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愿祈久安gl>第 265 章 初见解药
  楚时慎刹那回过头来,看着阶下跪得笔直的叶久,眼里盛满了震惊。

  他目光紧紧盯着叶久手里的物什,渐渐捏紧了拳头。

  “林时堇,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久并未抬头,声音波澜不惊,“知道。”

  楚时慎银牙几乎咬碎,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你收起来,你我此事过去,从此再不提。”

  镇远侯是忠是奸,他纵使再生气,心里也是有数。

  但他无法允许其一而再再而三的破除他的底线。

  曾经,他要禁军,自己毫不犹豫给了,他要保命符,自己也允了,他私办酒楼,自己全然不提,甚至沐王一事,他也可以就此翻过篇去。

  可如今,他却用这仅有的保命符,救一个险些助沐王夺城、致皇宫失守之人的性命,他又怎会不恼!

  如果今日放了他,那么明日,后日,又有多少人暗自磨刀拭剑,惦记他的项上人头?

  “臣,不悔。”

  三个字,字字诛心。

  朝元殿里一片死寂,而窗外却是蝉声一片,叫嚷的没来由的烦闷。

  “方稚!”

  “奴才在。”

  推门声起,叶久身旁闪过一人下摆。

  “拟旨,巡卫萧祈受人蒙蔽,虽有过但罪不至死,罚革去巡卫一职,永不录用。”

  方稚眼中有过一丝惊讶,然脸上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躬身:“是。”

  “镇远侯,你好自为之。”

  楚时慎的语气淡淡无波,像没睡醒一样,有气无力。

  叶久咬咬唇,重重磕头,“多谢陛下开恩。”

  ……

  宋初浔见到叶久的时候,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整个人的气场都怪怪的。

  “你怎么了?”

  虽然叶久向来自愈能力极强,但她也少见她这般精神萎靡,不由得有些担心。

  叶久抬眸,看着宋初浔走至面前,身后,还有楚笙静静的看着自己。

  她扯动嘴角,微微一笑,“无事,聊完了吗,我们回去吧。”

  宋初浔点点头,回身朝楚笙福了个身,“公主大恩,民女谨记在心。”

  楚笙将目光从叶久身上移开,颔首:“宋姑娘客气。”

  叶久朝她点了下头,便和宋初浔一同告辞。

  原地上,楚笙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头渐渐紧锁。

  ……

  宫门口,东绯早已带人在门口等候,马车旁,还站着两个挺拔的身影。

  “初浔,叶子,阿姐怎么样?”

  薛璟宁快步迎上来,看着两人神情有些不对,心下不由担心。

  宋初浔闻言顿了一下,随后轻笑:“放心,你姐挺好的。”

  薛璟宁这才放下了心,“那就好,那圣上可有说阿姐什么时候能出宫?”

  宋初浔心底一颤,旋即苦笑,“我一介平民,怎会得见天颜,不过想是也快了。”

  薛璟宁不疑有他,脸上都漾起了一丝雀跃,“太好了,到时我们就可以回云城了。”

  宋初浔笑笑,不再说话。

  这姐弟俩真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复制粘贴般的单纯。

  而这边,叶久和萧栏枫遥遥相望,沉默了片刻,萧栏枫抿抿唇上前,“小久……”

  叶久微微叹息,挤出一个微笑来,故作轻松:“这两日诏书就能到刑部,你记得去接他。”

  萧栏枫拳头一下子捏紧,随后又缓缓松开,他眼眶中有些湿润,郑重点头:“好。”

  叶久看了眼宋初浔和薛璟宁二人,对萧栏枫轻道:“帮我把他们送回去吧。”

  萧栏枫下意识问道:“小久你去哪里?”

  刚才这人眉眼中的疲惫自己都看在眼里,他也几乎能料想到,在皇帝手下救出萧祈,该是耗费了小久怎样的心力。

  叶久牵唇一笑:“无事,我想自己走走。”

  随后,她拍拍萧栏枫的肩头,先一步离去。

  宋初浔正和薛璟宁说着话,就见着叶久突然撇下她们走了,连忙出声问道:“狗蛋你不坐车吗?”

  萧栏枫伸手拦住了她,看着叶久轻飘却依旧挺拔的背影,轻叹了口气,“给他点空间吧。”

  “他太不容易了。”

  ……

  东绯最后在街边的馄饨摊找到了一个人呆坐的叶久。

  他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视线滑落,桌上一碗清汤馄饨早已没了热气,但还是满满未动的样子。

  叶久抱着臂支在桌子上,低着头,脊背微塌好像在欣赏那碗馄饨似的,一动不动。

  东绯看着他有些心疼,堂堂叱咤风云的镇远侯爷,然而朝堂宫中,家宅府上,偌大个京城里,却只能在市井之中寻得一块地方,放纵自己。

  他捏了捏手里的纸笺,上前坐到了叶久的旁边。

  “公子,您要查的都查到了。”

  叶久微微抬眸,轻轻嗯了一声,也不说看,也不说不看,又一次恢复了沉静。

  东绯心下不忍,但还是提醒道:“大理寺也已经查到蛛丝马迹,想必不久便会查到琼花院。”

  言下之意,公子你没时间了。

  叶久僵硬的身体缓缓动了动,她直起身子,深吸了口气,朝东绯伸出了手,“东西给我。”

  东绯看着她的脸愣了一下,随后连忙把袖子里的信封递到了她的手上。

  叶久接过,起身道了句,“绯哥,结账。”

  东绯:……感情是没带银子呢。

  他脑中显现过叶久方才一闪而过的泛红眼眶,难得大方地丢了块碎银,大步跟上了叶久的脚步。

  “不用找了。”

  ……

  自衡明错手杀人,楚时慎下令封查琼花院后,即便后来重新开业,生意也明显不如之前红火了。

  老鸨也失去了揽客的激情,叶久走进堂里,都快摸上了楼梯,才被老鸨兴致缺缺的叫住。

  “侯爷,今日来,又有何贵干呐?”

  老鸨放下茶杯,一脸悲戚,“不是妈妈我抱怨,官爷来了多少次,都快把这里翻过来了,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我看侯爷您啊,就别白费力气了。”

  叶久没多废话,边上楼边道:“我找云宛。”

  老鸨愣了一下,看着叶久已经熟门熟路的跨上了二楼的走廊,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哎,侯爷……”

  紧随而来的东绯朝老鸨丢了一锭银子,也跟着麻利的跨上了楼。

  老鸨长叹口气,喃喃两句:“完咯,完咯。”琇書網

  ……

  二楼最东的房间里,一白衫纱裙的女子坐在妆镜前,袖口绣着浅云图,指尖磨砂着一只小人偶。

  小人也是一身白衣,五官捏的精细,眉眼含笑。

  铜镜中,那白皙精巧的面容略施粉黛,唇角含着笑意,面色虽有些苍白,但更显得柔弱温和。

  “姑娘,林侯来了。”

  丫鬟浅碧快步走进里屋,颔首道。

  云宛刹那咳嗽起来,伸手抓住浅碧的手腕,不确定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咳咳……真的是,真的是镇远侯?”

  浅碧看着云宛眸子中难掩的喜色,有些心疼,点点头,“是,京城之中能有几个侯爷,常来看姑娘的,不只有那林侯吗。”

  “快,请他进来。”

  浅碧点头离去,却又被云宛叫住,“等,等一下,我梳妆一下。”

  浅碧眼里有些酸涩,抿抿唇,又道:“是。”

  ……

  叶久再一次踏进这间屋子,好似走错了时空,不止今夕几何。

  那时的她心有成竹,胜券在握,仿佛一切尽在自己的算计之中,而当她此番重回故地,一切都已经不同,她的心思也仿佛苍老了许多。

  她站在堂中,环顾着熟悉的屏风,茶桌,古琴,一时感慨万千。

  珠帘之后,一白色的身影翩然而至,仿佛每一脚都踩在云端,轻飘飘的,宛如天女。

  云宛一如往常温婉大方,素手轻抬,掀起了珠帘,那浅笑轻柔的面孔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两人对视片刻,叶久轻轻一笑:“世人道云宛姑娘清婉脱俗,柔若无骨,倒不知姑娘骨子里还藏着位武艺高强、杀伐果断的圣手。”

  云宛瞳孔剧烈一缩,她眼中的光华顷刻落了大半,缓缓浮起了一种叫失落的色彩。

  她垂了垂眸,扯动嘴角,浅浅一笑,“侯爷今日是来缉拿我归案的么?”

  叶久轻步越过她,走到桌前坐下,“怎么,连壶茶都舍不得了?”

  云宛咬咬唇,随后从旁拿了茶壶,款步走过来,翻开一只杯盏,替她倒茶。

  不过两三秒的功夫,云宛手腕已经轻颤不已,甚至洒了一些出来。

  叶久微微皱眉,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沉声道:“你伤还没好?”

  云宛闻言手剧烈一抖,叶久手疾眼快接住了她差点脱手的茶壶。

  屋子里一时静谧,叶久想起那日黑衣女子逃走前,曾被东绯从背后打过一掌,想来伤的不轻。

  云宛悄悄深吸了口气,微微一笑:“无妨。”

  她看了叶久一眼,悄悄捏紧了掌心,“侯爷今日找云宛,所为何事?”

  叶久从袖口掏出一只信封,推到了云宛面前,“打开看看。”

  云宛不明所以,依言打开。然而片刻之后,她瞪大了眼睛,漂亮的眸子里霎时蒸腾起丝丝雾气。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叶久看着她手指使劲捏着纸笺,嘴唇轻颤,情绪激荡,便缓缓出声:“云宛,你一直以来尊敬爱护的义父,彻彻底底的骗了你。”

  云宛脸上带着一行浅浅的泪痕,她望着叶久,眼里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他怎么会……”

  叶久鼻腔中发出一声哼鸣,“他怎么不会。”

  “十四年前,诚王揭竿而起,举兵攻占皇城,并且勾结南蛮,牵制朝廷兵力,他此行深思熟虑,几乎是孤注一掷,他料想过自己一旦兵败,便会落到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云宛白如皮纸的嘴唇微微颤抖,她喃喃道:“安排好一切……什么一切……”

  叶久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自然是他的妻子,还有那不满周岁的女儿。”

  云宛噤了声,只听得叶久一字一顿的说道:“那个孩子,就是你。”

  云宛傻了,她机械的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叶久有些不忍,但还是狠下心接着说:“诚王把妻女托付给了得力的亲信,藏在了其颍州老家,然而不巧的是,那正是褚尚章管辖之地。”

  “后来诚王妃身子弱,染上重疾,那亲信冒着风险请郎中前来医治,然而就是一只用来付诊金的小小银锭,暴露了你们的行踪。”

  叶久压了口水,尽量平静柔和的语气接着说,她怕一个不小心就刺激到了这个时刻濒临崩溃的姑娘。

  “他抓到你们之后,王妃便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而那亲信不堪折磨咬舌自尽,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了那小小的孩子。”

  “褚尚章没有杀了她,也没有把她交给先皇,反而把她带在了身边,收作了义女,慢慢培养她成为一名杀手、卧底,为他所用。”

  此时此刻,云宛脑子如同炸裂一般,她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纸笺,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扑簌簌掉个不停。

  “那他为什么不杀了我……”

  云宛声音有些沙哑,叶久听着,微微叹息,“可能是恻隐之心,也可能单纯是寻找报复的快感吧。”

  诚王替他除掉了林复,却也设计了当年宫闱一事,间接致使郑太妃入宫,诚王于他,是恩是恨,谁也说不清楚。

  “如果不错的话,你应该有一只缺角的玉佩,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云宛如雷劈中一般,她几乎是用全力撑起来,跌跌撞撞的扑到了妆镜台旁。

  叶久押了口水,她不需看,结果已然明了。

  稀碎压抑的哭声从旁侧传来,叶久心底叹了口气,眼眶也有些酸涩,她伸手叠好了那张快被揉烂的纸笺,起身走了过去。

  云宛抱膝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衣衫,头埋在膝盖里,隐忍的哭泣。

  叶久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肩头,轻道:

  “找个时间快些离开吧,大理寺很快会查到此事。”

  云宛抽泣几番,缓缓抬了头,哑着声音道:“你不是来抓我的吗……”

  叶久哑然失笑,“我几时说过是来抓你的。”

  “上次若不是你,我这条命早就已经交代了。”

  云宛咬着唇,看着叶久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身子颤抖几息,随后她眨掉眼前的模糊,从旁侧拿出了一只小匣子,塞到了叶久的手里。

  这回轮到叶久蒙了,她打开盒子,只见一个青色的小瓶静静躺在里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便问:“这是干什么的?”

  云宛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半垂着头,含水的眸子有着浓浓的懊恼与歉意,她轻轻开口:“这是百日魂的解药。”

  叶久瞬间狂喜,然而下一秒,就被她一棍子打回原形:

  “可却不是你服下的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面人确实是云宛买的,猜对啦

  邪教持续起舞。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八公主云宛凑一起去吧,皇亲国戚大旗。叉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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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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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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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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