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欢点点头。
尚君长满意地拍拍张欢的肩膀:“那就好!我以前埋了我爹我娘的时候,也跟你差不多大年纪,走走走,老子带你去报仇!”
张欢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默默跟着尚君长往外走去。
村口聚了许多人,都是被义军士卒赶出来作见证的村民们。
在村口排着一大列的俘虏,都用绳子捆着,头发劈散,衣衫凌乱,看不清是什么人,只能从他们身上被血水和泥灰弄脏的衣裳材质样式看出来,这些人大多是村里最有钱有势的那群人。
尚君长很不满意这些人的态度,喝骂道:“都给老子把投抬起来,这副样子给谁看呢?你们自己说说,老子手底下的兵有没有抓错人?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有没有你们一份?”
义军士卒们拿着棍棒打在这些俘虏的身上,他们顿时鬼哭狼嚎起来,对着尚君长哭诉了起来,大抵都是说自己如何如何冤枉。
张欢一眼扫去,竟然发现了许多村里历来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其中就包括邓、王两家的家主。
一个书生打扮的老头抬起头来,向尚君长讨饶道:“将军,且容小老儿自辩几句。我叫林善,是外村的秀才,三十岁那年中了秀才,今年五十有四,还是没能中举。”
“因我家中困顿,妻女连饭都吃不上,这才应了盖沙口村学堂塾师的聘。小老儿平生最是心善,从不做恶,还请将军饶恕则个!”
尚君长听了这话,挑了挑眉,看着林秀才浑身的穷酸样,的确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就开口说道:“哦,既然你是个老秀才嘛,穷书生也算是个穷人,那就……”
张欢突然拉了一下尚君长,尚君长转头看向张欢,张欢将自己被张三赖子打了,向林秀才求救,但林秀才只是嫌外面太吵,让张三赖子把张欢拖走就不管了。xiumb.com
明明张三赖子不敢得罪邓家请的的人,林秀才只需要随口一句,就能就张欢于水火之中,但他就是没说,然后眼睁睁看着张欢被存粮有名的无赖张三赖子拖走。
林秀才气得大骂张欢是个白眼狼,他隔三差五就在私塾门口偷听,但是林秀才作为学堂塾师一直都没有赶他走,想不到今天居然反咬一口,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张欢反唇相讥,他能在私塾门口偷听,根本不是林秀才心善,他之前就想赶自己走了,但管理私塾杂务的童生邓勤可怜张欢,他才留了下来。
林秀才气得不打一出来,嘴里一直在骂:“小畜生,你怎么不早点去死?”
张欢反过来向尚君长求情起来:“将军,邓勤先生虽然出自邓家,但他一向为人友善,对村里穷苦人家都很是照顾,此番能不能饶他一命?”
人群中被绑的童生邓勤抬起了头,希冀地看向
尚君长听到张欢说起这种事,拿出了怀里的一张纸,对着上面鬼画符的文字看了半天,然后摇摇头,对张欢说:“吴先生说了,若要铲除埋在土里的毒根,难免会伤到其他树根,这是革命的阵痛,不得经历!”
“胥吏、地主、土豪、士绅、耆长、里正、族老、三老、乡贤、地痞、流氓、土匪等等,全都是我们要杀的名单,本来我是看这老秀才家里穷,才想网开一面。但那邓勤出身邓家,又读过书,还在乡间颇有贤名,那我是非杀不可啊!”
林秀才大骂道:“你们这样倒行逆施,必会让乡间群龙无首,一片混乱!一群土包子,见不得老爷日子过得好,就要乱杀一气!你们这样如何拿得了天下?真是乱弹琴!”
尚君长笑了:“正是要乡下群龙无首啊,你看,我们把你们这些有点人望的中上层全杀了,哪还会有人来跟我们义军作对啊?你们盖沙口,也没少找人截断我们义军的后勤运粮线吧?”
“这……”林秀才嘴上一滞,他是知道的确有人在暗中支持匪徒抢乱兵运粮车的。
尚君长说:“所以嘛,只有把你们这些有文化、有财力、有权势、有人望、有威信、有智慧、有胆识的乡间藏龙卧虎之辈全杀了,我义军才能得安宁,穷苦人家才能地安稳。”
“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跑出来要拉着自己媳妇、儿女说要亲近亲近,什么为非作歹、作恶多端的坏人全都不见了,那些笼罩在头上欺男霸女、作威作福的阴云全都散掉了,这才是我大唐晴朗的一片天!”
随着义军士卒们将抄家得来的钱粮都搬出来,这边斩首示众的戏码也该上演了。
尚君长推了推张欢,问道:“怎么样,你要不要上去试试?”
张欢犹豫了一下,想起惨死的母亲张秦氏,点头同意。
尚君长对旁边的亲兵说:“给这小子一把刀,安排让他砍个人。”
于是张欢就拿到了一把刀,然后跟着十几个兵卒走到那些被绑起来的犯人身边。
尚君长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将刀举起来,奋力向下劈砍下去,张欢的力气不足,刀刃只将那个犯人的脖子砍了一半,那人痛苦地大喊起来,张欢吓了一跳,更不敢砍下去了。
尚君长也不管张欢,任凭那个被砍了一半脖子的犯人捂着脖子惨嚎,然后让那十几个士兵继续充当刽子手,一刀一刀地将那些凡人全部砍死。
这里被绑住的足有一百八十七个犯人,原本都是盖沙口村,乃至八公桥镇有名的奢遮人家,有钱有权之人,但如今看来,和常人也没什么区别,砍了脑袋,也活不下去。
毕竟,人被杀,就会死!
许多犯人的亲眷,轮不上被砍的份,只是被没收了家财,看到亲人被砍了脑袋,都嚎哭起来,甚至泣不成声。
而在旁围观的那些村民,脸上却面无表情,满是在这乱世无可奈何的麻木表情。
直到义军带着满载的收获和一批失了父母的孤儿离开,村民们开始有些迷茫,村里所有说得上话,大家也愿意听话的人都被杀了,他们现在该干嘛呢?
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各回各家,先弄点吃的,不过没了那些豪绅乡老,他们的脸上也逐渐泛起了更多的表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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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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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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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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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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