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个巧,家里有人,钱文也不需要等着,守株待兔。
“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这才刚刚开学两个多月吧,你就在校园里打架了?
这还是开学以来发生的第一次打架事件吧,学校怎么可能不处理你!
你让我怎么说你!”
言教授见钱文来找他,还以为是他交给对方的课题有进展了,来和他讨论。
他开门时还挺高兴,可坐下没一会,他就恼了。
不是因为钱文惹事生非,而是他成了出头鸟,说不定会因此受到不小的处罚,心中担忧。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当着那么多同学,打架斗殴,这学校不给個说法,如何服众,校规何在。
可他又很爱惜钱文这个人才,精英。
天马行空,不同常人的想法,思路。
超前的思维,难以置信的前瞻性。
学习能力超强,不拘泥于形式逻辑……等等。
都很合他胃口。
他和学校很多老师,教授都很看好他,寄予厚望。
“那个冯化成就是个臭流氓。”
钱文一点没把冯化成的事放心上,看着言教授只是恼他处事方式不收敛,他就知道,这事不大。
端起面前的茶壶,给言教授面前的茶杯填满。
“那你可以反馈给学校,告诉我,我们给你做主。
现在因为你殴打对方,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言教授有些气急,伸手在空中狠狠点了点他,端起前去的茶水就要一饮而尽,消消火。
钱文见状急忙拦下,“刚泡开的茶水,烫。”
刚刚钱文已经简单的说了冯化成和周蓉的关系,重点描述了一下三十多岁的大叔和十几岁上初中的花季少女是如何产生恋情的。
言教授和冯化成又不认识,他又是言教授青睐的学生,下意识下言教授就偏向了他。
接着就是言教授恼他做事冲动,会给钱文自己带来不好的影响。
听着关心的话语,看着面前自己喜爱的学生,言教授瞪了他一眼。
“这事我可给你免除不了影响。
毕竟校领导的基本原则,校园是学习的地方。
打架斗殴是严惩不贷的。”言教授品了口茶,还真有些烫,刚刚要是莽撞喝下,一层皮就褪了。
“我没想让老师为我开脱。”钱文也品了口茶。
“那你给我讲故事来了!”言教授看他现在一副滑头的样子,一点没和他在课堂上辩证的稳重,没好气说道。
钱文笑嘻嘻道,“老师我给您揉揉肩,揉肩我是专业的。”
这事就不用点透,点透就没意思了,找家长嘛,撒撒娇,卖个无辜,讲清楚来龙去脉,家长自会做主。
见他一副我就是路过,来看看您的样子,言教授也是又好笑又无奈。
虽然二人相处,认识时间只是半学期,可对方真的很得他心意,喜爱。
“走吧,别在这喝了,跟我去小贺哪里喝吧。”言教授说着起身。
钱文麻溜归拢了一下茶具。
“行了,别卖乖了,你和我辩证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老实。”
二人往副校长家走去。
言教授在外界是知名的大专家,上面很多政策上的问题,他都会参与,是和上面挂了名的,在学校里资历更是深的不行,他口中的小贺是学院副校长。
钱文来这里,也没说虚的,就是把事情的发生正正当当的说了出来,他也不求免责,只是来让事情不要酝酿。
而且,来之前他就知道,言教授也不可能为他免责,虽然他有这个能力,可一是一二是二已经是这老一辈的原则了。
喜爱是喜爱,原则是原则。
可是,人是很难免俗的。
最后,几日后,钱文得了个系里通报批评,连他以为的处分都没有。
周蓉就没那个好运了,她是事情的源头,得了个处分。
而无权无势的冯化成,只能含泪和他们和解了。
不过事后,言教授没有打算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他,认为他都有时间打架,一看就是空闲时间很多,给了他一个新课题让他在两周内出结果。
钱文就忙起来了,脚后跟都带冒烟的那种。
这就是找家长的后果。
一连两周,钱文疲惫的从办公室出来。
刚刚他被言教授,院领导,教课老师榨干了。
最后言教授还留了句让他欲哭无泪的句话,“看看,看看,以前就是太闲了。”
看着他们要给自己加加担子的眼神,他突然后悔把这个课题做的过于出色了。
早知道这次就不卖弄了,非要加点超前的东西,有点把自己玩进去的赶脚啊。
又是一次老周家人的聚会。
郑娟,周秉义,周蓉,蔡晓光,郝冬梅,他,齐聚一国营饭店中。
包间。
“秉昆,你受没受伤?”郑娟拉着他的胳膊,上下,左右打量着。
这段时间郑娟都跟着自己的老师埋头苦学,她也不是喜欢八卦的人,钱文没说,她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刚刚随意聊天中,蔡晓光给无意说漏嘴了。
钱文无语的看着蔡晓光,这都过去两周了,都是陈年旧事了,你提它干嘛。
“怎么还学院通报批评了,会不会有影响。”郑娟满脸都是担心。
她就是学校里那种乖乖好学生,这种事对钱文一点心情上的影响都没有,可对郑娟来说就有些提心吊胆了。
蔡晓光怪不好意思的,喝水掩盖尴尬,他真没想到小舅子这么大的事竟然没跟自己老婆说。
他这嘴多得啊,都想自己抽自己。
要知道他心中可是很感谢小舅子仗义相助,打冯化成的。
他老婆周蓉,他都不舍得凶一下,冯化成竟然敢动手,当时他是没在,要是在的话,打对方一个鼻青脸肿。
又瞪了一眼蔡晓光,钱文拉着郑娟坐下,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慰道,“我怎么可能受伤,你男人壮着呢。
吃亏也是别人吃亏。
安心,来看看想吃什么,蔡晓光买单。”
闻言,蔡晓光嘟囔了一声。
“真没事?”郑娟还是不相信,都点名通报了。
“你问大哥。”钱文一指周秉义。
郑娟看去。
“没事,都过去了。”周秉义给了个放心的笑容。
其实他刚知道这事的时候也有些心惊,连夜就跑到宿舍楼下蹲人。
知道来龙去脉后,他虽然觉得确实有点冲动了,可没认为错,他在他也打冯化成。
“这处分不会有影响吧。”郝冬梅看向周蓉问道。
周蓉摊摊手,“不知道,反正打了冯化成念头通达了。
至于处分会带来什么影响,目前还没发现。”
“我替小蓉打听了,只要不再犯,不会有什么影响。
要是有第二次,可能会被劝退学,本来开学第一次打架是要严办的,不知道为什么轻拿轻放了。”周秉义疑惑道。
“我们学院有两个学生舍友关系没处好,就打架闹到校领导知道了,最后就是杀鸡儆猴,开除处分。
当听到周蓉和秉昆的事,我都吓死了,只是没想到处分比想象的轻多了。”蔡晓光后怕说道。
郑娟听着,也后怕的看向他。
“你和二姐要是被退了学咋办!”郑娟微微有些生气。
钱文伸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小脸,郑娟来学校竟然胖了几分,手感好极了。
对于家人的疑惑,钱文只是笑笑没有解释,当初要对他们的处罚虽然没开除那么严重,可也不轻。
只是有言教授给说话,站台,加上他在校领导哪挂了名,有个好印象,才给了一次机会。
退学钱文还是不想的,因为他还想通过北大的渠道出国呢,出去一趟再回来,镀个金,今后干什么都轻松无数倍。
“妈来信了,你们看看吧。”周秉义岔开话题,掏出一封信放到桌上。m.χIùmЬ.CǒM
郑娟急忙接过,她想儿子康康了。
钱文也凑了过去。
来了京城,郑娟头一个月经常哭,几天就往家里写一封信,天天盼着吉春市的回信。
嘴里时不时嘟囔着就是,‘康康有没有好好吃饭,康康见爸爸妈妈不见了会不会以为不要他了什么的。’
后面郑娟在学院中出色的崭露头角,被医学院周教授看中,私下收为徒弟,慢慢的要背的,学的东西多了,也没分神的功夫了,才想念稍减。
“秉昆,这是康康写的字。”拿着信,看着看着郑娟突然哭了。
信上有四个歪七扭八,像爬虫的字,‘爸爸妈妈。’
钱文看着,紧紧搂了搂郑娟的肩膀。
信是春燕写的,除了教康康写了字,还有李素华的想念,家中的安好。
钱文还好点,郑娟就看不了这个,其实吉春市基本两周来一封信吧,主要是郑娟太想孩子了。
郑娟把信读了一遍,众人听家里安康,他们也就放心了。
给郑娟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众人点菜,聊着学校的事,宿舍的舍友,学了什么,什么难学的什么,闲聊着。
饭后,三对夫妻都分开了。
钱文和郑娟牵着手,走在马路上。
“哥哥,暑假我们能把康康接来么?”郑娟看向钱文问道。
“我已经办妥了,院里允许我付费住一处家属楼,暑假走之前我们打扫一下,下学期就能接康康来京城。”
“嗯。”郑娟心放下来。
“累不累,学校是不是要背很多东西。”钱文问道。
其实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学医的艰辛真不是说说的,在学校不会像他教的时候那么轻松,可当初郑娟打定主意要报医学院,他也就没规劝。
“不累,我的基础很好,周老师都夸我呢。
只是西医和中西差别有些大,要重新学的东西确实很多。”
郑娟的老师是个年逾古稀的女教授,当初留学回来的西医,在战争时期做了无数台手术,救了无数人,现在在京城医学院都非常有名。
钱文见过一次,觉得有些古板,不像曲秀贞曲老太太那么幽默,钱文感觉跟她学习挺枯燥的,可乖巧听话的郑娟却乐在其中。
“哥哥,下次莪们把光明也接过来吧,周老师想看看光明的眼睛。”
钱文闻言扭头,惊喜道,“周教授能治?”
“老师说先给看看,她在上海有个同学,对眼科很精通。”郑娟说到这个,欢悦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她一直心心念念光明能看见,现在这个愿望好像近在眼前。
“要不我请个假,明天回吉春市把光明接来。”
“老师不在,去出诊了,去的是上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郑娟说道。
钱文点了点头,有希望就行,他来京城后就打听了,可眼科在这个时代下,真的很稀有,他还以为要今后带光明出国才能治,没想到现在就有了希望。
小旅馆待了一阵,三对夫妻都回了自己的学校。
接下的日子,钱文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调,让院里越发重视,有些市里小规模会议,也带他参加,旁听。
老周家人都很出色,周秉义就不用说了,在他们系里也是小有名气了,不过是以学习刻苦出名,一天24小时,接近16个小时在学习,如饥似渴。
周蓉也不甘落后,处处在他们系里争先崭露头角,可惜能考上北大的都不是平凡之辈,她又没有钱文的外挂,只能暂时保持不落后。
郑娟和郝冬梅就没什么过多的起色了,学医一向靠经验,知识的积累,虽然郑娟不是初学者,可那是在中医方面,西医她们还是初出茅庐。
蔡晓光在广播学院倒是风生水起,本就能说会道,去了心目中的学校那是如鱼得水。
来京城后,每人都有自己的发展,进步,向着自己心中所想大步前行。
学习中,一晃。
暑假到了。
家属楼。
“秉昆,那个玻璃我都擦干净了,还擦哪?”
一个大单间中,手中拿着布子,趴在窗户上的蔡晓光叉腰喊道。
“你小声点,这里住的都是老师的家人,你给我大吼大叫,把房子给我收回去。”钱文从厨房出来瞪眼道。
蔡晓光讪讪一笑,举手投降。
“秉昆,这房子一年不便宜吧。”正拖地的周秉义问道。
“还好,院领导照顾。”钱文没说具体数字。
郑娟,周蓉,郝冬梅也在,都没闲着。
人多力量大,很快一切就收拾妥当了。
下午,他们买的回吉春市的火车票。
他们暑假要回吉春市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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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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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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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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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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