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峰非有多激动。
今天海秀明显在回避的样子一直横亘在峰非心里,饶是他万事想得开,也不免反复思虑。
他最担心的就是海秀在回避他,不想一切说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峰非平时沾床就睡的,但今天多想了会儿,就在半睡半醒的时候,他感觉海秀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峰非起先以为海秀不舒服,刚想问他怎么了的时候,海秀轻轻的,在他脸上亲了下。
那一瞬间峰非的心跳差点停了。
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能让人狂喜了。
峰非反复亲吻着海秀的嘴唇,突然发现有点不对,他稍稍抬起身,借着微弱的灯光,发现海秀哭了。
“怎么了宝贝?”峰非失笑,“吓着了?别怕别怕,我压着你了?”
海秀努力克制自己,不想哭出声,他有些狼狈的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声音发颤:“峰非……你喜欢我吗?你……”
海秀眼泪不断落下,他局促着确认道:“你……亲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峰非愣了下,失笑:“不然呢?你见过我还亲过谁?”
海秀还有些不敢相信,他低声哽咽:“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我真的很喜……”琇書蛧
“我喜欢你,海秀。”峰非不想让海秀先告白,抢先道,“我喜欢你,早就喜欢上了,所以才亲你,所以才对你好。”
海秀这次完全愣了,怔怔的看着峰非,峰非松了一口气,笑了下起身,将床头灯打开,看着海秀正色道:“我没开玩笑,也不是一时冲动,海秀……”
峰非替海秀抹去眼泪,低声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海秀傻傻的看着峰非,眼泪顺着脸颊蜿蜒。
海秀实在不敢相信,他也可以这么幸运。
海秀抖声道:“不要因为觉得我……”
“我喜欢你什么也不因为。”峰非打断海秀的话,低头又在他唇上亲了下,哄道,“先别说话,先听我说。”
海秀完全呆了,抿了抿嘴唇怔怔的点了点头。
峰非舔了下嘴唇,拉起海秀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笑道:“感觉的出来吗?我心跳的快炸了,这个骗不了人吧?”
峰非的心脏在海秀掌心下快速的跳动,透过胸腔海秀都能感觉到那一下下有力的颤动,海秀手指发颤……轻轻点头。
峰非笑了下,问道:“还记得那次,你在操场那边吃午饭看书,我遇见你那次吗?”
海秀点头,峰非道:“那天倪梅霖看见我跟一群人围着你,她叫我去办公室,你以为她误会了,要训我,跑到办公室替我解释,还记得吗?”
时隔近半年,当初的情形却历历在目,海秀“嗯”了声,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那天,我就觉得你挺好玩的,那么胆小……但还跑上来想着帮我。”峰非笑笑,“就想跟你多接触下,所以跟倪梅霖说了,要跟你同桌。”
峰非替海秀将眼泪抹了,继续道:“之后就更喜欢你了,越跟你接触,就越喜欢。”
海秀声音发颤:“是……是那种喜欢吗……”
“是。”峰非见海秀还有些不相信,直接道,“是想干你的那种喜欢,明白了吗?”
海秀原本刷白的脸终于有了些血色,他忙低下头,峰非轻笑:“这会儿不好意思了?刚才是谁偷着亲我了?幸亏我今天没睡着,不然不亏大了?”
海秀还想替自己解释下,但实在无从开脱,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峰非道:“先不提这个,我说我喜欢你,听见了吗?你怎么回答我?”
海秀刚才偷亲他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但峰非还是想让自己先表白,让自己先追求他。
以便在日后漫长的时间里,海秀每次回忆起来的时候都可以安心——当初是峰非追求的自己。
海秀也想和峰非一样自信笃定的告白,但无奈他太紧张了,话都说不好,海秀来不及懊恼,匆匆道:“我……我也喜欢你,很……很喜欢。”
峰非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放大,问道:“有多喜欢?”
海秀愣愣的看着峰非,小声道:“除了妈妈……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
峰非猝不提防被戳中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轻叹认栽,一把将海秀搂进了怀里,含笑道:“这话你可记住了。”
海秀轻轻点头,将脸扎进峰非怀里,偷偷蹭去了眼角的眼泪。
表白结束,峰非开始拷问海秀。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海秀努力想了下,最终茫然摇头:“不知道……”
峰非捏了捏海秀的耳朵:“喜欢我怎么不说?”
海秀轻声反驳:“你不也没说……”
峰非挑眉,海秀忙道:“我……我怕说了以后,你就再也不理我了……”
“瞎说。”峰非用额头轻蹭海秀的,“我能舍得不理你么?哎不对,宝贝儿的你这是……”
海秀浑身在颤抖。
不是以前病情严重时的那种紧张发抖,海秀的双手很温暖,脸色也很红润,和犯病时的病状相差很多,但还是让峰非紧张起来,他摸了摸海秀的额头,皱眉道:“不舒服?哪儿难受?”
海秀拼命摇头,他眼中还噙着泪,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峰非越发着急:“怎么了?到底哪儿……”
“我……”海秀抿了抿嘴唇,羞于启齿,“是太高兴了……”
峰非哑然,松了一口气:“那怎么治呢?我打你一顿?让你别这么高兴了?”
海秀惶然:“能……管用吗?”
“想什么呢!”
峰非摸了摸海秀的胸口,确认他真的只是高兴后放下心。
峰非其实刚才是想将海秀那病的事儿一起挑明了的,但一是不愿意让别的事在这个时候打扰进来,二是海秀对自己的病一直很避讳,峰非尊重海秀,不想戳破。
不过也没什么,峰非有自信,会让海秀完全的从以前走出来。
峰非握着海秀的手,轻轻摩挲,笑道:“想喝水吗?你手都抖了。”
海秀摇头:“不……不想喝……”
“那怎么办呢?”峰非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样能舒服点?”
海秀只是有些太兴奋,并不难受,但听到峰非的话后,他犹豫了下,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峰非没太听清,凑近了点道:“刚说的什么?想要什么?”
海秀头低的不能再低,小声道:“想让你……再亲亲我……”,海秀惴惴的抬眸偷瞄峰非,不等他看清已经被峰非重新压回床上,重重的吻了上来。
这次峰非没有客气,深深深的“亲了亲”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海秀终于好了些,他的脸红彤彤的,几乎不敢看峰非了,峰非嘴角噙着坏笑:“这就不好意思了?那以后咱们……”
“你……”海秀低着头,小声道,“别说了……”
“不说不说。”峰非志得意满,搂着海秀躺好,半晌笑道,“这怎么办?一点儿也不想睡了啊,咱俩明天能请假吗?”
海秀支起头,不确定道:“一起请……倪老师会答应吗?
峰非无奈:“够呛……睡吧,这都十二点了,快点睡。”
海秀乖乖闭上眼,依旧睡不着。
一起躺了半小时,海秀虽一动未动,但峰非感觉的出来他还没睡着,峰非在海秀耳畔小声笑:“睡不着?”
海秀轻轻的嗯了下,睁开眼睛看峰非,眼中尽是欣喜。
“使劲儿睡,不然明天不让你上课去了。”峰非将手搭在海秀眼睛上,海秀闭上眼,峰非在他眉心亲了下,“睡吧。”
海秀满心幸福,不多时居然真的睡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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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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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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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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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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