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看着他的眼神却带着玩味和打量,似乎是在想是什么事情造成她对他不一样的错觉。
“因为你是本王亲自带回来的?”阎罗王眯眼:“还是本王说了什么话?”
她心思玲珑通透,很快想起来了:“是那句‘对本王的判官客气点’?”
季常便像是被人揭开了遮羞布,一时间都无法直面阎罗王。
他脸撇过一边,极力压着心底的不安,淡淡说道:“大人,你都猜错了。”
“属下问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属下是否跟大人的家人一样……”
“就是同属之间的感情、朋友情。”
阎罗王静静看着他,在她眼里,世人的情谊都显得幼稚愚蠢,此刻季常在她眼里也是一样的。
他从不屑于解释,此刻却用了三句话掩饰。
不过她没有拆穿,淡声道:“当然,上级对下级的体恤之情本王还是懂的。”
季常不再说话了。
‘还是懂的’和‘还是有的’只差一字,却十分坦白的言明了,她对任何人任何事一点感情都没有。
一切都是按照规章办事。
由此季常更疑惑,既然这样,她会为什么而烦恼呢?
喝酒那天她明明是有烦恼的。
为了揭过这段不堪的对话,季常继续看向了李大牛和他如今的妻子。
却见阎罗王一抬手,把杀戮鬼给收了。
杀戮鬼的疯狂早就在看到阎罗王和判官那天收敛了!
“大人,你可看到了,我这半年虽然在鲁校尉头上,但我可对他可没有任何蛊惑!”
“我连我的煞气都收得严严实实的,是他自己杀戮成性……”
阎罗王面无表情,直接把杀戮鬼往季常身上一丢。
杀戮鬼逼急了,竟然想反杀季常。
他双眼露出红光,很清楚这个判官比阎罗王好对付多了!
然而刚露出獠牙,下一瞬就被阎罗王劈成了两半。
她冷冷收回手,顺势翻了一页手里的册子,仿佛没动过手一样。
**
鲁校尉眼底冒着绿光,怪异的笑了一声:“哈?居然瞒着本校尉躲在这里,肚子都这么大了?”
他眯眼,喋喋笑道:“本校尉想起来了,那是那天被本校尉割断掉了**的那个。”
他一抬手就去撕女人的衣服,大笑着:“本校尉突然就来兴趣了,没了还能养孩子?”
李大牛大脑一片空白,对鲁校尉的恐惧让他当场僵住动弹不得。琇書蛧
但看到自己妻子被欺辱,他当即就扑过去死死抱着鲁校尉的大腿:“校尉大人,饶了她吧,求求您饶了她……”
李大牛被一脚踹开,但他一次次爬过去抱住鲁校尉的大腿。
拼命的阻止,可哪里是杀戮成性的鲁校尉的对手?!
季常皱眉,他想出手干涉了。
阎罗王眼皮也没有抬:“本王劝你,人各有命,你别出手干涉,以免引起更大的因果关联。”
季常攥紧拳头。
他眼睁睁看着鲁校尉按着李大牛的头往石壁上砸,把李大牛整得半死偏又留着他一口气。
然后当着他的面把他妻子辱杀了。
女人的惨叫声渐渐微弱,直到最后肚子也被剖开,李大牛眼睁睁看着妻子和被挖出来的孩子惨死。
然后自己也被杀了……
这样的残酷和血腥,连经历过季府灭门的季常都不由得有些颤抖。
“大人每次教属下一个道理,都要属下去看这些吗……”
阎罗王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反问:“那你懂得这次的道理了么?”
季常只觉得她残忍,攥紧了手低声道:“懂了,杀戮永无止境,是无法……”
“你错了。”阎罗王打断他,带着几个鬼魂起身回程。
“本王要告诉你的第二个道理是——这天下,比你惨的人多的是。”
她负手离开,依旧跟以前一样扔下一句话:“所以季判官,别再自怨自艾了。”
自怨自艾……
蓦然的,季常就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回来了,又被狠狠刺了一刀一样。
原来他在她眼里是这样的,刚刚他居然逾矩问她那句话。
季常只觉得无地自容。
**
“姓名,哪里人,怎么死的?”阎王殿上,阎罗王没有一丝多余感情的问跪在殿下的人。
李大牛和那位小姐满脸悲切,小姐还沉浸在被杀害的恐惧中,哭个不停。
季常便见阎罗王拿着惊堂木拍下,阎王的震慑之力笼罩,两人当即吓得一五一十把生前的事说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阎罗王手里批改着通判:“虽然你作为士兵不能不听从命令杀敌,但依旧逃不过杀过人的地狱刑罚。”
“至于你,林淑良,生前无功无过,无孽业刑罚,可直接领了通判去投胎。”
阎罗王看向她脚下已经成型的鬼婴:“你重新投。”
鬼婴:“……”
季常:“……”
阎罗王的审判不带一点感情,哪怕林淑良哭着请求等李大牛一起,哪怕能再多说两句话都可以。
但依照规矩,她和李大牛、鬼婴还是直接分开了。
最后堂下就剩下被分成两片的杀戮鬼了。
“季判官,你来判。”阎罗王放下手里的通判笔。
季常手执判官笔,笔尖一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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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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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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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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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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