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时光就这么匆匆的从指缝中溜走,又到了休沐的时候。
今儿个是休沐的第一天,云西言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懒觉,直到午时才起了床。
洗漱一番之后,游西凤正好走了进来。
“睡饱了?刚才燕相府里的老管家来了一趟,说请你晚上去燕相府里聚聚……少喝点酒!”
云西言咧嘴一笑,伸出手来勾住了游西凤的下巴,一嘴就亲了过去。
游西凤大囧,脸色顿时通红,四下里望了一下,低声责备了一句:“周遭都是人,你也不注意点场合!”
“老夫老妻的了,这不也是跟傅小官那家伙学的么?他就不分场合,说这叫人性的自然,这就是夫妻的恩爱!”
“……他是太上皇,别一口一个傅小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懂得礼数!”
“嘿嘿,其实他更喜欢我们叫他傅小官。行了,叫厨房弄点清淡点的东西,吃了我去一趟东西两市看看今岁过年的物价如何。”Χiυmъ.cοΜ
“嗯,晚上早些回来!”
云西言色色的一笑,又勾起了游西凤的下巴,看着那水汪汪的眼睛还有那娇艳欲滴的嘴唇,他俯过了身子,低声说道:“好,洗白白了等我!”
游西凤娇羞而去,“死不正经!”
……
用过午饭,云西言上了马车出了门,在东西两市逛了一大圈花费了足足三个时辰。
当他来到燕熙文的府邸的时候,天色已晚,风更大,雪也更大。
燕府书房。
两盆暖炉烧得正旺。
云西言在燕府门房的带领下,挟裹着一身风雪走入了这书房里,才看见书房中已经坐着五个人。
除了三位宰辅之外,还有天机阁的阁主计云归,另外一个是大夏人民银行的行长李财。
他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关上了门,走了过去哈哈一笑:“诸位,来晚了一点……这不过年么?气氛怎如此沉闷?”
“西言,坐!”
燕熙文给云西言斟了一杯茶,这才看向了云西言,忽然问了一句:“今岁越山两道扶贫资金的进出账目你有没有看过?”
云西言一怔,“看过,怎么了?”
“没发现什么异常?”
云西言皱起了眉头,想了片刻,摇了摇头:“那是专款,每一笔申请都是我亲手审批,不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熙文看向了计云归,计云归一脸严肃的说道:“有人在查这扶贫资金的账目,从越山两道开始捋,我本以为是三位宰辅的意思,但刚才我问起才知道他们并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
“三位宰辅要查账目这很正常,以往太上皇在的时候,经常责成商业部干这活,我本人肯定是没有意见的……但既然不是你们在查,那是何人?”
除了三位宰辅,内阁是没有权力干这种事的。
内阁只有对三省政策的表决权,而没有执行权。
“我怀疑是皇上!”
只能是皇上!
云西言这就纳闷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露出了满不在乎的表情来:“皇上查也是应该的,毕竟户部而今越来越有钱,确实是个很容易捞油水的部门,再说这大夏本就是皇上的,无可厚非。”
“可我却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秦墨文接过了话题,又道:“皇上就算是要查账,也是通过三省。他没有通过三省,那么他派了谁去查?定然是他内廷的人!”
“前些日子不是说皇上缺银子了么?我很担心他会在户部做文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言而喻,皇上现在想将户部收到他的手里,那么云西言正好挡住了他的手,他定会将云西言给撇开。
这撇开的方式可就不好说了,万一借着户部账目来做文章,一个不好云西言就落不到一个好下场。
云西言这才收起了懒散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计大人可知道皇上派了何人去查?”
“赵厚,内廷大宦官赵厚,领了三十个宦官去了越山两道。”
“赵厚?”
云西言皱起了眉头,这人曾经是太上皇身边的宦官,和刘瑾的地位相当,现在赵厚和刘瑾都侍候着皇上,被外廷誉为内廷二虎。
或许是震慑于太上皇曾经亲自册封的这些大臣们的威望,这二人倒是不太敢在三省六部的大员面前耀武扬威,但这二人而今仗着皇上的信任在新的官员面前却拿足了威风。
显然这两人都忘记了昔日太上皇的告诫,彻底倒向了皇上。
既然皇上将赵厚派了出去,足见皇上对此事是多么上心——
“这特么的,恐怕无论账目再清白也能被他们弄出些是非来。”
计云归沉吟片刻,又道:“天机阁派了人在盯着,我最新得到的消息是他们尚未在这扶贫账目上找到纰漏,不过……赵厚似乎将视线转移去了另一笔专项资金上。”
“工程部队在越山两道修路,这笔钱同样是户部设立的建设专项资金,这笔资金数目同样巨大,我想问你的是,这里面会不会有漏洞?”
“工程部队隶属于兵部管辖,所以户部在审核拨付资金的时候是按照兵部送来的请款条文……这玩意儿是兵部尚书卓大人按照工程部队的需要所写,所以通常审核都不是太严格,毕竟金桥银路大家都知道,其中每一文钱究竟花在了什么地方,这和扶贫专项资金的审核没法相提并论。”
计云归眉间一蹙,又问道:“你的意思是,兵部请款多少你们就下拨多少?”
“嗯,因为对工程部队资金用处的审核是归属于兵部管辖,户部只能给钱,最多就问一嘴这钱用在了哪一段路罢了,细微之处难以知晓。”
“若是户部请了一笔款,但这笔款项并没有下到工程部队用于修路……户部是有监管之责的!”
“是啊,户部侍郎柯万枝负责户部所有下拨款项的监管。”
“但字得由你来签?”
“……对,我签字,户部才会拨出去银子。”
计云归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柯万枝是谁?”
“曾经南溪七子之一,卓东来云离歌的同窗,那年会试的探花,大夏二年入的户部,大夏四年升为户部侍郎。”
“我知道了,过完年,宁思颜会回长安,到时候他会贴身保护你的安全。”
“有这么危险?”
计云归很是认真的说了一句:“或许什么事都没有,也或许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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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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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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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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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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