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煜?!
暗松一口气的他,瞬间沉眸,厉声责问:“怎么不敲门?!”
“我进你办公室什么时候敲过门?”闻泽煜白了他一眼,白眼顺带在尹安然身上掠过。
秦晋桓隐下那丝不自然,转对尹安然道:“你自己去看医生。”
得到了赦免的尹安然心情大好,也不计较闻泽煜的白眼,说了句“好的,姐夫”,转身欲走。
“尹小姐!”闻泽煜喊住她,从口袋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她,“这个给你。”
尹安然回头,看见他手中的机票,也没细看是飞往哪儿的,就将机票推了回去:“谢谢闻总,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了。”
说完冲他得意一笑,这才转身离开。
“不需要?!”闻泽煜一脸错愕,待反应过来后,一时无比愤怒,将机票狠狠地摔至秦晋桓身上,“她都这样对嫂子了,你竟然还舍不得赶她走!你可知道你对她的纵容就是对嫂子的伤害?你真以为嫂子是傻瓜?以为嫂子不知道那件事儿到底是谁做的?她不让爷爷找尹安然算帐、这么委屈自己,根本是为了缓和你和爷爷的关系,根本是为了你好不?你竟然仗着她对你的体谅这么不把她当一回事儿,这么伤害她!你这种行为真的很可耻你知道吗?我都为你脸红!”
相比闻泽煜的激动,秦晋桓倒显得很平静,他缓缓坐下,端起茶慢慢呷着,毫无波澜的双眸随意看着前面。
“秦晋桓!”他这悠然之态让闻泽煜越发生气,闻泽煜几步奔至他桌上,猛拍了下桌面,“有本事别和我装聋作哑!”
“你要我说什么?”秦晋桓漫不经心地将瞟向他。
“当然是就此事给嫂子一个交待!”闻泽煜弯腰捡起地上的机票,再次摔至他面前,“堂堂擎天集团总裁,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老婆吃这么大亏,受这么大委屈,这要是传出去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你有脸在安城混,我作为你兄弟都没脸在安城呆!”
“安然向小语道过歉了。”
“道歉?”闻泽煜有些意外,“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进来之前。”
“打电话道的歉?”
“嗯。”
闻泽煜冷笑:“就算她肯道歉,也得要我嫂子肯原谅她才行。”
“小语原谅她了。”
“不可能吧?!”
“我没必要骗你。”
闻泽煜盯着他看了几秒,确定他没撒谎后,哼道:“嫂子会原谅她那是因为嫂子善良。再说了,就算嫂子原谅了她又如何?做了这么恶劣的事,轻飘飘地道个歉就算完事儿?那哪天我也在她杯子里放点什么,毒她个半身不遂,再去向她道歉。”
“行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别瞎掺和。”
秦晋桓没告诉好友有关尹安然吞吃那么一大包泻药的事。他知道说出来只会让好友更加吐槽他的心软。
但话说回来,因为对尹安静的愧疚,他对尹安然确实过于宽容。
“我瞎掺和?我这叫打抱不平!我就是看不得你惯着尹安然的样子。”闻泽煜并没有洞察他的心思,还在喋喋责问,“我说你这么宠她,是不是把她当成了尹安静?”
秦晋桓面色骤变:“你胡说什么?!”
“你这么激动,说明被我猜中了!”因为生气,闻泽煜再次拍案而起,“既然你爱的人是尹安然,为什么不早点找嫂子摊牌?还故意对她表示亲近之意,你这安的是什么心?”
不待秦晋桓回答,他又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我明白了!你是因为怕爷爷的病情反复,所以才勉为其难和嫂子保持夫妻关系,准备等爷爷仙去之后再和她离婚,另娶尹安然对不对?你关心爷爷没错,可你不觉得这样对嫂子太不公平了吗?嫂子那么爱你,你却一边爱着尹安然,一边为了爷爷的病而假装对嫂子亲近,然后像看笑话似地看着嫂子因为你而承受患得患失的痛苦,你真是……”
“够了!”
这些话要是让穆语听见……
“阿桓啊,任何时候做人都要得起自己的良心,这可是从小爷爷教我们的为人之道啊,你难道都置之脑后了吗?”
闻泽煜突转的语重心长让秦晋桓沉了沉眸,慢声应道:“我没忘!”
“没忘你还这样对嫂子?”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儿,我自有主张,无需你操心!没别的事儿你先出去。”他一脸不耐烦,很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我希望你所谓的主张不是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嫂子。否则你失去的不仅是一个爱你的女人,还有一个铁杆的兄弟。”闻泽煜说完,冷哼了一声,随即忿忿地摔门而去。
他无视摔门声,默默地拉开抽屉,定定地看着里面的金制解剖刀。
“我最厌恶的就是白色连衣裙。那裙子我扔在你休息室床上,你拿去送别的女人吧。还有,你的金制解剖刀会给我带来晦气,麻烦你以后别再把它往我包里塞,我倒不起那个霉运。”
穆语决绝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回旋。
被她划烂的裙子已被他扔进垃圾桶,但这把本从董宛卿那里要回来的金制解剖刀他却舍不得扔——这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也是他希望取代辛亦涵在她心中的位置而特意为她定制的礼物。
对于他来说,她划烂他送的白裙子是不屑对他的感情;他扔掉送给她的礼物,则意味着放弃对她的感情——他不舍,不忍。
“所谓软金硬银,幸好是金制解剖刀,才没对董小姐造成太大伤害,只需一周左右就可出院回家调养。”这是董宛卿的主治医生对他说的话。
“如果你不开除我,我就不追究穆语的法律责任。”这是董宛卿醒后托医生转告他的话。
虽然无比厌恶董宛卿,但为了穆语,他还是勉为其难答应了她的要求。
同样,留下尹安然也非他本意,只是……
他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但是尹安静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过错,以致面对她临终托付的尹安然,那个他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尹安然,他总是硬不起心肠,何况尹安然还总能掐着他的软肋软硬兼施。
自己竟是如此优柔寡断?
他紧紧地将解剖刀攥在手心……
这边,尹安然出秦晋桓办公室后,立刻冲进洗手间,就着自来水,将尚还含在嘴里的一部分泻药狂吐出来,随即又用手指伸进喉咙一阵猛抠。
碰巧支晓茵上洗手间,见她吐得昏天黑地,惊呼道:“尹助理,您怎么了?我帮您给医务室打个电……”
“不用!”尹安然立刻直起身子冷声喝令。
“哦。”自以为看懂了什么的支晓茵,顿时局促极了。
“我心情不好,所以语气有些重,抱歉。”尹安然擦着嘴角,一边道歉。
支晓茵强笑:“没,没关系,如果您没事儿的话,那,那我先走了。”
“支秘书,”尹安然喊住她,轻轻咬了咬唇,这才满脸哀伤地表示乞求,“我在洗手间呕吐的这件事儿请你务必为我保密,尤其不能在阿桓面前提起,行吗?”
这让更加认定自己看法的支晓茵越加忐忑,慌忙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谢谢支秘书。”
说完,她微微仰起头,佯作无奈地重叹了一口气,然后带着黯然之色往洗手间外走去。
出了擎天大厦,她脸上方才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虽然刚刚有不少泻药被吃进了肚子,她却一点也不为自己的身体担心,她现在只盼支晓茵能好好发挥其八卦特长,千万别像董宛卿那样让她失望。
因为知道秦晋桓厌恶董宛卿,所以找着机会嫁祸给董宛卿,想一箭双雕——既让穆语吃苦头,又踢走董宛卿。
却没想到到头来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到差点被秦晋桓赶出安城,她就心有余悸,心里也越发憎恨穆语。闻泽煜推门进办公室的那一霎那,秦晋桓眼里晃过的那一抹慌乱她也是看在眼里的——她知道他以为进来的是穆语。
她知道秦晋桓在乎穆语,却没想到他这么在乎穆语。
姓穆的,告诉你,想从我手中抢走我姐夫,没那么容易!
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哼!
这边,从才秦孝挚房间出来的穆语,猛打了几个喷嚏,又打了个冷战,自以为衣服穿少了的她,赶忙跑回房间加衣服,然后躺回沙发小窝,端起记录本准备研究赵永利的案子,但看着看着眼前的字就都变成了秦晋桓的脸,让她再也没办法专心思考。最后她索性将记录本扔至一边,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出神。
她搞不懂,为什么她就尹安然的事质问秦晋桓时,秦晋桓明摆着是袒护尹安然的,这才转个身,他却跑去尹安然“算帐”了。
看来秦晋桓还是有些关心自己的?
呸呸呸!穆语,你真没出息!
秦晋桓去教训尹安然,肯定是奈不过爷爷的警告!要不然他之前在公司就应该教训她,你啊,就别自作多情了。
她泄气地踢着被子,瞬间连找秦晋桓验证是不是真教训了尹安然的兴致都没了。再次在心里发誓不再关注秦晋桓任何动向,以致没问秦晋桓为什么没回来吃晚饭,也没等他回来就睡了。
此后两天,因为和秦晋桓赌气,她没再去他办公室,一直呆在会议室,加上他每晚都是她睡下以后才回家,因而两人无论是工作时间,还是生活时间,都几乎没什么交集。
这种状态让她心情慢慢好了起来,因而接到蒋雯雯约逛街的电话,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这天下午下班后,她和蒋雯雯去逛了会商场,觉得肚子饿了,于是手挽着手去商场后面的老街吃最爱的酸辣粉。
酸辣粉吃到一半时,穆语突然看见了正在给人送水的王林华,这让认为王林华应该还被关押着的她十分吃惊,赶忙给容剑电话问情况。wWW.ΧìǔΜЬ.CǒΜ
“我们已经排除了王林华的嫌疑。”
原来王林华是半个月前才来安城谋生的,两个多月前孙美兰案发生时,他还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已确定他没有作案时间。鉴于孙美兰案与赵永利案凶手作案手法的一致性,警方已认定为一人所为,因而排除王林华是孙美兰案的凶手后,便也排除了他是赵永利案的凶手。
容剑解释完后话音一转,“我们找到KiKi了,她承认自己就嫖资及侮辱一事曾两次与赵永利有过争执,但并不承认自己会因此心生怨恨而杀人。”
得知王林华不是杀人凶手时,穆语很为他开心,听见容剑这么说,随即笑道:“我也觉得KiKi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去杀人,毕竟她在樟林树呆了五年,什么样的客人都见过。”
“KiKi没和我们说实话。”
“你说她说谎了?”
“是的!因为她和赵永利之间的关系没她说的那么简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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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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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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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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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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