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家的时候,看到小花不在也是吓了一跳,当她看到家里的小背篓同样消失不见的时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微微放了下去。
刘三嫂同样认为宸钰大病初愈爱玩坐不住,上后山耍去了。
以往也是如此,村里的孩子们经常带着背篓去后山,能找到吃的自然好,找不到也没事,就当是玩了。
只不过眼下关心则乱,失去孩子的母亲,难免把余下的孩子看成眼珠子,看不到孩子的时候,刘三嫂会胡思乱想,生怕女儿有什么事。
见女儿平安归来,似乎还带回了满满一背篓的野菜时,刘三嫂不由得笑了起来,上前就要去接女儿的小背篓。
这孩子也不嫌重。
“你这孩子,想去后山,早上怎么不和娘先说一声,害娘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这不是怕娘不让我去吗……”
宸钰避开刘三嫂的接背篓的大手,而是模仿着孩子的雀跃,拉着三嫂的手臂就要往屋里走。
这娘的次数喊多了,宸钰的脸皮逐渐厚了起来,感觉也不是那么别扭了。
一个称呼罢了,没什么大不了。
……
日上三竿,有人家出来干活,路过刘三嫂家的就有不少,在那结伴而行顺带着聊天,眼睛一眯轻而易举的看到宸钰身上满满的一背篓野菜。
吆,这野菜长得也太水灵也太好了吧,几个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其中,就有那一天说小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一位老嫂子。
姓李,人称李大嫂。
以前房子没塌的时候,两家是邻居,关系就挺不错的,是看着三姐妹长大的。
“吆,三嫂,这满满一背篓的野菜都是小花摘的吧。你看这孩子我说啥,说是个有福气的就是个有福气的,你瞧瞧这野菜摘的又大又水灵,我家那几个泼猴天天待在山脚都没能找到这样的。”
听到李嫂子这样说,小花娘本身就高兴的心,笑的更畅快了,谁不希望自家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何况,你看看这满满一背篓的野菜,都是她女儿找到的,刘三嫂内心深处可骄傲了。
她摸了摸宸钰的头,满脸都是爱意,和李嫂子聊了起来。
“嫂子,你啊,就会说好话。不过,你说的俺爱听,俺家小花拜你吉言,以后要真是个有福气的,俺给你打二斤酒,在拎只鸡亲自上门给你送过去。”
谁不喜欢听自家孩子被人夸,刘三嫂毫无扭捏的接下话,李嫂子同样也是爽朗之人答应着。
“行,那俺可就等着喝你家的酒吃你家的鸡了,哈哈哈。”
……
李嫂子离开后,刘三嫂愉悦的牵着宸钰的小手进屋,宸钰老实跟着。
等到了屋,宸钰第一件事将背篓先放在瘸了腿的破桌子上,另一件事就是将房门紧闭。
见小花大白天将门关着,刘三嫂心想女儿这是做什么,好奇的问了一嘴。
“花儿,怎么了,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要关起大门。”
宸钰朝着刘三嫂笑了笑,一把掀开背篓里最上面一层的野菜。
“娘,看看这是什么。”
“葡萄!”
刘三嫂惊讶的声音在小屋里响起,本来见女儿能找到这么多的野菜已是惊奇欢喜,万万没想到下面竟然还有那么多的葡萄!
咕咚一声,那是三嫂的咽口水声,她想不起来上次吃葡萄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只记得那酸酸甜甜的滋味轻而易举勾起了她幸福的甜蜜。
宸钰拎起一串品相最好的葡萄往刘三嫂嘴里喂了几颗,牙齿与果肉碰撞的一瞬间,那股酸甜酸甜的汁水涌了出来,让刘三嫂苦闷的内心深处有了一丝甜味。
这股美好的感觉带来的幸福感让刘三嫂忍不住感动的想落泪。
“这葡萄可真甜。”
“那娘多吃点,我摘了好多好多呢。”宸钰将葡萄塞进刘三嫂的手中,模仿着孩子的语气,自己也拿了一串吃了起来。
边吃边装作求夸奖的表情和三嫂说着葡萄的来历,顺便夹带些私货,给刘三嫂提前打打预防针。
“娘你不知道,我今天去后山的时候,看见好大一只鸡,我就想着要是能捉到那只鸡就好了,这样子娘就能吃上香喷喷的大鸡腿,可是我没追到,让它跑了。”
宸钰带着遗憾和刘三嫂比划着那只鸡有多大多大,跑掉是多么的可惜。
听着女儿脆生生中带着沮丧的声音,刘三嫂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孩子,才多大一点,就想着去捉野鸡,那玩意可难捉着呢,到时候它要是啄上你一口,你啊才知道有多疼。再说了,野鸡跑的那么快,你去追它,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刘三嫂爱怜的敲了敲女儿的小脑袋,一边笑骂着宸钰,一边掀起宸钰的衣服好好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见没有擦伤之类的伤口,这才放下了心。
乡下孩子虽然都是放养,身上难免磕磕绊绊,可小花现在是她唯一的女儿,受了那么多罪又刚大病初愈,她可不能再让女儿受伤。
她自责心疼。
宸钰被刘三嫂突如其来的掀衣服动作搞的懵了一把,身体紧绷,看见三嫂紧张关心的面色这才放松了下来。
母亲对孩子的关心和爱护总是让人感动,这是一种伟大的感情。
宸钰故意撅着小嘴,小脸一抹,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才没那么笨呢,下次我要是再见到那只鸡,我一定要把它捉住!到时候给娘吃大鸡腿!”
见女儿挥舞着双手,拍着胸口保证一定要让她吃上大鸡腿的模样,刘三嫂特别幸福的笑了起来,忍不住将宸钰搂进怀里。
“真是娘的乖乖儿,好,娘就等着吃小花的大鸡腿。”
自从丈夫和两个女儿走了以后,宸钰第一次从小花的记忆里见到刘三嫂的笑容。
宸钰拍了拍刘三嫂,给了她一些无声的安慰,失去孩子丈夫的痛苦,内心深处的伤痕,或许对刘三嫂说只能从小花的身上得到情感修复。www.xiumb.com
一时间,昏暗潮湿的小屋也抵抗不住母女之间的温情,变得温暖了起来。
……
等刘三嫂问这些葡萄哪里得来的时候,宸钰特别骄傲的告诉她,野鸡虽然跑了,可她在那处灌木丛的附近发现了这些葡萄。
嗯,仔细想想也不算亏。
宸钰掰着手指在那里算,一只鸡跑了,可是得了十串葡萄,十大于一,赚了的时候,刘三嫂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孩子……
见刘三嫂笑的开心,心情正好的时候,宸钰乘胜追击,暗搓搓的提出了一个要求。
“娘,你给我做身衣服吧,我上山挖野菜的时候穿着这草裙,被虫子咬的可难受了,一点都不舒服。”
听闻女儿想要衣服,刘三嫂竟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还说今天就要给女儿做衣服。
原来刘三嫂家清贫是清贫,不代表连身衣服都做不起,她是为了能为三个女儿攒一副体面的嫁妆,以后在婆家站稳脚,这才过得如此寒酸。
再加上村里的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处在这种氛围下,刘三嫂自然而然的也就忽视了过去。
如今只剩小花一个女儿,又差点连唯一的孩子都没有了,恨不得宝贝女儿小花现在要啥给啥。
衣服而已,刘三嫂想起从废墟挖出的陪嫁箱子,当即起身,在木板床底下捞出一个箱子。
这是刘三嫂当初和陈老三结婚的时候,小花的姥姥姥爷打的嫁妆,相当结实,包含着爱女之心。
刘三嫂的父母是人到中年才得了刘三嫂这一个女儿,视若珍宝,要不然也不会将女儿养成强势的性格,对着王老婆子丝毫不慌。
在宠爱里长大的孩子总是更自信,充满着朝气安全感。
唯一可惜的是二老前几年已经相继去世,临终前还在遗憾没能多陪陪自己的女儿,孙女几年。
宸钰的脑海里同样闪现出那对慈祥的老人,每次小花三姐妹去看他们,乐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东西通通拿出来,小花两三岁的时候,别看姥爷年纪大了,照样让小花坐在肩头,让她骑大马。
小花记忆里最喜欢的就是姥姥做的大韭菜盒子,里面塞了满满的鸡蛋,加上足足的盐,在油锅里那么一煎,那味道,香的直让三小鬼围着锅炉流口水。
所以啊,别看王婆子不待见三姐妹,可是有着父母宠,姥姥姥爷爱,三姐妹有着别家重男轻女养的孩子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都是自信的,完全没什么自卑心理,除了小花不怎么对陌生人说话,老大老二都是活泼开朗的性格,要不然隔壁李大嫂家也不会这么喜欢三姐妹。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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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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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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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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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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