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乐驰简直就是个笑话。
哦,这么扎眼的车,我还是将它停到别的地方去吧。
说干就干。
将乐驰停到隔壁的巷子口,我再次隐藏到豪源宾馆的前门口。
这次我没带刀子,我渴望奇迹出现。
它都已经出现两次了,再出现一次也很正常的,不是吗?
是吧!
儿子在干什么?
他睡着了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我度日如年。
半个小时后。
出来了。
三十岁的她,依然那么白嫩可人,职业套装没有出门时候那般整齐,她一会儿整理没扣好的衣服,一会儿拨弄有些凌乱的头发。他们走路的姿势很慢,希哥似乎说了些什么,老婆听到之后,娇羞的点头。
衣服为什么扣?头发为什么乱?走路的姿势为什么慢?为什么娇羞?
为什么?
我心里恐怕已经有了答案!
她刚才还朝我撒娇,她刚才还冲我娇羞,她刚才还喊我老公!
怎么会!
怎么会偎依在别的男人的怀里。
可事实就是这样!
所有的幻想,顷刻之间全部破碎!
我还能说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
我只能……剁了这对狗男女!
明明说好了不动刀子的,为什么我还是控制不住?
可是我没带刀?
我四下寻找趁手的武器,终于发现一块板砖。
我要砸死这对狗男女。
然后自杀!
什么吃枪子,什么孩子,什么母亲,什么幸福的生活,什么亲密的爱人,所有的顾虑此刻全部汇合成一个信念:杀了他们!
原来我并不怂,而是没有亲眼所见背叛!
等我将板砖捡起来的那一刻,老婆已经坐上了那贱男人的车离开了。
奔驰!
和我的乐驰差了一个字,可是天差地别!
我将砖头扔到一边,怅然若失。
冲动真的是魔鬼,我差点就要血溅五步了。
又回归到老生常谈,如果我杀了他们,我也会毁掉自己,毁掉我们的孩子。
他才四岁!
还好他们已经走了!
我有什么资格指着她,我的爱人。
是我出轨在前,她气不过才……
哈哈,陈有年,都到这个份上了,别再骗自己了!
看老婆和那个希哥亲昵的态度,在你背叛婚姻之前,他们早就好上了。
承认吧,你就是一只绿毛龟!
我和那个李艳娇在豪源宾馆的事情,也是你们安排的吧?好让我把房子拱手奉上!
我真的好傻!
为什么总是这样后知后觉!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我想你了!”
我在心里呐喊了一句:“妈,咱们的房子没了,你会恨我的吧?你穷尽半生的积蓄,就被我拱手送给了别人!”
我怎么敢连商量都不商量啊,还不是因为母亲对我的爱让我如此的肆无忌惮!
我妈听到我情绪很奔溃,不停的安慰我,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啥依旧是哭。
我跪在豪源宾馆后巷旮旯角落里,这一刻,伸手不见五指,万里无云。
就像我的心情一样。
夏蝉在嘲笑我,星空在嘲笑我,路过的风也在嘲笑我。
母亲不再安慰我,而是告诉我,无论遇到什么挫折和困难,都不要怕,要坚守自己的本心,好好活着。
挂掉了电话,我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
母亲的话犹在耳畔,我不会这么倒下去。
不能再想着血溅五步那样的结局了。
那是匹夫所为!
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对狗男女,还有居心叵测的老丈人丈母娘。
我要把我们的房子拿回来。
我更要让他们知道,背叛我是多么的愚蠢!
在此之前,我要伪装,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明知道老婆给我戴了绿帽子,也要装出无比的恩爱,直到完全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嘟嘟嘟!
老婆的电话打了回来。
她会恶人先告状的指责我没在家照顾儿子吧?
接吗?
不接吗?
接通之后,我会不会再次压不住火气,然后劈头盖脸对她一顿臭骂,之后净身出户?
不……不能这样!
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
我终于还是接通了电话。
妻子的声音有些幽怨,但并没有火气。
她是愧疚吧?
愧疚顶个毛用啊?
“老公,小晨睡下了,你又去哪了?回来好不好?我和孩子还等着你呢!”
幽怨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嘶哑!
为什么会嘶哑?
我如鲠在喉,拿着手机的手又开始颤抖了起来。
压住……压住!
深呼吸,深呼吸!
我觉得自己扭曲了,也许她本来嗓子就嘶哑了。只不过现在,她神态举止有一点稍微的变化,我都会联想到是她背着我,和那个希哥共同造成的。
然后,就是愤怒,无法抑制的愤怒!
“老公,老公,你怎么不说话?”
理智终于战胜了愤怒,我努力装出一副很平常的样子:“老婆,我想喝点酒,到超市买酒来了!”
“不是吃过晚饭了嘛,怎么又喝酒?”
我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然后在附近买了一瓶五十三度的汾酒和一包醉鬼花生,开车回到了小区。
回到原本属于我的房子。
我用后视镜照了照,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强行让嘴角变成v字形,然后努力告诉自己:陈有年,从现在开始,你要变成一位影帝。琇書網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的影帝。
开门了。
那套制服不在了,她已然换上了睡衣。
白色的睡衣,白色的连衣裙。
她说她喜欢白色,因为纯洁,因为干净。
我以为她在说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想要把压抑在嗓子眼里的东西咽下去。
“都十一点半了,还是不要喝酒了!”
老婆的眼中,满是关怀。
是不是她也在演?
明明已经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却仍然表现出一副关心我的模样!
我嗯了一声,将酒和花生放到餐桌上,然后走进洗手间。
我洗了一把脸,然后看到卫生间里边她换下来的衣服。
我不敢再待在那里。
然后我跑到客厅,跑到厨房,跑到沙发,跑到客房,我发现,我无处可逃。
总是要面对的!
先喝点酒吧!
我没有理会她的规劝,拧开盖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花生嚼在嘴里,如同嚼蜡。
五十三度的白酒划过喉咙,如人饮水。
半斤白酒下肚。
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
我麻木了,痛苦也跟着麻木了。
我想我可以面对她了。
推开卧室的门,她在那里玩手机。
是在和希哥发消息吧?
玛德,我要劈了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喜怒无常。
前一秒还信誓旦旦,突然就轻易变卦。
我想,是因为滔天的恨意吧!
当我握紧拳头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儿子熟睡的脸颊。
他的小脸粉扑扑的,散发着健康的味道,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流着口水。
儿子做梦了吧!
他肯定又梦到我们一家三口去游乐场的美好时光了吧?
为了儿子,我愿意放弃一切!
忍无可忍也得忍!
我再度让自己披上一层面具。
儿子是自己的,杀了他的妈妈,这个无比帅气的儿子将会生活在一个没有妈妈,只有杀人犯爸爸的阴影中。
那将多么不幸啊!
算了!
我还是去别的卧室吧!
为了不让她感受到异样,我来到另一个卧室,打开电脑,然后点开大概五六年没有玩过的游戏,开始了厮杀。
这一夜,大概只有酒精和游戏陪着我了吧?
阴面卧室的房门被打开了。
老婆换了清凉的睡衣朝着我走了过来。
每次她这样穿,就意味着主动。
韩蓉呀韩蓉,你还可以再贱一点吗?
就在今晚,就在豪源宾馆,你才刚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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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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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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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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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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