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原因,就与秦子言相关了。苏锦音决意破坏秦子言争储,此事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秦子言利益为先,苏锦音相信,即便他发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牵扯到家中父兄身上。但捧月这个小丫鬟就未必能幸免了。m.xiumb.com
捧月却并不愿意接受这个决定。她不顾苏锦音的阻扰,强行转过来看向自家主子。
“爹娘对我和弟弟是一视同仁的,当年我们姐弟是一起带到牙婆子那里去的。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爹又病了,所以娘跟我们说好了,牙婆子看上谁,那就是谁的命。”
“小姐,奴婢命中注定就是要陪着您的。所以,求您不要把捧月赶出去。”她的声音越发哽咽起来,最后竟是哭得都要喘不过气来。
苏锦音心疼地拍了拍捧月的背,暂时松了口:“你既然不喜欢这样过,咱们就先不这样决定了。”
还有一句话,她放在心里,没有说出口。
日后我若不在了,你定要万事安好。
那日的雨中谈话结束后,苏锦音原以为秦子言一定会继续来寻自己。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此后的近半个月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见到秦子言的身影。
而这个月的月亮圆起来的时候,苏锦音接到了庆王爷秦凉的信。
信是陈公公亲自送来的,信上庆王说,若苏锦音若能在他回来那天去城门口迎他,他便免去她的一万两的债。
苏锦音看完有些莞尔。庆王大概是不知道,她如今是债多不挂心,连到底还欠他多少报恩银两,都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不过,这信上的邀约,苏锦音却准备赴。
到了庆王回京那日,恰好捧月的伤势也已经好了。苏锦音就领着止薇和捧月两个,一齐往东城门走去。
尚未完全走到城门处,她就听到呼声雷动,只见两旁的百姓退出一条道,英姿勃发却容貌稚气的王爷正领兵归来。
他那四处寻找的视线,正好与苏锦音的视线相撞在了一起。
葡萄眼愉悦地略弯,秦凉双腿用力夹了下马腹,朝苏锦音直直而来。
道路两旁围观的百姓中,有不少姑娘家。她们本只是为打了胜仗而欢呼雀跃。待这般近距离地看见了领兵王爷的真面容,一颗颗芳心顿时寻到了安放之处。
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一个粉色的香囊被用力抛向了秦凉。
有一则有二,好几个姑娘都解了香囊抛过去,还有掷帕子的。
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就是梳了妇人头的女子,也有偷偷在旁边买了鲜花掷过去的。
掷果盈车,本就是美谈。男人们看到女人们炙热的目光不仅没有妒忌,还选择了参与。他们没有帕子、香囊,也总不好解了腰带直接丢,那就奉献些声音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爷威武!”
秦凉的盔甲上沾染着花瓣的气息,马蹄一路从香囊上踏过。
他握着缰绳笔直地坐在马上,目光并没有侧向任何一个人。
径直驰马走到了苏锦音的面前,他才拉了缰绳停下。
秦凉弯腰俯身,对面前的苏锦音伸手问道:“你的香囊呢?”
苏锦音有些莫名其妙。
秦凉唇角上扬,澄澈的葡萄眼中多了一丝揶揄的笑意。
苏锦音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她同样伸手,却不是递香囊,而是指着秦凉身后那几乎铺成了一条路的香囊丝帕道:“王爷已经收到这么多了,应当不需要了吧?”
“当然需要。”秦凉回答得斩钉截铁。
苏锦音就也是嘴唇一勾,笑着脆声道:“原来王爷希望大家抛出更多的香囊。”
她方才那句话是故意给庆王下了一个套。若庆王说需要,苏锦音相信多的是人去满足王爷的心愿。
果然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又飞来不少的香囊和丝帕。
也许是抛掷的人太激动了,有一个香囊简直是直直冲秦凉的脸砸去。还好,庆王爷的身手灵敏并不只是说说,他身子灵活地一侧,将那香囊完美地躲了过去。
苏锦音看着那飞扬的丝帕和地上又铺了一路的香囊,眉眼中都缀满了笑意。她转过身,准备离去。
一个刀剑出鞘的声音却在耳畔响起。苏锦音只觉得眼前亮光一闪,腰间的香囊竟已经没了踪影。
她连忙回头,正好见到秦凉收剑取囊的模样。
秦凉略挑下颚,一脸得色:“多谢你的心意。”
才没有什么心意呢!
苏锦音本想直接否认,但想想他这几个月在战场上的厮杀拼搏,又临场心软,只道:“王爷领着将士们在战场厮杀,我们这等弱质女流帮不上其他忙,做点针线活聊表心意是应该的。”
“帕子呢?”秦凉挺会顺杆往上爬,他再次朝苏锦音伸出了手,愉悦地问道,“还做些其他的什么给我?”
“一个香囊哪里能表心意。”秦凉总结道。
苏锦音简直是气极反笑了。她将自己的帕子握在手心,走向秦凉。
就在对方要眉开眼笑之际,苏锦音弯下了腰。
她把地上所有的香囊和丝帕都捡了起来。
捧了这一大包在怀,苏锦音走回秦凉面前,道:“香囊丝帕无高低,想来王爷定会一视同仁。”
这需要一视同仁的不仅仅香囊和丝帕吧。关键是送的人吧。秦凉对苏锦音的这点小心思了如指掌。
他原想直接拒绝了,但又舍不得混在中间、属于苏锦音的那条丝帕。他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副将,让他们将东西全都收了。
收完之后,这位大胜而归的王爷眉眼之中多了一份郁卒之色。
苏锦音却是展颜了。
庆王爷邀她来城门口,这本倒不算什么。可当众驰马到她面前,分明就是有几分其他用意了。
如今苏锦音回了这样一个“小礼”给庆王爷,她一点也不觉得过意不去。
总之一来二去,也算是扯平了。苏锦音不愿意深想庆王爷今日举动的用意,她趁着对方盯着那一堆香囊丝帕看的时候,往前方的人群中挤去。
秦凉回过头来,正好看见苏锦音的背影,他连忙想驰马去追,却不想方才的“一视同仁”大大鼓舞这路上的百姓。
这一次,除了丝帕和香囊,竟还有瓜果抛过来。
虽然掷果盈车是好事,可对于只是坐在马上,而不是在车中的秦凉来说,这就有些尴尬了。
他顾及百姓心意,不好直接拿剑去劈了这些瓜果。
可瓜果又不像香囊丝帕那样轻盈。秦凉用手挡了十几个后,脸色就有些不虞了。
他此时已经连苏锦音的背影也找不到了。
还好,来城门口迎他的人不止一个。
秦凉转过身召了贴身太监陈元宝过来。
交代一番后,陈元宝立刻挤进人群之中。
秦凉挺直了背,不急不慢地往前方走去。
他已经给过机会了。秦子言提前回京的小算盘,他这个皇叔是一清二楚。
只是既然秦子言如何做都让苏姑娘不满意,那么他就不必要再等待了。
苏姑娘心中想等的人,肯定是自己。
而他,也会在今日,给她一个交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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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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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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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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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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