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离开街道,迎面就撞上了赵珍,赵珍精通看相测人吉凶,打了个照面后就发现甄世嘉怕是有难,本着慈悲心他就拦住了甄世嘉,好言劝他莫惹是生非,这几日需和气心静多做善事,方能逃过一劫。甄世嘉闻言是不屑于顾,恶言相向一把就推开了赵珍。
而后甄世嘉所去的地方,是溧阳城最有名的花街柳巷,进了那丽花楼,唤了几个歌姬舞娘作陪,丽花楼里的花魁是个名唤丽娘的女子,那夜丽娘已被其他客人包了,甄世嘉年轻气盛又正是火气难散,当下就发作在丽花楼里打砸闹事,更是仗着武功打伤了不少寻常客人,而后强迫丽娘作陪,直到将近子时才醉醺醺的离开丽花楼。
那时长街之上已经没人行走,他摇摇摆摆的走在街上,忽的一辆马车经过,随后他就被带走了,直出城门后就失了讯息,也应该是被人折磨后活埋在了树林里。
这是叶长誉派人认真调查后整理出来的完整事情经过,只是那辆马车的讯息到现在也是还没有线索。
子时前叶长誉早就被劫走了,那时候叶家所有人都在寻找他的下落,不可能还腾出人手去杀甄世嘉,而在子时后城门关闭,连着叶家人也是在天亮后才追出城去找,自然没有嫌疑。
“那一夜甄公子在丽花楼闹事,满楼的人都可以作证,他打伤的客人现在还躺在床上呢,甄夫人尽管去调查事情是否属实。”叶长誉一声叹息,“我这边也会让人继续调查,若有线索定会告知七星派。”
邹环环脸色是又青又白,她内心是不愿意相信叶长誉的说辞的,更不信赵珍所预言的,可似乎又由不得她不信凶手另有其人,她不会让自家的孩子不明不白的死的。
撂下了几句狠话,邹环环带着人离开了柳叶山庄,她要立即去一趟溧阳城,去查清楚是什么人敢杀害她的孩子。
柳叶山庄里,叶长誉请了赵珍到待客的偏厅里,重新奉了新茶,叶长誉很是感激的一礼,“多谢赵长老仗义直言,缓了今日之事,让在下能够分辨清白。”若非赵珍到来,只怕邹环环也不会静下心来听他说话的。
“叶坊主客气,叶坊主心地仁善,广积福缘,必是善有善报福寿延绵,贫道不过是恰好路过。”赵珍抚了抚胡子,倒是不愿意居功的。
“不不不,是我欠长老一份恩情,”叶长誉从袖里拿出了一枚柳叶碧玉佩,“这方玉佩虽不值得什么,在天下间所有锦绣坊倒也是有求必应,道长收在身上,也可济世行善,也算是为我柳叶山庄积福了。”
一枚柳叶碧玉佩,多少人梦寐以求,没想到叶长誉这般容易就送了出去,赵珍原是要推辞,但听着叶长誉所言,有玉佩在,行走江湖若见不平事,必要的时候确实是可以得到帮助的,略一思量也就收了下来,他也未多留,稍坐了一会也就告辞离去。
送走了赵珍,慕红衣方才对叶长誉问出疑惑,“这个赵珍看似慈眉善目,但总觉不太对,你为什么要送玉佩?”
叶长誉摇着扇子,撑着拐杖,缓缓的步入内苑,“就是不知来意,所以才要下鱼饵啊。”这个赵珍来得太凑巧了,而邹环环也太容易就离开了,其中必有一些关联,总是要给机会,让真相慢慢的浮现出来。
慕红衣忍不住的腹诽,这一个个总是故作高深,熠然是这样,长誉也这样,“行吧,你这边没事就好。”他看了看时辰,将近巳时末了,不知道熠然忙完了没有,“长誉,你的画舫借我一日。”
“嗯?”这不是在商量赵珍的事吗?怎么就转到画舫了?叶长誉转了一下思绪,“你自己取就是,大热天的要游湖?”
慕红衣微笑了下,“今日是熠然生辰,我想他也许会喜欢看看烟翠湖的夜色。”
“咦、”叶长誉有些嫌弃的撇了撇嘴,“既然是生辰那是该好好操办一下,你就尽管去施展吧,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
慕红衣犹豫了一下,“长誉,你觉得熠然会喜欢烟花吗?”想着在夜色里徇烂至极焰火,绽放时仿若漫天繁星,虽是短暂也是美好。
“大概喜欢吧,你挑个时辰,我命人在湖边放烟花,保证放个一夜。”叶长誉默默一点头,心里是另有打算,想来七七应该也会喜欢看烟花吧,晚上可以约她到高楼上赏烟花。
“那我先去准备准备。”慕红衣转了个方向,回了自己的院子。
叶长誉则去了雪松院,前面闹得厉害,这里还是很平静的,叶景荣在书房窗下煮着一壶茶,茶香漫漫,他独自品茗,看叶长誉过来,他往对面的空杯倒了茶,叶长誉行礼后放下拐杖坐了下来,低眉顺眼的很是乖巧。
叶景荣慢慢的喝着杯中茶,“可知道,哪里做错了?”
“知道了,孩儿不该与人争风吃醋。”世间小人多,像甄世嘉这样的更是不少,他不该让自己沾上这样的麻烦,“不过,为了沈姑娘,我不后悔。”
叶长誉的目光很是坚定,如果为了能够陪伴自己一生的那位姑娘,付出再多他也是愿意的,就算是要他多吃些苦他也愿意。
“那就该更好的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身边的人。”叶景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商场输赢不过金银尔尔,难的是主天下沉浮,参兴亡大道,见百世太平。”
“爹,生意人自是四海之内皆朋友,江湖如此,朝廷如此,孩儿知晓分寸,万不会逾越界限。”
“有时候这个界限,不知不觉间早已不在了。”叶景荣唇角微弯,“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马车很是隐秘的出了柳叶山庄,在五华城里转了转,而后在五华真君庙的后门停了一会,叶长誉跟在叶景荣身后走进了庙里,这个庙他也是来过的,不过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没有来过第二次。
叶景荣带着叶长誉穿过了庭院,往后山走,不多时就看到围墙,墙外绿竹猗猗,一个小道士守在门前,见到叶景荣来了,他稽首一礼,“叶老到了,请。”他往前领路,过了门,入了竹林里,这里还有一座的庭院,和外面的看起来差不多。
进了院门,步过长廊来到大堂之上,大堂上摆了三桌宴席,有荤食也有素食,而在座的有道士也有俗家人,俗家里有江湖人也有当官的也有生意人,其中有几个叶长誉还见过,做生意的更是打过交道,无不是些老狐狸。
“叶老来了。”不少人站起来打招呼,纷纷行礼。
叶景荣致意略回了礼,小道士引着他们继续往里面去,到了内堂,这里还有一桌的宴席,在座的各个人物无不是各行各业中的魁首,更有一些早已不出面的前辈高人,叶长誉看得是暗暗咂舌,这是什么聚会,竟然能将周围好几个城里最有脸面的人都请来了。
“叶老。”在座人纷纷见礼,“你可来得太慢了,待会可要先自罚几杯。”www.xiumb.com
“一定一定,这是犬子长誉,还年轻,以后还请大家多指教指教。”叶景荣指了指叶长誉,叶长誉连忙郑重行礼,“长誉见过各位前辈。”
“叶坊主名满天下,可算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叶老真是好福气。”
“还不懂事着呢。”
叶长誉注意了一下座位,主要的几个位置上还未有人,寒暄了一会儿,只见得外面一阵整齐唤声,“见过主上。”叶长誉隐约听到,不由得更疑惑了,这里的又是什么奇怪的帮派吗?爹不会是被骗了吧。
没一会,珠帘声响,屏风后有几人走了出来,为首的人玄袍束冠似美玉无瑕,正是楚熠然。在场的人纷纷行礼,连着叶景荣也没例外,“见过主上。”叶长誉呆站着显得特别突兀。
“不必多礼了,都入座吧。”楚熠然微微笑着,在主位上坐下,而后其他人才入了座,叶长誉被安排在了末位。
“只是个小生辰,倒是劳你们这般费心安排。”
守宁道长在一旁笑眯眯的,“难得主上在,自是要好好庆祝一番,大家也都想趁这个机会给主上见见礼。”
叶景荣是坐在了楚熠然右手边的位置,“确实如此,三月的时候守宁兄就想着安排起来,也许碰得上主上生辰,果然是如愿以偿了。”
“好,那今日大家不必拘礼,尽兴就是。”楚熠然端起酒杯,“这杯酒,我敬各位,各位各司其职皆是劳苦功高,熠然替天下人谢过。”
众人举杯,纷纷饮下这杯酒,楚熠然添酒再敬,“这杯就敬我们,但愿我们赤心不改,永固江山。”
又是一杯饮下,楚熠然再次举杯,“这杯就谢各位来参加我的生辰宴,借花献佛,满饮此杯。”仰头再次饮下,众人也跟着喝了。
守宁道长忙端了半碗汤给楚熠然,“主上喝口汤吧。”楚熠然依言喝了几口,压了压酒气。
叶长誉有些茫然的跟着喝酒,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个组织看起来是要造反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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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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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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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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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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