉了下来。
年轻人既恶心又难忍呕吐的欲望,疯狂的吐了出来,在旁人看来特别吓人,像是要把自己的苦胆和胃都给吐出来。
面目像是刷了一层白漆,很虚弱,上午吃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没吐几口,那些还未来得及消化的食物残渣就全被吐了出来,随后实在吐不出东西后,就是吐水、苦胆汁,仿佛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掏空。
中年男人见他那副惨样,关心的上前,不过为了保护年轻人的自尊心,他没有靠近对方,只是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等对方稍微止住了一些,才慢慢走上前,拿出餐巾纸给对方。
幸好他平时有携带餐巾纸的习惯,每天都会抽几张纸带在身上,此时正巧能给对方。
年轻人此时的状态很差,特别狼狈,吐出苦汁的他一脸惨白,半张脸都沾上了呕吐物,身上还有不小心溅上的秽物,从头到脚,哪是一个惨字能概括的。
见到一旁伸出一只手,给他递过纸巾,虽然他感觉很尴尬,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强忍着难受和尬意,轻声的道了句谢,“谢谢。”随后小心的伸手从对方手上拿过了餐巾纸。
他手上也沾上呕吐物,往身侧干净的衣物上用力的擦了几下,感觉手上没有什么明显的脏污后,才小心的伸手捻过来对方手中的几张纸。
“没事的,你先擦擦,一会儿我们去找水洗,洗了就没事了。”中年男人无奈的说了一声,虽然这个年轻人的怼话能力是很强,就差他那么一线,可还是个好面子的年轻人。
让别人看见了自己狼狈的一面,还是会害羞尴尬。
中年男人退到一旁,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对嘛,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这种小别扭,小害羞的,不比那些脏话要来的可爱?
年轻人强忍着尴尬,面色苍白难看,牙齿咬得很用力,喉间的刺痛和嘴中怪异的味道,都令他的脸色和心情越发不好,内心十分难堪。
他是骄傲的,看他与中年男人之间的争斗和互怼中就能看出来,此时在对方面前丢了脸,周围还不止他们俩,是那三个人都在。
他的丑态被三个人看见了,而且他未来的三天还要和这三个见到他狼狈样子的男人共处一屋,他就觉得脑袋发懵,心底发窘。
人艰何拆啊!
不过他内心在疯狂哀嚎的同时,不忘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导致现在的尴尬局面,那股酸臭恶心的味道!要不是那个味道,他也不会陷入那么尴尬的地步!
年轻人心中有了恨意,将自己脸上的秽物全部擦干净后,用剩下的两张纸巾抠搜小心的将身上不小心沾上的呕吐物给弄掉,虽然还是有一点痕迹在上边,但只要不去仔细看,就看不太出来。
他稍微松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这布满灰尘,灰尘漫天飘荡的筒子楼居然那么的和蔼可亲,懂他,体贴他,照顾他。
因为就在他收拾完,和中年男人打了声招呼,一起重新进到楼里边的时候,那些灰尘再一次的靠近了他,并且不断的沾上来,很快就又将他的全身沾了一遍。
那些被呕吐物弄脏的地方,也被它给沾上,不再明显。
这下就算是对方贴的很近,都不会看出那些地方有什么不同之处了。
感觉自己的内心舒压了些,面色虽然还是那么苍白,但也有了一些血气恢复的样子。
年轻人的面上又戴上了个口罩,是个新的,是中年男人给他的。
面部被口罩保护着,仿佛给面部穿上了一件外衣,给自己那脆弱尴尬的内心也罩上了一层护盾,难受的感觉少了不少。
他要付钱给对方,但中年男人没收,“这点小钱算什么,不要婆婆妈妈的,男子汉大丈夫的,说一就是一,说不要就不要。”他摇头,坚决不肯收。
这些都是他自己带的,身上背着的斜挎包里装了一整包的口罩和几张纸巾,还有手机、耳机和充电宝、充电线等物,只是一两个口罩,对他来说根本不算啥。
先前四人的口罩都是由中年男子出,只是当时大家都是出钱购买的,一个口罩一块钱的卖。
毕竟都不熟悉,而且还占个天时地利的便利,恰巧方便了众人不用他们走二三十分钟去买口罩,加上几人都是外来的,对溪水村并不熟悉,更不知道这里的医药店在哪里,万一没有,那岂不是白走那么一趟?
所以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说,从他这买口罩都要方便许多。
虽然说比市价要贵几毛,但很很划算。
所以说主要占“便利”条件,所以才有这意外的小财。平时卖一块一个的口罩几人看都不会看一眼,但在这里,为了防止鼻子里边跑进去灰尘,和隔绝面部和灰尘的直接接触,众人还是花钱买了。
这一块钱也不是他定的,是年轻人说的价,直接整数卖,他们付钱也容易。
前边无奈的收了钱,现在他和对方认识了,还有了点友谊,自然不肯再收钱,给了对方就要朝里边走去,直接拒绝面对那个收钱的话题。
年轻人虚弱的勾起了一抹笑,随后带上口罩加紧脚步努力跟了上去。
他发觉,这中年大叔人还挺不错,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自己之前和他那么互怼,互相伤害,对方都没有记仇,反而很关心自己。年轻人默默的将对方的好意记在心里,心头有一股暖流划过,眼里有了光。
眼中的光和嘴角的微笑在进入楼内的时候,逐渐消失,眸色越发暗沉,嘴角的弧度也越发危险,因为呕吐的原因身子有些发虚无力,走进楼内嗅到那股迎面而来的酸臭味,他感觉自己原本就不太舒服的身体越发难受。
“这味道……”年轻人沙哑的低声呢喃道,视线逐渐有了目标。
“你说啥?”他好像听见后边这小伙好像说了点什么,但是声音太小他没有听清,“小兄弟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话?”中年男人疑惑的问。
“……没,没什么。”年轻人的脸色很难看,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令人作呕的强烈冲鼻的味道,在他和那胖子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味道也越来越重,从一开始的一小缕,现在已经变成很明显的恶心味道。
他强忍着想要再次呕吐的欲望,面色难看的忍耐着,努力的朝前走。
他想验证一下这股味道究竟是不是这胖子身上传出来的,即便他心里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认为自己一定没有猜错,不过他是个民主社会,和谐主义接班人,他愿意给对方一个机会。
也是给自己一个检验的机会,省的弄错了目标,打错对象。
进了筒子楼后,中年男人放缓了步伐,照顾这脚步虚浮的年轻人,让他好不用那么赶,走太快给摔了。
他担心对方的状态,所以一直注意着对方,瞧见他的脸皱起来,面上的苍白更显时,他就想着要不要去让他出去休息会儿再进来,看着状态,很不对啊。
没等他开口,年轻人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或者可能是他受不了室内的怪味,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再一次退出去,站到筒子楼门口。
“还好吗?”中年男人跟一起出去,瞧见年轻人背对着楼的身影,有些关心的上前询问道。
中年男人没有急着上前,站在他身后两步,瞧着对方的头发似乎都因为呕吐过的原因软踏了下来,心底有些担心。
“……嗯,我没事,谢谢。”年轻人顿了顿,等体内作呕的欲望压制了一些,才转头微笑着回了男人的关心。
大概是因为先前的互怼,后来产生的一丝特殊革命友谊,再加上刚刚和现在,对方那真情实意的关心和担忧,让他的内心对于中年男人的警惕性已经没剩多少,渐渐将他划入了“朋友”的范围,对于来自对方的关心,他也是照单全收,心生暖意。
“我对刺激性的味道比较敏感,很容易就犯恶心和被呛到,其实我有些习惯了的,就是这次的味道太特殊,导致我的反应有点大,让你担心了。”年轻人主动解释道,眼中带着暖暖的光。
中年男人面部轻轻抽了抽,没让他察觉,“那你……”开口刚说了两个字,中年男人就说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说些什么。
关心?询问?好奇?安慰?
他不知道,所以直接卡壳,顿在了那。
年轻人像是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无所谓,又像是习惯的说道:“其实还好,之前在上学,在学校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社交之类的,没有什么太特殊刺鼻的气味,人也不会怎么难受。就是放假上街的时候会很难受,不过后来出去的少了,大部分的购物都在网上解决,也不出去逛街买,也舒服很多。”xiumb.com
“然后现在毕业了,回老家待业,好久没出来了。”他顿了顿,想了想又接着说,“可能就是这样的缘故,让我现在对于刺激性的气味有些不耐受。”他叹了口气,感觉有些后悔。
如果他在之前就多试着去习惯和让自己的鼻子去适应那些气息和味道,哪怕最初比较艰难,可只要等嗅觉习惯了那些刺鼻的味道,身体就不会发出排斥抗议,或者说排异性减弱,那今天是不是也就不会那么狼狈?
然而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后悔来不及,就只能勇敢面对了。
很气恼,但是没有办法。
中年男人同情的点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大家都有自己不擅长的地方,闻不了异味咱就远离着点。”
“对了,我们一会儿组队吧,反正怎么都是直播,我们俩在一起直播,平台应该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了一句后,他扯开话题,不让对方过多苦恼,主动与对方组队。
先前只是暂且那么走一下,两人都没有明面上的表示,现在由他主动提出,将组队坐实了,才好行动。
“好。”年轻人对此没有什么意见,就算对方不说,接下来他也会开口。
合脾气,个性合得来的朋友还真挺难找的,这临时队伍一组,之后的友谊再在直博时提升一下,等直播结束后,他就会有一个好友了。
他的朋友没几个,都是一些交不了心的人,简单的说就是酒肉朋友,饭桌朋友,那友谊当不得真,他感觉这个大叔,能给他个惊喜。
两人在外边说话的时候,楼内一片沉寂,谁都没有说话。
距离离得远,风不大,胖男人身上的臭味传不到壮汉的鼻子里头去,要不是这样,此时里边已经闹翻天了。
毕竟两人都看对方不爽,也不会有什么留面子,谦让着对方的打算,都是抱着如果有矛盾,那就直接“neng”死对方的打算。
当然这个“neng”死,又有不一样的解释。
壮汉是真真的想弄死对方,将胖男人变成死尸的那种。
而胖男人则是想要利用他的嘴炮功夫将人给“骂死”,“念叨死”,不过里边的“死”又不是科学,生物上的判定死亡,而是让对方被他的嘴炮攻击的“绝望”,“怀疑人生”,并没有想过真的杀个人。
组完队的中年男人和年轻人一起站在楼外,不再进去,他们打算等胖男人离开,或者上楼再进去找找线索,想着再确认一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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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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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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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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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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