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愿祈久安gl>第 229 章 饮酒
  竹园。

  叶久一回来,二话没说便把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了,包括微雨陆林,一概轰出了竹园。

  美其名曰:放假。

  她一溜烟蹿进书房,紧接着提着两只酒壶跑了出来。

  “三春醉,尝尝?”

  祁韶安看着她歪头浅笑的模样,微微弯了弯唇角,转身进了卧室。

  叶久茫然的眨了眨眼,紧接着没多久,祁韶安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门边,手中还拿着一套杯盏。

  叶久见状笑了笑,随后把酒壶放在石桌上,又伸手接过祁韶安手上的托盘。

  祁韶安没多说什么,径直坐在了她对面的石凳上,拿起酒壶斟酒。

  “没想到东绯这酒还能派上用场,别说,味道还真行。”

  叶久接过祁韶安递来的杯子,仰头喝尽,只觉这酒味虽辣却有回甘,绵柔滑顺,确实比平常喝的要好上不少。

  而祁韶安则是一手捏着袖子,一手握着杯盏,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才轻抿了一口。

  “确实不错。”

  叶久闻言弯了弯眉角。她家韶儿向来钟爱茶酒之事,她要是都说好,那自然是错不了的。

  她随后放心的又倒了一杯。

  竹园之中挂着几盏灯笼,在这满天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出,而它们散发出淡淡光晕,慢慢柔和了天边幽暗的蔚蓝。

  今天的竹园是糖糕味的。

  甜甜糯糯,又香气怡人。

  祁韶安将目光从屋檐处移回来,转头之时,正落进对面人那温柔似漩涡的眸子里。

  她微微有些怔愣,随后轻轻一笑。

  就在昨日这个时候,她们两个人还吵得声泪俱下,不过就过了一天,她们又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饮酒。

  “韶儿,你笑什么?”

  祁韶安听到叶久这样问,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自觉笑出了声。

  她瞧了叶久一眼,摇了摇头,接着又开口问道:“阿久,你的脸……?”

  她刚才在堂里的时候就觉查出来阿久有哪里不对劲,只不过这厮一直没给她个正脸,所以她到现在才真正仔细的看清了阿久的面容。

  漂亮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只是那微微肿起的弧度和周围一圈的青紫,怎么就那么显眼。

  叶久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反应过来,瘪瘪嘴,道了句:“哦没事,让人打了。”

  祁韶安一下皱紧了眉头,她眸子里的温度忽得冷了下去,声音都有些急促:“何人敢打你?”

  叶久看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小孩子那种的占有欲以及渴求欲被极大的满足了,她反倒还开心了几分。

  “还能是谁,你那个竹马郎呗。”

  开心归开心,可一想起谢王八来,她还是心里有些别扭,连语气都带了几分莫名的酸溜溜。

  祁韶安愣了一下,随即沉了面色,缓声道:“我从未曾动心于他。”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话本子里的情情爱爱,她遍读诗书,又岂会不知。

  可谢长泽不是她的竹马,自己亦不是他的青梅。

  叶久本来一只手柱在桌子上,忽得听到祁韶安极其认真的语调,当下没反应过来,就愣愣的抬头看着她。

  韶儿这是……怕自己误会吗?

  祁韶安看她张着小口不言语,以为阿久不相信自己,她柳眉微皱,又重复了一遍,“我与他清清白白,并无青梅竹马之意。”

  叶久终于明白祁韶安为什么突然这样严肃。

  在她看来,不,在这个时代看来,青梅竹马几乎就等于郎情妾意、你情我愿,发展下去不是三书六聘琴瑟和鸣,就是克坚破难私定终身。

  所以在韶儿看来,自己这样说,就是直接认定了她与谢长泽有情。

  叶久了然一笑,随后抬手朝祁韶安举了下杯盏,“我信。”

  随后仰头喝下了。

  祁韶安见状面色稍稍缓了下来,她捏着小酒杯,也跟着喝了一杯。

  随着微凉的酒液滑过喉咙,祁韶安觉得她们之间走丢的默契又回来了。

  再多的解释,也低不过你一句愿意相信。

  “我知道你没有去见谢长泽,是我错怪你了,我自罚一杯。”

  叶久替两人斟满酒,又压住了她的手臂,而自己则提起来喝了个精光。

  祁韶安润泽发亮的眸子静静落在叶久身上,朱唇轻抿。

  今日月朗星稀,硕大的圆月挂在天边,几缕银色的光芒映照在她的身上,像是从金银玉器中捞出来一样,打磨的温润有光。

  祁韶安从袖口中抻出一张字条,摊开放在桌面上,轻轻开口:

  “折枝烹酒,拈花添茶,愿许一人,风月不安……”

  祁韶安在叶久突然缩紧的眸子中,顿了顿,随后微微侧头,望着漆黑的院门,缓缓道:

  “自小父亲便教导我们为人自当独立,不论是柔弱女儿家,还是铮铮男儿郎,都要挺直腰杆做人,只求无愧于心。”

  “是以父亲从我小时,便让我与兄长们一同学书习礼,除了一些女儿家的功课,从未有所偏颇。”

  叶久听罢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家韶儿的见识文采确实是不容小觑的,就连她现在能顺畅无比的看懂奏折文书,也是祁韶安多日来见缝插针的教习的成果。

  不过,这原来还是随爹。

  叶久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个弧度,又听到祁韶安接着说道:

  “自我及笄之后,来府上提亲的人越发多了,但父亲却从未强逼于我,每每说起,只让我追寻本心便好。”

  “是以我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过后来不知如何,父亲忽然操心起我的婚事来,甚至明里暗里的表示他属意谢家。”

  叶久闻言嘟了嘟嘴,要不是辈分在这摆着,她都要脱口一句:岳父大人你属意你上啊。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了谢长泽的心意。”

  祁韶安转过头来,看向叶久,果不其然看见面前这人拄着头,嘴巴撅的老高。

  她无奈笑笑:“就是这句诗,才让我恍然大悟,只觉得这些年都活得稀里糊涂的,连旁人的心思都未察觉。”

  “只不过后来没多久,父亲便惹了祸事,所以这件事还未有个眉目,就已经胎死腹中了。”

  叶久闻言抿抿唇,看着祁韶安如此平静的说着家族往事,心里有些心疼。

  韶儿心里的苦,已经能做到不谈之色变,甚至已经都可以把情绪隐藏的很好,半点不露于人前。

  飞速的成长,总是鲜血淋漓。

  “那日我见了瑶儿,我确实有些心神不定,不过故人相安,还不许我小小的失了分寸一下?”

  叶久看着祁韶安眉眼弯弯,错愕地眨了眨眼,这姑娘变脸也太快了吧。

  而且这样俏皮的模样,很犯规好不好!

  祁韶安见她又晃了神,随后举起酒杯,笑了下,“此事未曾早些与你知悉,害你分神吃味,我自罚一杯。”

  叶久闻言瞪了瞪眼睛,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揭自己老底真的合适吗!!

  她气得拎起酒壶各自斟满,自己又举起了杯子,“琼花馆确实是我在办案子,此事也惊动了陛下,待我以后查明,定会与你细细交代。”

  她深吸了口气,“我不该瞒着你,是我低估了你我之间的信任,我认罚。”

  叶久一口饮下,没敢看祁韶安一眼,又替自己满上。

  然而当她刚要把第二杯拿起时,一只素手按在了她的手上。

  叶久顺着望过去,只见祁韶安眼里含着笑意,摇了摇头,清冷却又温和的嗓音传入耳中:

  “一杯就好,我不怨你。”

  一刹那,叶久觉得祁韶安身后不是灯笼的烛光,而是万里霞云。

  自己爱的人,每一天都是意外的心动。

  叶久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有些事,先前不觉得有什么必要说,现今也需得说清才是。

  “韶儿,我……之前确实喜欢过一个女孩子……”

  祁韶安轻轻的放开了她,安静的听她说。

  “那时我还在上学,什么情什么爱,我分辨不清,我只觉得靠近她我就欢喜,看不见她就焦急,离开她又思念。”

  叶久苦笑一声:“我想这应该是喜欢吧。”

  “我们上的学校与你们的有所不同,课业繁重,我们就连偷偷摸摸的传个纸条,暗戳戳的交换眼神,甚至下课了不经意的触碰一下,都能欢欣许久。”琇書蛧

  “那时候,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喜欢。”

  祁韶安目光落在叶久的前襟上,脑海中随着叶久的描述,尽力的绘制着那一幅幅图画。

  此时的她反倒不似昨天那般酸涩了,许是因为叶久敞开心扉,她觉得自己并不是被她排除在外,而是和她一起探知那些过往。

  “后来我们高中毕业,报了不一样的地方,我们曾说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异地又算得了什么,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距离诚可恨,但爱情价更高。”

  “结果我们还是高估了自己。”

  “两年的时间里,我们的话题越来越少,极力的想了解却又不知从何入手,就连时间也渐渐的错开了,明明在一个时区里,却活得好像跨了整个大西洋。”

  祁韶安有些听不太懂,但她并没有出声打断,只听叶久继续说着:

  “就这样彼此折磨了两年,最后我们散了。”

  “是那种,没有说再见,甚至没有说话,不知不觉的,就这么散了。”

  叶久眉头紧皱着,语气里有一丝疑惑,有一丝不解,还有些茫然,像是被数学大题卡住的感觉,就是……搞不懂。

  “后来,我对她的喜欢,慢慢成了执念,我就在想,如果当初好好说了再见,是不是可能,我不会这样执着。”

  “那段时间,我一度以为我不会再爱了,起码我不会再爱的那么用力,我甚至想着以后就一个人也不错。”

  叶久深吸了一口气,这种到头来只是自我感动的压抑实在太不美好了,她也不想让自己在韶儿面前看起来那么消沉。

  祁韶安听到她这句话,心里说不出的涩然,她一时有些羡慕,能被阿久全力爱着的人,该是怎样的体验。

  不过涩然过后,她依旧还是心疼面前这个低声细语的人儿。

  她庆幸自己初及,就遇到了一生挚爱,而那种爱而不得、渐行渐远,又该是怎样一种痛彻心扉?

  祁韶安顿了顿,伸手拉住了叶久的掌心。

  叶久觉得今天太好哭了。

  韶儿为她委曲求全时,她想哭。

  韶儿抱她的时候,她想哭。

  就连现在她不过是拉了自己的手而已,她也想哭。

  叶久使劲把眼泪逼了回去,慢慢回握住那只柔荑,抬起了头:

  “直到,我遇见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我听有人说想上路?嗯?要不反攻那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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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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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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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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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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