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又累后乏。
倒头躺在床上,一觉睡了他个天昏地暗。
逃跑最重要的一个关键环节就是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养精蓄锐。
休息的这一晚,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这一晚,我足足睡了十四个小时!
次日,我来到楼下的早点摊。
油条豆浆的香味覆盖住着我,我果断的点了三根油条,要了一碗豆浆。
饱饱的的吃了一顿。
我并没有选择去车站。
而是找了一辆出租车。
跑长途!
这个跑长途也是有要求的。
去泥河湾的路上,沿途要经过中海市!
否则就会绕道一百多公里。
当然要选择绕道,否则我做了这么多完全是无用功!
司机不明白,但也不需要明白,因为我可要给他足够的钱!
大概早上九点多,我们便动身了。
中午的时候,我请司机大哥在高速公路上的服务区吃了自助餐。
然后就是接着赶路。
回忆着妹妹最后一条朋友圈的图片和文字。
我明白那是妹妹给我的提示。
小时候,在泥河湾的家乡,我们的南山上,有一户亲戚。
每逢暑假,我和妹妹必上山去玩。
那时候!
我山上有一个舅舅,比我年长几岁,我和妹妹都喊他小舅舅。
小舅舅可是个捣蛋鬼,小时候,带着我们掏鸟窝,逮野兔,抓鸭子,他制作的弹弓,威风凛凛,我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那里有一个人工挖掘了一半的隧道,后来因为经费不够或者其他的原因,开凿隧道的工程搁浅,倒成了许多小孩子们夏天玩耍的好地方。
我们将偷来的玉米,地瓜,鸡蛋,掏来的鸟蛋,逮来的兔子,抓到的鸭子,都会带到这个隧道里,点一堆篝火,然后开始野炊。
在那个隧道中,我也和妹妹说过同样的话:大娘大娘给我点饭,我给大娘炒鸡蛋。
因为掏来的鸟蛋,偷来的鸡蛋,总是不够吃!
尤其是那些蛋必须要用泥巴包裹,否则用火烤不了几秒钟,别说烤熟了,全部烤碎了。
大浪淘沙,原本就不多的鸟蛋,真正烤熟的,微乎其微,大部分是破裂和没熟的。
妹妹吃的很慢,她总会留下几颗鸟蛋,等着我求她,喊上那句话。
当我看到她图片中配了一条隧道的图,我早应该想到的!
我猜妹妹在泥河湾的大南山上。
时过境迁,移民搬迁的号召过了很久,大南山上最后一个住户也搬走了。
那里连信号都没有!
不过却是一个藏身的极佳位置。
又是一个夜晚,我们行车来到了距离泥河湾不远处的黄河湾,
如果我是王希,一定会在我们老家布置着眼线,密切的注视着来往的过往车辆。
所以就到这里吧!
我付了车钱!然后连夜往泥河湾方向行去。
黄河湾距离泥河湾不过区区十几公里,我走了大概两个半小时的时间,趁着天黑,绕过了泥河湾,直奔和泥河湾接壤的大南山。
夜晚,月明星稀,深邃的夜空犹如无边而巨大的黑色瀑布,点缀着无数宝石般的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时至今日,原先上山的路已经被封了。
只能走小径!
月光洒在小径路旁郁郁葱葱的树林上,沿着野草夹道的小径而行,渐渐步入山林深处,四周的景色变得越来越黑暗。
我想起了曾经给李艳娜讲过的一个笑话。
说有某个地方有狼。
感受着树叶的摩挲,我很怕突然有一只狼冲出来把我吃掉。
好在恐惧是发自内心的,事实却是客观存在的。
朗朗乾坤,并没有狼!
树木的枝叶茂密如盖,遮天蔽日,透着一股子阴森的气氛。
我是一个喜欢联想的人,我特么的居然又想到了小时候看过的英叔的僵尸电影。
炎热的夏天,山上绝对是一个避暑的好去处。
空气中流动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清风拂面,若有若无的雾气在林中飘荡,空气中也弥漫着残枝败叶的腐朽味道,和淡淡的草木清香混杂在一起,古怪而熟悉,正是小时候的味道。
远处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和草丛间的虫鸣声相互应和,此起彼伏,悦耳动听,令人心旷神怡。
少小离家老大回!
上山的路线已经变了!
山上的人已经搬迁了,我看不到炊烟袅袅,也找不到上山的路。
但我知道,我的妹妹每时每刻都需要着我。
怀璧有罪!
是我拖她下的水!
我一定要找到她。
摸着黑,我继续翻山越岭,披荆斩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后半夜了,我方才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wWW.ΧìǔΜЬ.CǒΜ
没错!
以前山上有个村落,我小舅舅就住在这里,名叫清泉村。
正是因为这条泉水而远近闻名。
顺着声音,我来到山泉旁边。
水流从山上奔流而下,延绵不绝。
十几年没来过,泉水依然清澈见底。
我洗了一把脸,然后用手捧起水,尝了一口,只觉甘甜可口,宛若天上的玉琼美酿。
山泉已经找到,隧道也近了。
我记得,隧道就在山泉的右上方。
继续攀登,继续徒步前进。
我有一种心灵感应,妹妹就在不远的地方等着我。
近了,更近了。
隧道的附近,原先杂草丛生的地方,此刻干干净净,像是被人人工打扫干净一样。
一定是妹妹!
我心下激动,兴奋的跑到了里边,喊着妹妹的名字:“陈有旋,陈有旋!”
没人回应!
但我却看到了一张简易的折叠床,床上还铺着被子,被子上还端放着一些女式的衣服。其中有一件我见过,正是半年前,我妹妹陈有旋当时离开中海时候穿的衣服。
衣服旁边还有一个行李箱。
行李箱的右侧,堆放着很多生活垃圾,和一个简易的炉子。
旁边还有三个大箱子,是三箱康师傅方便面,两箱还没有拆分,有一箱拆开的。
当然,还有一个大的塑料袋,里边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榨菜,豆腐干,辣条,火腿,密封的烧鸡,烤鸭,猪脚,四喜丸子……奶粉!
我的妹妹在这里住过?
她不像是来避难的,倒像是来度假的。
想到妹妹并没有遭受和我一样罪过,我心下稍定。
赶紧往隧道的深处前进,喊着妹妹的名字。
渐行渐远,隧道深处的氧气很稀薄,也很潮湿!
妹妹肯定不在里边。
她去什么地方了?
我连忙往回走。
隐隐约约看见前边隧道的洞口处走来一人熟悉的身影。
月光下,她的动作和神态是那么的熟悉!
此刻我在隧道的深处,这里边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看不到我!
不过她好像发现了入侵者。
她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气咻咻的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可能是因为山洞回路的问题,声音小不可闻!她居然没有听见!
回答我的却是她手里的石头。
石头嗖的一声飞了过来,还好我俩距离太远,她并没有打中我。
她又捡起一块石头,不再前进,问道:“是路过的驴友吗?你男的女的?这里是我的,不欢迎你!”
是妹妹!
是妹妹的声音!
我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
我以为自己会不哭,可是听到妹妹紧张兮兮的语气,我心里还是泛起一阵阵心疼。
母亲临走的时候,将妹妹交到了我的手里,我这个做哥哥的,一点都不尽职尽责,还差点害死妹妹。
对不起!
哥哥以后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妹妹并没有顾虑我的悲春伤秋,将手里的石头嗖的一下,又扔了过来。
猝不及防,居然砸到了我的脚。
我啊的一声:“该死的,陈有旋,你想砸死你亲哥啊!”
她方才听到了我的声音。
“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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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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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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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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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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