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韶安惊呼出声,却又一下失去了声音。
叶久瞬间回身,却被那个冷冰冰的尖锐物体抵住了喉咙。
“别动。”
一道冰冷又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叶久心底一惊。
“你把韶儿怎么样了!”她心有顾忌,没有大声呼喊,只得低声吼道。
“你放心,我只是点了她的哑穴和定穴,不碍事的。”另一个声音从床侧方向传来,比起身后这个,倒还带了点起伏。
叶久眉头一抽,双手成拳。
居然还是两人。
“你们想干什么。”
叶久稳着声音,拧眉侧头问道。
只是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嘈杂的马蹄声。
“吁”
“奉巡检之令,搜查叛党,尔等速速开门!”
浑厚的喊声自客栈外传来,一屋子人都沉默了。
叶久不用他们介绍也听明白了。
而她身后的男子看了看门外,不耐烦地用剑敲了敲她的肩,“屋里哪里能藏?”
那语气,几乎和问“方便面在哪”一样的自然。
叶久忍住嘴角的抽搐,指了指屏风后面:“衣橱、板柜随意。”
床边男子突然来了句:“要不我们把他们打晕了吧,省得麻烦。”
叶久:“……”
“这位少侠,蛮烦您动动脑子,打晕我们谁给你们打掩护?”叶久指指门外,“喏,他们已经上来了。”
外面脚步声纷乱,隐隐有踹门声,和怒骂声。
持剑男子冷着眸子,盯着叶久:“你要帮我们?”
叶久小幅度点点头,“我命都在你手上,不帮你还能怎么办?”
男子没有吭声,一双凤眼渗着冷光,似是不信。
此时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男子耳朵一动,一把拉过叶久,低声喝道:“谁?”
叶久被他卡的难受,还未出声,敲门声便起:“叶大哥,睡了吗?”
是陆林。
屋子里一时间剑拔弩张。
祁韶安坐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眼看着她被制住,却丝毫没有办法,急得眼泪直打转。
叶久扒拉掉男子的手臂,慌忙深吸了两口,抬手示意两人别出声:
“还没,怎么了?”
陆林的声音再次响起:“门口来了许多官兵,叶大哥你和小姐呆在屋子里莫要出来。”
叶久声音有些发抖,她扫了眼脖子上冒着冷光的剑,回了句:“知道了,你先回房,让南渊不要冲动。”
“是,叶大哥。”
门口脚步声越来越小,叶久侧头问道:“现在可信我了?”
持剑男子还是未动。
“再不藏就来不及了。”
几秒后,颈上的剑开始挪动,叶久扬了扬唇,“还有床边那个,记得把我夫人的穴道解开。”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空气中传来了一句不情愿的嘟囔:“麻烦。”
叶久:……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被人掰住了下巴。
“唔”
男人的手像只大钳子,叶久根本抠不开,她挣扎之中,被塞入了一个小药丸似的东西。
祁韶安动无法动,喊也喊不出来,整个身体竟急得微微颤抖,却只得眼睁睁看着,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男子往她喉咙一顺,叶久被迫咽了下去。
“事情过后,自会给你解药。”
“咳咳咳!”
叶久弯着腰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生吞一颗麦丽素,大哥你是不是人?
“阿久!”
祁韶安只觉锁骨处被人一戳,好似血液又开始运转。她刚一可以活动,就急着站起来,却不料身体酸软,直挺挺往前扑。
叶久回过身,连忙接住她。
“韶儿,怎么样,可有伤到哪儿?”
祁韶安连连摇头,捧着叶久的脖子仔仔细细的看,见到只有压痕并未破口后,才悄悄缓下了心神。
可一想到刚才阿久被灌下去的东西,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阿久……”
她紧紧环着叶久,委屈地唤她的名字。
叶久轻轻拍了拍祁韶安的脊背,弯唇而笑:“我没事,别担心。”
“来人,给我搜!”
“砰”
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近,叶久几乎可以肯定就在隔壁,她心底一惊,四下一看,屋子里早已没了两人的身影。
“韶儿,怕吗?”
祁韶安连忙摇头,却又忽得抓住了她的领口,“我不许你以身犯险!”
“放心,韶儿。”
叶久抚了抚她的手背,左右想了一下,开始解自己的衣袍。
祁韶安怔愣的张了张嘴,只是还未等她出声问,就听见叶久低低一声:“韶儿,失礼了。”
她只觉自己突然被抱起,身体刚落在床榻上,就见着阿久跪在自己身边,赤着半个肩膀,沉着面色,伸向了自己的领口。
叶久轻轻剥开了她的衣衫。
祁韶安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肩颈处忽得暴露在空气中,冷气让她不由得咬紧了唇瓣,但却是并未阻挡她的动作。
她静静地抬头望着叶久,一双润亮的眸子落在叶久紧锁的眉头上,她忽得没那么紧张了。
因为,那是阿久啊。
衣衫只露了个肩头,叶久便停下了动作。
于是,在门被踹开的一瞬间,叶久一把拉过了被子,稳稳的盖在了两人身上。
祁韶安吓得顿时惊叫出声。
“我草!谁他妈坏老子好事!”
叶久单手撑在祁韶安身上,扭头朝着门口暴吼一声。
一时间,屋里屋外都愣了。
门口十几个红袍子官兵模样的人齐刷刷的看向床上,只见男子露着花白的臂膀,下面一个女子衣衫半褪,瑟缩在男子身下。
地上衣衫零落,一室旖旎。
“呃……你可见过两个持剑男子?”
官兵看着两人兴起,心里八成已经觉得不大可能,但还是问了句。
叶久故意露出点肩膀,低头往被子里一看,一脸懊恼:“完了完了,立不起来了。”
一众官兵:“……”
叶久坐起身,带着满脸薄怒,环指了一圈,“兄弟我什么癖好让两个男子看我快活?”
她拢着被子,伸手丢出一物:“官爷好运。”
领头官兵闪身,两指夹住,是只银锭。
他颠了颠,又谨慎的看了眼屋里,才扬手道:“撤了!”
“对不住了兄弟。”
叶久笑着点点头,“官爷好走。”
不知道是银子好使,还是单纯同情她立不起来,最后一个小兵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叶久微微一笑:我他妈谢谢您。
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
叶久愣愣的盯着门口,几息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她渐渐放松下来,才恍觉,自己额间已经布满了汗珠。
但凡官兵再负责一点,再不讲理些,今晚就凉了。
叶久连忙回身看向祁韶安,只见她动也未动,只是眉眼柔和的看着自己。
最难消受美人恩,而祁韶安此时香肩微露,面带桃花的模样,一瞬间烙在了她的心头。
她心下一暖,自己如此放肆她竟也未有丝毫生气。
“韶儿,对不起。”
叶久探过身子,轻轻替她拢好了衣衫,又抚了抚她的脸颊。
祁韶安侧目看着叶久的指尖,伸手握住了她的掌心,又顺着她的纹路蹭了两下,轻声开口:
“阿久莫要忘了,我们已是夫妻。”
叶久手上一顿,看着她晶莹的眸子,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琇書蛧
“韶儿……”
“咳……你们也莫要忘了,屋里还有两个男人。”
叶久仿佛觉得后脑被击中了一般,瞬间弹起来,把祁韶安护在身后,呲着牙凶道:“知道还说!”
一深蓝色袍男子自屏风后走出来,抱着剑耸耸肩:“这不是怕你们一会儿情不自禁再做些什么……”
“闭嘴!”
“载阳,去探探路,我们立即离开。”
屏风后又走出一名玄衣男子,左手拎着剑,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刚才男子的话。
深蓝色男子回头,“是,公子。”
叶久突然敲了敲床框,“等会,解药呢?”
玄衣男子走到桌前,瞟了她一眼:“那是卜元丹,补药。”
叶久眉头轻挑:“我怎么信?”
玄衣男子:“爱信不信。”
“……”
叶久现在只想破口大骂,然而玄衣男子又从怀里摸出了几颗黑丸,在她面前亮了亮,“就这个。”
他抬手把它们丢进嘴里,摸起桌上的茶壶,仰头喝了几口。
叶久朝茶壶扬了扬下巴:“不怕我下毒?”
玄衣男子眼抬都没抬:“你买不起毒药。”
叶久:“……”
她完全不想跟面前这冰块人说话。
玄衣男子余光看到叶久气鼓鼓的样子,唇角一勾,亮开了手掌,“我自是验过了。”
叶久侧头看去,映着烛光,男子指缝间竟夹了一根细小的银针。
“公子,那群官兵已经走了。”
玄衣男子看了他一眼,朝叶久微微颔首,“多谢。”
说罢,叶久便眼睁睁瞅着两人像来的时候一样,又从窗户跳走了。
“叶大哥?你们可还安好?”
陆林声音在门口响起,叶久才回了神。
“无妨,一切都好。”
……
通州与燕州接壤,绕过连邙山,便进入了燕州。
一辆马车从官道上疾驰而过,马蹄声急促了很多。
“看脉象,堇儿身体并无不妥。”老先生放开了叶久的手腕,皱着眉沉声道。
“看来真的是补药。”叶久斜卧在软榻上,思索道。
祁韶安紧张的握着她另一只手掌,抿抿唇,道:“老先生,那阿久可还有什么隐患?”
“目前并未,不过还是要当心。”老先生掏出了一个瓷瓶,“这里面是归元丹,如果有什么意外,服上一颗,便能保住性命,不至于当场毙命。”
祁韶安手上一紧,咬着唇瓣伸手接过。
老先生深深看了她们两眼,便掀开帘子去了外面。
车厢里没人再开口,只有马蹄声和车板吱扭声交替不断。
叶久本想讲个笑话活跃下气氛,却隐隐感受到了祁韶安的僵硬和颤抖,她脸色一变,连忙环住了她的腰。
“好了韶儿,凡事想好点,没那么严重。”
祁韶安没理她,低着头盯着瓷瓶,手指磨砂着瓶身。
“韶儿?”叶久坐起身,歪头看向她的脸颊,不想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那张俏脸上已经浅浅挂了两道泪痕,叶久看到时,一滴泪正顺着下巴,掉在了瓷瓶上。
叶久顿时慌了,连忙把她圈进怀里,“好了好了,没关系的。”
祁韶安眼眶红红,小嘴抿着,听了这话,突然朝着她低声吼道:“怎么没事?你要是,要是有个万一……”
叶久伸手抚着她的后脑勺,轻声安慰:“别哭,我还要陪你看一辈子书呢,哪那么容易挂掉啊。”
祁韶安瘪瘪嘴,忽得把头埋进她的脖颈里,轻声啜泣。
“韶儿,我跟你说啊,指不定我还能……卧槽!”
车身突然一阵摇晃,叶久毫无防备,狠狠砸向了车厢壁。
祁韶安被她护在怀里,惊呼一声:“阿久!”
“堇儿,莫要出来!”
老先生急促之语突然响起,叶久回过神连忙撑住车壁,左手紧紧圈住祁韶安,“好!”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叮咣的冷兵器碰撞的声音。
“陆林南渊,护住马车!”
“是!”
叶久登时脸都白了。
看了无数电视剧,但当这种冷兵器碰撞摩擦的声音,甚至伴着噗呲剑入血肉之声真实回响在身旁时,很难做到面不改色。
她环着祁韶安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和谐文明了十来个月,她这两天仿佛打开了新世界。
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谁偷偷开了武侠副本。
声音持续了大概一刻钟,外面忽得静了下来,叶久甚至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吞了吞口水,颤着手想要掀开帘子一探究竟。
手还未碰到帘子边边,整个人却突然被掀到了后面。
“???”
再次爬起来的叶久和祁韶安对视一眼,却发现
马车竟突然疯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物出场啦,喜大普奔。
我只能说,叶久太倒霉了。
还有,衣服都扯开了,还聊什么天?狗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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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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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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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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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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